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半日屠盡無雙寇風起萬古長河間(4.3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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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九,午間。
城中依然洋溢著緊張的氣氛。
春狩節的事,普通百姓知道的雖然不多,但也隱約明白點什麽,可即便明白,也都是諱莫如深,不敢在外高聲語。
然而,他們也會暗暗腹誹。
皇家這事兒做的可不漂亮!春狩這麽大的事,居然還會遇到伏擊?居然還會死了那許多重要官員?這可是在皇都附近啊,想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百姓們自然不會懂什麽“封絕大陣”、“傀儡文明”,也不會知道個中細節。
他們隻會想皇家好像沒那麽強,否則怎麽會這樣?
那六閣的官員平日裏看起來厲害的很,可又如何?還不是在鐵甲禁軍的護衛下死了許多?而平日裏威風凜凜的鐵甲禁軍還不是死了許多人?
這是對皇朝公信力的打擊,是對皇權的動搖。
或許動搖說不上,但水滴可穿石,這種事一旦開了個不好的頭,後續就需要更大的勁兒去挽回了。
但這些...和白淵沒什麽關係。
這位冒牌六皇子起床洗漱後,去到正堂,焚香拜如來,出門時則是見到恢複了原本模樣的小郡主。
長腿依舊,但杏眼卻已冰寒,桃腮早已覆霜,鵝蛋臉上帶著冷淡的神色,這真是和昨晚判若兩人。
顯然,今天的小郡主已經把昨天的自己用酒精殺死了。
“昨天的事,我問過了,隻是意外,組織派了人保護我們...隻是不知為什麽,那人也失蹤了。”小郡主道。
白淵想起那從樹上掉下來被老林一斧子砸癟了腦殼,然後又開膛剖腹挑腸子的陰柔男子...
對上了。
看來那陰柔男子就是天人組織派的人,隻是不知為何卻一直藏著沒有出麵。
這死了也活該。
死得好!
白淵雖然感到老林的殺法太過血腥暴力,震撼他的三觀,但卻默默給老林點讚。
“哦。”白淵隨口回了句。
小郡主道:“就哦?”
白淵奇道:“你還要我給什麽意見嗎?”
小郡主杏眼眯了眯,道:“後來我們之所以昏迷,是因為組織派了更強者出手,那強者不想讓我們看到,所以我們才會突然暈過去,此事你知道就好。”
白淵露出恍然之色。
這姑娘到底是被天人組織騙了,還是要用這謊言來騙自己?
這算是安撫人心?
不知道誰做的好事就都是我做的?不知道誰做的壞事就都是別人做的?
“哦~~~原來如此,我還在想昨天怎麽突然暈過去的呢。”白淵點點頭,表示認可。
...
...
午後。
焚香用上好草飼喂完早晨新去北城購買的新馬,然後係上韁繩,禦車停在了皇子府前院門口。
白淵坐上馬車後。
焚香揚鞭,策馬,緩緩地往府外而去,旋即折轉往東邊的長生府方向而去。
忽地,遠處街道傳來些動靜。
馬蹄奔騰,頗為急促。
白淵微微掀起簾子,隻見數道人影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策馬正從西而來。
為首之人麵色如玉,是個陰柔而俊美的男人,
白淵在小郡主處曾經做過“看頭像認人名”的題目,所以一眼就認出這男人乃是西廠督主雨清昏,
雨清昏是司禮監掌印老太監的義子,也是廠花一樣的人物。
而那雨清昏的左手正拎著一個網袋。
網袋裏摞疊十多個人頭,斷脖處猶然在“滴答”著血液,從編織網袋的一根根縱橫的絲線間隨風斜落,飄到大地上。
最上一顆人頭的雙目大睜,未肯閉上,似猶不瞑目。
再遠處,有人一路高喊著...
“無雙寇,已然剿滅~~~”
“無雙寇,已然剿滅~~~”
馬匹速度很快,旋即從白淵的馬車邊側掠而過,又往遠而去。
白淵放下簾子,心底暗道:“皇家這效率還真是高,才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的時間,就把無雙寇剿滅了?無雙寇應該就是昨天行刺殺之舉的勢力吧?”
對比了下雨督主騎馬的速度,白淵忽地感到自家馬車很慢了。
他挑開前簾,問:“焚香,怎麽這麽慢?”
焚香道:“殿下,新買的馬,奴婢還掌握不好脾性,這裏又快到皇城了,奴婢不敢快...”
答完,空氣又安靜下來。
小片刻後...
白淵眸光垂了垂,他總覺得無雙寇刺殺皇室這事有太大蹊蹺。
這都不需要分析,畢竟其中有天人組織的手筆。
那麽...天人組織這是失敗了?
還是成功了?
他們目的究竟是什麽?
又是否達到了?
沒人知道...
從外看,這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刺殺事件。
春狩節時候,無雙寇趁著皇家外出,行刺殺,事後則被皇家迅速剿滅。
從動機,到收尾,都是一個完完整整的邏輯閉環,相當直白,流暢無比,而且...似乎沒人從中得利。
可是...
白淵覺得這不過是孕育著恐怖風暴的洋麵上,那看似風平浪靜的表象罷了。
其實,這事兒鬧得再大,他也不想關心,可這事兒衍生出去的東西明顯會在未來和他這條線交匯...這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胡思亂想之間,長生侯府已經到了。
白淵才入門,一個大手就拍了過來。
那大手一把拍在他左肩上,白淵側頭往左看去,左邊什麽人都沒有,而右邊卻傳來爽朗的哈哈大笑聲。
“小師弟,昨晚可是讓師兄我好等啊,今天約一下,喝點酒。”
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無相。
白淵頭上爬滿了黑線,沒想到無相還喜歡玩這個...
不過,熟悉無相的是無名,而不是他白淵。
於是,他瞥了一眼左側的無相,似是認了認他,然後淡淡道:“酒肉穿腸毒,我勸施主最好不吃不喝為妙。”
無相小胡子挑了挑,笑道:“不食肉,不饞酒,何以逍遙紅塵,醉情人間?”
“紅塵如夢幻泡影,人間亦稍縱易逝...施主著相了。”白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反正六皇子就是這個樣。
說罷,他從無相身邊走過,往內而去。
無相愣了下,然後嗅了嗅鼻子,笑著喃喃道,“這小師弟,還真是有趣,一身的香火味道,可真是個佛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