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開於人性的惡之花等級森嚴的“蠟教”(4.3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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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葉村,以落葉聞名,便是春夏時節,地上也堆積了厚厚的葉子。
這村子在半天山中,全村不過一千多人,木屋零散地分布著。
深夜時分,本該無人,卻還有兩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行走在此處。
前麵走著的是個山村教書先生打扮的中年人,後麵隨著的則是一個裹著灰色鬥篷的人。
兩人走過黑漆漆的泥道,繞過村中的一口枯井,再斜身走入竹籬笆隔出的一人小道...終於停在了一個木屋前。
山村教書先生停下腳步,轉身對灰衣人恭敬道:“無名先生,那名為鳳妞的姑娘就是這戶人家的娃兒。”
這先生,自是長生樓派出的密探。
白淵應了聲,站在黑暗裏,看向那屋子的油紙窗...
窗子還亮著,屋內的燭火還明著,不時有聲音傳來。
白淵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
不過是孩子睡不著,在鬧騰的凶,而農婦正在哄著孩子。
可是,這人家卻不止一個孩子,很快又有兩個小孩的聲音傳來,吵吵鬧鬧,你一言我一語...
山村教書先生道:“屬下調查過,官府給的撫恤金還是比較足的...另一個男孩家,也是一樣的情況,先生請隨我來。”
很快...
兩人又去到了另一邊。
那戶人家房屋修葺不錯,門前的牛棚裏正趴著兩頭牛,顯然算是過的有滋有味。
白淵收回視線,又去看了另一個男孩家,情況類似。
他心底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閉上眼...
他似乎可以看到那些作為祭品的男孩女孩,在地獄裏爬著,雖然痛苦,但卻還堅定著信念,擁有著回家的希望...
正是這樣的希望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堅持了下來,一次又一次地背負著便是成年人也根本不可能承受的痛苦。
可是啊,其實那希望都是假的,都是蠟人為了獲得更滋補的祭品而給出的謊言...
作為祭品的他們,其實早就被家人遺忘了。
他們被估了價,換了錢...
何其可悲?
蠟人似乎很喜歡玩弄人性,喜歡利用人性光亮的一麵去種植出黑暗的惡花。
白淵忽地又想到了林小玉和林霜。
兩人又何其相似?
林霜對兄弟的仗義,對妻子疼愛,對女兒寵溺,於工作的勤奮,勤勤懇懇,踏踏實實。
林小玉對父母孝順,對生活堅持,在逆境中還能負重前行,甚至重新讓金雀山莊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可這些...似乎都成了悲劇的由頭。
若是他們能夠壞一點,自私一點,或許就不會如此悲劇。
真是善有惡報,惡有善報...
雖說這些孩子和林霜林小玉遭遇不同,但在這一點上,卻如出一轍。
這是於人性上種出的惡之花。
蠟人卻采下這花,孕育恨念和祭品。
白淵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教書先生一直默默看著他。
看著這位傳奇無比的人物。
他是是長生樓分布在外的樓眾,雖是沒有見過無名出手,但是...這幾天,無名先生的名字早如野火焚原一般,傳遍了整個刺客世界。
三天擊敗兩名傳奇刺客!
一為南國世子,一為陰姬聖女。
這蹬踏著敗者上位的新傳奇,赫然成了鎮守長生樓的“地標”。
教書先生身為長生樓一員,這幾天最能感受到氛圍的變化。
原本是惶惶不安,恍似大難臨頭,但現在卻重新恢複了活力,煥發了生機,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橫空出世的無名先生。
一會兒...
白淵忽地問:“還有什麽發現嗎?”
教書先生恭敬道:“山中確實有野獸,而且...很接近汙染獸,有些瘋,屬下還在繼續追蹤。
除此之外,我想既然那些人過來偷取了孩子,那今後必然還會來此。
所以屬下以遭了盜寇、失了盤纏的落難書生之名,定居在村中,再以教導當地孩子識字為名來融入村中,以暗中等待那些人的到來。
這就是屬下現在這幅裝扮的原因。”
白淵愣了下,他本來還以為這教書先生恰好是這枯葉村的,沒想到竟是花了如此心思。
他的一番話,竟然能讓長生樓下麵的人做到這種地步...
白淵道:“做的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那教書先生一愣,旋即大喜,半跪在地道:“屬下名趙浪,是長生樓山南道分支的。”
白淵應了聲道:“好好幹。”
趙浪一拜到底,道:“謝先生。”
白淵看他這感激到極致的模樣,這才有一種“意識到自己此時在長生樓地位”的感覺。
他在枯葉村稍稍巡查了一會兒,又去往半邊山看了看,看的過程裏遭遇了兩三隻發了瘋的山魈,便隨手斬殺。
他略作觀察,發現果如那趙浪所言,這些動物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而且性子瘋狂。
可汙染獸隻會在禁地之中...
那麽,這種並非禁地之中出現的半汙染獸,又是怎麽回事?
若是往大處想,一葉而知秋,這是否說明這個世界的環境正在慢慢改變?
慢慢...被汙染?
汙染源,就是萬古識海中的一些咒念?
白淵又探查了一會兒,但再無發現了。
......
枯葉村探查結束後,白淵看了看月亮的位置,估摸著此時該是剛到寅時,還有時間,便又迅速前往雨花鎮。
因為持有之前無相贈送的正氣閣令牌,白淵並沒有空降,而是直接到了雨花鎮正氣閣分部的大門前,出世了令牌,然後讓值夜的巡捕去通報無相,隻道“故人來訪”。
雖然“蠟縫頭”的滲透力比較強,但此處有無相無念在,這風險肯定已經被排除了。
很快,白淵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從遠而來。
人還沒至,爽朗的聲音就先飄了過來。
“哈哈哈~~無名恩公!上次一別,何至今日才來尋我~~~”
來人挎著酒葫蘆,翹著的小胡子,正大步走來,他遠遠兒就看到了無名的打扮,頓時開心地遠遠喊起來。
而一旁值夜巡捕聽到“無名”的名字,都是紛紛一驚,然後一個個迅速地看向門前站在冷月的灰衣人。
他們如臨大敵,身軀都下意識地繃緊了,緊張無比。
刺客世界的事或許很多人都不知道,但他們卻也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