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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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賤婢!到底是如何照看哀家的清河的?!”

    太後真是動了肝火,芳嬤嬤,蘇嬤嬤還有秦嬤嬤可都是身邊的老人了,現在也狠得下的心嗬斥,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這下子宮中的下人更是靜若寒蟬,身子抖如篩糠。

    芳嬤嬤白著一張臉跪在太後麵前“太後,婢子真的不知,殿下歇下之前還好好的……”

    太後手緊緊的握著清河公主的手,轉頭狠狠地看著芳嬤嬤“哀家不聽你這些搪塞之詞,若哀家的清河有個三長兩短,你,還有你和那小丈夫所生的孩子,就都去給清河賠命!”陰沉的目光的一掃殿內,“還有你們!”

    換在往日她們這些下人聽見了芳嬤嬤的事兒,一定會驚掉下巴。

    誰能想到平日裏一板一眼的芳嬤嬤,這把年紀了,還有個,小丈夫?

    芳嬤嬤聽到太後的話,心瞬間墜入穀底。她今年五十有八了,比蘇秦二人都年長許多,本來能跟著殿下出宮是一件極好的事兒。

    可這好事兒占的久了,也就沒意思了。然後她就動了歪心思,經常已出府給殿下置辦首飾衣裙為由,就偷偷養了一個小他三十多歲的男人……

    本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被人知道了,那個人還是太後……

    芳嬤嬤一臉灰敗,自知此時再說其他已是無用,隻能盼著殿下沒有大礙,醒來之後能念著自己相伴的這份情,留她一條狗命。

    這時,院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嬤嬤急忙前去將人迎進來。

    走進來的是太醫院的院判劉洗劉太醫,一頭花白的頭發配著那長到胸口的胡子,若是穿著一件道袍,定會被認為這是哪個修道的道士。

    劉太醫猛然停下,雙腿還在打著擺子,晃晃悠悠的差點兒沒一進來就栽在地上。他老了,身子吃不消這般折騰了。

    都怪顧長亭那個後生,今日是他和顧長亭當值,這一段時間進後宮就跟串門兒似的,今天卻說什麽都不來了,他差點都要以為顧長亭能掐會算知道這次病了的是清河公主,所以提前避禍了。

    劉太醫膝蓋一彎,剛要行禮。

    “都什麽時候了!快看看哀家的清河!”太後一聲大喝,嚇的劉太醫一個趔趄,差點倒在跪在地上的婢女身上,還好一隻手穩住了他。

    劉太醫看著跪在地上,仰頭看著自己的宮婢,擦了擦汗“多,多謝。”

    宮婢小嘴兒一撇,差點兒哭出來。

    蘇嬤嬤手上用力,劉太醫隻感覺手臂差點被人掐斷,一回頭見是太後身邊的蘇嬤嬤扶著自己,頓時有些頭暈眼花。

    蘇嬤嬤等的不耐煩了,沒看太後現在正急著呢嗎?!於是扯著劉太醫給他扔到跟前。

    劉太醫一身的老骨頭哪能經得起這般推搡,“噗通”一下跪在床榻邊,膝蓋骨觸地的脆聲就跟掰蘿卜一樣。

    行了,這下好了,禮數也全了……

    劉太醫不敢耽擱,忽視太後有如實質的眼刀子,在心裏大罵顧長亭油奸耍滑。

    “太後,皇上與駙馬一同來了。”

    秦嬤嬤端著一盞羹進來,因為天熱太後晚上的時候就沒有吃東西,現在因為殿下病了來的匆忙,定是心情焦慮。她怕太後撐不住所以就去了殿下宮裏的小廚房做了一盞羹,走到宮門口正好看見皇上和駙馬一同過來。

    皇上當先走了進來,徐皖生緊隨其後。

    “母後,皇姐如何了?”

    太後隻看了一眼,隨後目光從二人身上移開,重新落在清河公主身上“太醫還在看診。”

    徐皖生大步走來“微臣見過太後。”

    太後沒有應聲,一時間宮內安靜的有些壓抑。

    徐皖生絲毫不覺,他知道太後心裏對他有氣,在行禮之後來到榻前,突然跪在地上。

    一旁同樣跪著的劉太醫被嚇得一驚一跳,暗想年輕人真是膝蓋好哦。

    徐皖生握住清河公主的另一隻手,一個七尺男兒淚珠子劈裏啪啦的往下掉,饒是看徐皖生不順眼的太後見了心腸都軟了幾分。

    “清河她一定會沒事的。”太後篤定地說道。

    徐皖生放開清河公主的手,挪動身子跪在太後身前,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母後,是皖生對不起清河,做了許多的錯事惹清河生氣,隻覺得悔不當初。母後……無論清河最後如何,皖生都想將清河她接回去,以後由皖生親自照顧她,與她相伴餘生,不離不棄。”

    從一進門略顯生疏的“太後”,到現在的“母後”,太後看著徐皖生的模樣於心不忍,也紅了眼眶。

    “還是等皇姐醒來再說吧。”一直沒有開口的趙序說道。

    太後頓了頓,最終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趙序說的。

    就在劉太醫的手剛剛離開清河公主手腕的時候,清河公主突然睜開了眼睛,抬手揉了揉眼睛,待看清坐在榻邊的太後時,聲音低啞的喚了一聲“母後。”

    太後瞬間落下淚來,連忙答應。

    清河公主的目光緩緩從幾人臉上劃過,最後定在一稍顯清瘦的人身上。

    徐皖生跪在榻邊,握住清河公主的手沒有說話。

    清河公主看著徐皖生紅紅的眼眶,有些詫異“你,哭了?”怎麽哭了?是為誰?為她嗎?

    趙序看向仍是跪在一旁的劉太醫“起來回話。”

    趙序雖名聲不怎麽好,但他對願意示好的人脾氣還是不錯的。

    劉太醫沒動,皺紋交錯的臉上神情古怪。

    富海公公皺眉道“皇上讓您起來回話,還不快起來?”

    劉太醫尷尬的咧了咧嘴,衝著一旁的蘇嬤嬤“可否再幫下忙,扶老夫一把?”凡事有始有終,他跪在地上起不來,可都是拜這個蘇嬤嬤所賜。

    蘇嬤嬤臉色不善的一把將劉太醫從地上扶了起來,讓人看著就像是拎起來差不多。

    劉太醫一臉淡定地撫了撫衣袍下擺的褶皺,向趙序行了一禮才回話“殿下近來憂思憂慮,損耗了精氣,需要多加休息、多加進補才可。微臣這就給殿下開個方子,回去抓藥。”

    趙序點了下頭,劉太醫就到一旁給清河公主寫方子。

    太後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神情動容的清河公主,心裏還是難免責怪徐皖生。要不是他待清河不好,清河這次也不會回宮來,又怎會憂思憂慮損了精氣。

    徐皖生又將剛剛的話說給清河公主聽,懊悔道歉之後執意要接她回去,親自照顧她。

    清河公主心裏感動的無以複加,隻覺得終於守得雲開,正要開口答應。

    “太後娘娘,關雎宮的寧嬪娘娘出了事。”一聲音尖細的小太監在外麵喊道。

    這後宮之中雖然有了女人,可這後宮掌權的還是太後,因此謝婉寧出了事,差人立即去稟告太後,得知太後在清河公主這裏,便直接來這兒了。

    太後正要說話,富海公公已經走到門口看著門外跪著的小太監。

    “可知道出了何事?”

    小太監聽見問話,頭垂的更低,聲音響亮的怕是四下裏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他說“寧嬪娘娘的婢女說寧嬪娘娘突然身子多汗,囈語不斷,怎麽叫也叫不醒。”

    屋內的人一聽,頓時看向榻上的清河公主。

    怎麽……怎麽是一樣的?

    劉太醫一愣,怎生這麽巧?想著看向皇上。

    趙序看了一眼徐皖生“今日之事,駙馬改日再說吧,皇姐身子還虛弱,先留在宮裏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趙序發了話,徐皖生也不能反駁,隻能低頭應是。後宮之中不留其他外男,眼下沒了事,徐皖生也不能再留下去,於是告退離開之際抬眼幽幽切切的看了一眼清河公主。

    而清河公主還在想著怎麽好好的,謝婉寧也病了這件事,並沒有注意到駙馬的眼神。

    駙馬垂下眼簾,轉身離去。

    趙序帶著劉太醫前去關雎宮,而太後麵容嚴肅冷凝地囑咐了芳嬤嬤幾句,也隨後前去了。

    關雎宮

    關雎宮此時燈火通明,婢女小太監們見到皇上和太後來了急忙行禮。

    謝婉寧隻是一個嬪,除了身邊的四個得力的婢子外,也沒有多少下人,所以並沒有公主殿裏跪了一院子那般陣仗大。

    榻前一個樣貌清秀的婢子眼睛已經哭腫,見了皇上來了,哭著求皇上救救自己主子。

    薄荷青青還有真兒見流光這副模樣,也哭的賣力,一時間哭聲大震,能把房頂拱開的架勢。

    劉太醫從眾人身後走出,正要上前診脈,待看到榻前已經跪了一人的時候,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幾分。

    好啊……好啊!好你個顧長亭,之前怎麽也不肯來,害的他老胳膊老腿的跟著折騰,現在倒是肯出現了!

    流光哭著說道“婢子差人前去稟告太後娘娘的時候,怕時間來不及,就讓人又去了太醫院找來了太醫。”

    劉太醫心中“哼”了一聲,找什麽找,不知道他就在公主那裏嗎?!

    趙序坐在榻邊,看著榻上雙眼緊閉,滿臉汗珠的謝婉寧,見她嘴唇翕動,俯身將耳朵湊近了謝婉寧的嘴巴。

    熱乎乎的熱氣噴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癢癢的,同時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耳中。

    “溜……溜……”

    趙序皺眉又湊近了一些,溜……想出宮?

    “溜……溜肉片,四喜丸子,烤乳……豬,好吃,吃……”

    趙序坐直身子,看著謝婉寧眼眉一挑。

    顧長亭收回了手,看見趙序的神色斂下心緒,隨即將謝婉寧的病症又說了一遍,竟跟清河公主的病症一模一樣。

    劉太醫上前幾步,看著榻上的人,因為顧長亭已經診斷完了,他沒有必要再去診斷一遍,說到底也是同僚。

    可是本以為謝婉寧也會同清河公主一樣,沒過一會兒就會醒來,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有醒來的跡象。

    太後臉色越來越陰沉,看向一旁還在哭哭啼啼的婢子“你說,寧嬪今天都做了些什麽。”說完又補了一句,“要仔細的說,細細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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