第104章 來,看我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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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康走後,崔暹把妹妹崔芷柔叫來,詢問她的建議。
崔家小妹長相非常甜美,臉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愁緒,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嗬護一番。再加上她的身材有些瘦弱嬌小,似乎風一吹就會把她吹跑似的。
然而此女雖然瘦,看起來卻頗有女人的味道,那纖腰幾乎不堪一握,與胸前的“偉岸”形成了誇張的對比。
難怪高氏把聯姻對象選中她,崔芷柔的樣貌確實很符合資深銠銫鈹的審美。
此時在自己的閨房裏,她坐在崔暹對麵,低著頭不說話,麵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高慎這個人,不像高昂那麽粗魯,其實也還說得過去。最主要的是,他們家的發達,似乎不需要預計,隻要沒有意外,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崔暹還是更看好高昂一家,當然,這也是高氏一直在逼迫,實在是讓他們兄妹選無可選了。之前也並不是沒有別的合適人選,但礙於高氏的淫威,那些人最後都婉拒了。
而且婉拒的話,都是類似於“令妹國色天香,非常人可以得之”這樣的話。言外之意就是:你妹妹雖然好,但我也得有命去享福才行。
碰到這樣的事情,崔芷柔的心情更不好了。
“大哥是不是覺得,吃得好住得好,我就會每天都很高興?”
崔芷柔細聲細氣的問道,聲音雖然小,但語氣卻是極為不善。
崔暹一聽就知道妹妹在爆發的邊緣,他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崔芷柔追問道。
“我就是……這樣吧,那個劉益守,要是來了鄴城,你跟他見見麵,看看人怎麽樣再說,好吧。”
“哼,要見你去見,要嫁你去嫁,我累了,才不要見這個見那個!那些人都是壞人,你也是壞人!”
崔芷柔怒了,轉過身不想跟崔暹說話。
……
一天之後,劉益守看到了崔孝芬送來的信,還得知了鄴城裏的那些爭論,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劉都督,這事你覺得要怎麽辦才好?”
崔孝芬疑惑問道。
兩邊軍隊互不統屬,再加上可能會出現各種狀況,這約定的時間到底要不要出擊,其實相當考驗兩邊將領的合作意願與心性膽量。
曆史上兩方約定共同起兵,最後一方坑另外一方,甚至雙方互坑的情況簡直比比皆是。
“崔先生辛苦了,先去歇著吧,此事我自有計較。”
劉益守淡然說道。
崔孝芬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打算,隻好拱手告辭,心中充滿了憂慮。高昂那一家人逼迫更加緊了,劉益守到底要怎麽選擇,又沒個態度,他在其中夾著十分為難。
等崔孝芬離開後,劉益守獨自一人來到枋頭城內一間十分狹小的“院落”裏,才推開院門,就聞到了一股濃厚的中藥味。
“恩公!您來了!我叔父已經好了很多了,他一直想當麵感謝您,可是又不方便走動!”
一見到劉益守,宇文護的激動的走上前去要行禮。
“無妨的,帶我去見宇文泰吧。”
劉益守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身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
很快,他便在臥房裏看到了一股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打量著他的青年。此人麵色黃黑,說真的,那樣子跟草原上的牧民沒什麽兩樣。
很難讓人將他跟曆史上北周的奠基人聯係起來。
宇文泰掙紮著想坐起身,卻是被劉益守阻止了。
“安心養病吧,估計你在這裏的時日會比較長一點。”
劉益守臉上看不出喜怒來,屋子裏的氣氛有點尷尬。
宇文護急忙走到宇文泰身邊,扶著他坐在床頭,然後恭敬的對劉益守說道:“我叔父不能大聲說話,他想說什麽,我來轉告劉都督也是一樣的。”
“其實沒有什麽。三日之後,不,現在應該是兩日之後了,鄴城會派兵襲擊你們的大營。
如無意外,宇文洛生慘敗已成定局,因為我也會帶兵從枋頭城出擊,從中策應。你們就安心在這裏養病吧。那就這樣,我隻是來通知你們這件事。”
說完,劉益守也不等宇文泰等人回話,就徑直走了出去。
他來到院子門口,對守候在這裏的源士康說道:“撤掉院子的守衛,但是派暗哨盯著。如果宇文護出了院門,那就把院子裏養傷的宇文泰宰了,人頭掛城牆祭旗。”
源士康沒想到劉益守居然這麽狠辣,不過還是拱手說道:“主公放心,這件事我絕對辦好。”
……
“四叔,我要不要偷偷去通知一下三叔?”
宇文泰的病床頭,宇文護壓低聲音問道,麵色有些慌張。
沒法不慌啊!鄴城那邊的兵馬,可不是枋頭城這邊的郡兵。那是有一部分驍勇善戰的禁軍,而且還有數量相當的騎兵。
有心算無心之下,宇文洛生想扛住非常難。因為現在他的大營之中,也是傷兵滿營,士氣低落。
“不可,劉益守跟我們說了,就是為了試探你我的心性。要是偷偷逃走,且不說你能不能逃得掉,就算能逃走,我估計也會被他給宰了。
為了救我,你費了這麽多氣力,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把我扔亂葬崗呢。”
宇文泰喘著氣說道。
他不想死,特別是不想這麽毫無意義,頂著一個“背信棄義”的名聲死去。
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太窩囊了。
“叔父說得對,唉。”
宇文護歎了口氣,他其實也覺得偷跑去通知宇文洛生,有點不厚道。再說了,劉益守把事情告訴他們,豈會沒有後手?
“你我就安心在此吧。”
宇文泰說完這句,就閉上了眼睛,腦子一陣陣的眩暈,沒有氣力再說話了。
另外一邊,劉益守離開後就去找了於謹,二人在書房裏商議對策。
一切都是按照原先的預定計劃進行,成與不成,就看這一錘子了。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怎麽說呢,這一戰他們是“敲邊鼓”的,而不是主力。
“老弟,你說,鄴城那邊的軍隊遠道而來,不了解情況,他們要怎麽破宇文洛生大營呢?”
於謹凝神問道。
“出其不意,隻能是夜襲。因為我們已經許久沒有襲擊宇文洛生他們了,而河道馬上又要結冰,甚至在夜裏河麵上已經可以看到薄冰了。所以夜襲能夠出乎宇文洛生他們的意料。”
劉益守若有所思的說道。
於謹點了點頭,把桌案上的那張“草圖”上的宇文洛生營盤周邊,畫了幾個圈。
“鄴城那邊,並不缺少攻打宇文洛生的兵馬。隻是問題在於,他們不知道對方的大營,從哪裏入,從哪裏出,又缺少指示。
到時候可能會功敗垂成。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一擁而上,這樣反而會造成不必要的混亂與傷亡。
我們要做的,就是給鄴城那邊的大軍引路。
首先,要把我們收集到的情報,派個人送去鄴城。
其次,開戰之前,我們要先在周邊埋伏好,一旦鄴城那邊大軍來攻,我們要用猛火油給宇文洛生大營製造混亂。
同時指示位置。所以此番參戰的兵馬,不需要太多,但一定要膽子大,聽指揮,不怕死。”
劉益守一條一條的說,於謹不斷點頭。
他覺得劉益守這段時間進步實在是太大了,簡直是肉眼可見!打仗時很多常見的套路,對方看自己使過一回,再遇到其他情況的時候,就可以拿來活學活用。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麵,有天賦的人跟沒天賦的人,差別是非常大的。
“你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了,我都沒話好說,那就這樣吧,此事不宜張揚,如果人員得力,那麽數十人就夠了。
要是事情辦不好,去一千人也是白費。”
於謹頗為認同劉益守說的“膽子大,聽指揮,不怕死”這幾個字,幾乎是道盡了精兵的神髓。這次的任務,除了給鄴城那邊的軍隊“幫點忙”外,藏拙也是很重要的。
不過既然劉益守已經說得那麽清楚了,於謹也不想過多的強調,顯得自己很沒水平一樣。
兩人又商議了一下細節,覺得沒什麽問題了,劉益守這才動筆給陳元康寫了一封信,順便把宇文洛生營盤的位置圖和營盤布置的草圖一起封裝好。
“別看就一封信,實際上抵得過千軍萬馬。”
於謹將裝著信的竹筒搖晃了一下說道。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有些疑惑的問劉益守:“宇文洛生這支兵馬頗為善戰,又不是世家私軍出身。你何不試著將宇文洛生其收之麾下?”
“這種事,就跟葛榮現在做的一樣,你看結局如何?”
劉益守無奈歎了口氣問道。
於謹秒懂,狼就是狼,哪怕暫時被你收服了,也是各懷心思,隨時可能反噬。劉益守現在的嫡係人馬很是薄弱,經常還要借用世家的兵馬。
像是彭樂之流的,畢竟人少,腦子也不太好用,成不了大氣候。但宇文洛生是不一樣的。
他不僅在北地頗有威望,號稱“洛生王”,而且領兵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絕非葛榮那樣的莽撞之輩。
宇文洛生麾下部眾,很多都是武川鎮出身的。這樣的人要是被你收到麾下,到時候隻怕無人能製,反噬隻是遲早。
劉益守對這種類型的軍隊,到底是什麽德行,印象太深刻了。
他不是要做第二個葛榮。
更不是要做第二個爾朱榮。
他就做劉益守,做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領袖,他隻做他自己。兵馬,人才,地盤,這些都可以慢慢來,絕對不能因為貪多而吃成個大胖子,最後“消化不良”死掉。
這些事情,很早以前,劉益守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收服不了宇文洛生這支人馬,後麵的日子可就比較難過了,唉。”
於謹有話想說,卻又覺得像劉益守這樣的人,其實早就把那些彎彎繞繞的看明白了。他不做這樣的事情,說明不想做,不願意做,甚至是弊大於利。
再多說就沒什麽意思了。
“河北之地,風起雲湧。相信爾朱榮也快來了。我們勢單力孤,依靠那些河北世家,是不可取的。
枋頭城這裏,如果沒有意外,肯定會成為四戰之地。我們在這裏可呆不長的,唉。”
劉益守歎息道,很多事不知道要怎麽跟於謹說。洛陽被爾朱榮那麽折騰一番之後,北魏政局大變!
當年孝文帝南下洛陽之時,其實是在南麵布置了一道“宗王防火牆”!
防誰?防著南麵的梁國。
前幾天鄭氏派人傳遞消息,說南麵防備梁國的那些元氏宗室,一個不差,全都舉起反旗,投靠了梁國!並且不承認洛陽的元子攸政權!
北魏的南麵防線,已經蕩然無存了。那些宗室的私軍,已經調轉矛頭,極有可能成為梁國人入侵的馬前卒!
據說南梁已經陳兵邊境,隻是暫時還沒有動靜。
難道那些人都是來看風景的?誰會這麽幼稚的想,那他可就真的連三歲孩童都不如了。
一旦梁國大軍入侵,卡在黃河南北要衝的枋頭,將會是交戰最激烈的戰場,沒有之一!宇文洛生的問題這才哪到哪啊,放在國家的大局上看,什麽都不是。
劉益守已經在考慮退路了。
……
離出兵隻有一天了,陳元康已經收到了崔孝芬送來的信,將其攤開放到李神和封隆之等人麵前,臉上全是輕鬆的神色。
“你看,劉益守做事還是很地道的,都幫咱們安排好了。封將軍拿這這個,破宇文洛生,應該是不在話下了吧?”
陳元康似笑非笑的看著封隆之問道,言語中有些嘲諷的意思。
“嗯,應該沒問題了。”
封隆之臉上有些不自然,肌肉緊繃著。畢竟是被陳元康打臉了,他心情能好才怪。但是陳元康事情辦得好,這也讓他無話可說。
為將之人,當然不能睜眼說瞎話,那是在拿成千上萬的人命開玩笑。
“出擊的人數,是五千人,一千騎兵四千步卒。軍械人員我都已經整編完畢,隨時可以出擊。
按枋頭城到這裏的距離,明日清晨出發,到了子夜,應該就能趕到。”
封隆之沉聲說道,有些事弄得他不高興,但無傷大雅,那不是關鍵問題。
“可以的,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陳元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