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天人對白淵的處置三十二首地獄佛屍(5.1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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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未知區域。

    慘白的圓桌靜靜存在於黑暗裏,無論走多遠,無論走多近,圓桌始終是圓桌,投入視線裏的大小並沒有半點變化。

    但若你真想走到桌邊,那便是走上一生一世也別想走到。

    此時...

    圓桌周邊忽地浮現出一道道漆黑的輪廓。

    竊竊私語般的討論聲響起。

    “白淵的運氣可真不好,去神靈王朝朝見,結果自然神廟毀了...想給他換個朝見的地方吧,皇帝卻要囚禁他。”

    “也許這就是命,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現在歸了二皇子,而且一時間還回不去了。”

    “他的命本就卑賤,不過是個取代了六皇子的普通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隻是他的命格卻無法匹配他即將擁有的。”

    “別說這些已經發生的事了,現在怎麽辦?我提議殺了他。”

    “確實,若被囚禁,這棋子便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且很容易處於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當殺。”

    “附議。”

    另一道聲音突然打斷:“我不讚同。”

    “為什麽?”

    那聲音緩緩道:“太子剛死,皇帝觸怒,若是此時連白淵也死了,那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不可知的影響。

    太子的死,我們鋪墊了許久,才如此的合情合理。

    若是白淵突然死了,那可就無法簡單地過去了,甚至......無法過去了。”

    “你在皇都,你知道局勢,你說該怎麽辦?”

    那聲音繼續道:“這仆人的表現一直很不錯,之前的印象轉變計劃也很順利,換句話說...他在眾人心底已經從四大皆空,轉變向奉旨風流。既然如此,我覺可留他性命。

    那麽...

    皇帝囚禁他,可能有三個原因。

    其一,皇帝真的懷疑他和太子案牽連。

    其二,皇帝是害怕他在奪嫡之戰中遭了殃,所以在保護他,而這個保護無意之間和我們的計劃衝突。

    其三,皇帝或者說龍脈,察覺到了我們。

    先說一,皇帝不可能相信白淵和太子案牽連,排除。

    再說三,皇帝應該隱隱有所察覺,但如今邪教林立,他知邪教卻不知我們,他想釣魚,但即便釣上了鉤,也未必釣的是我們。

    真到那一天,他想要什麽魚,我們就給他準備好,貼心地幫他放到魚鉤上,讓他釣上去。

    至於龍脈。

    龍脈若是察覺到我們,那麽他們會直接找到正確的人,通過正確的方法進行明示,那一切就結束了。

    至於皇帝和龍脈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他們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我們無法戰勝他們,他們卻也無法根除我們,這一點若至博弈,雙方皆知。

    故而,排除。

    一三排除,得二。

    那麽...

    下一個問題是:

    皇帝準備如何囚禁他?

    一是囚於天牢,我認為莫須有之罪不至於此,為保護他而將他打入天牢,更是於理不合。

    二是禁足於皇宮之中,但皇子既已在外成府,又豈有住宿皇宮之理?這有違禮儀。

    三是禁足於皇城...

    若我是帝皇,我定選三。

    無論皇帝要他在皇城裏做什麽。

    皇城之中,終歸有樂坊。

    樂坊,便是教坊。

    諸位不覺得一個奉旨風流的皇子,在遭受打擊後,自暴自棄,繼而流連於教坊之間,長醉不知歸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任何人,都可以扮好一個酒鬼,而喝醉了酒的男人,大抵就沒什麽不同了。

    之後的走向有三個。

    第一,他重獲自由,依然存在價值,那我們便安排他繼續去朝見。

    第二,他重獲自由,但已無價值,我們便耗盡他的剩餘價值。

    第三,他無法獲得自由,甚至因為醉生夢死,而被遺忘,到那時候...他若是不小心醉死了,也很正常吧?”

    一段分析後。

    白桌邊安靜了一會兒。

    良久...

    “附議...”

    “附議。”

    “附議。”

    ...

    最後又一道深沉的聲音響起:“你在皇都,可要看好了。”

    “當然。”

    隨著兩個字的落下,一道道黑影開始詭異地散去。

    這片未知區域的空間中,又隻剩下了一張慘白的圓桌,似亙古不變地存在於此。

    ...

    ...

    啪...

    啪啪啪...

    黑暗的林子裏,有噴香的油脂滴落火焰而發出的炸響。

    熾熱的紅色火苗一蓬一蓬地陡然竄起,舔舐著被兩隻裹著黑煙的手舉著的大怪魚。

    仔細看,那是一個散發著黑煙、無法說是男孩還是女孩的小孩子坐在火焰裏...

    這等能耐,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家的孩子。

    但白淵的視線卻不在凶身上,而在凶舉著的那條魚身上。

    這是什麽魚啊...

    身長七尺,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然而...卻因為腹中被塞入了兩顆烏梅的緣故,而得以烤熟。

    似乎是看出了白淵的疑惑,林小玉在白淵貼身之處小聲地道:“橫公魚,以石塊為食,凶猛異常。它白天是魚身,晚上可幻化為人身上岸遊蕩,屬於一種很特別的妖獸。

    雖然這種魚味道鮮美,但砍不動、煮不死,除非在體內塞入兩顆烏梅混煮才行。

    還有...食用...食用可以驅邪。”

    還可以驅邪?!

    白淵震驚地看著自己周邊一大家子的“邪”。

    林小玉小聲道:“是凶背給我聽的。”

    白淵道:“可是,這魚驅邪,你們...”

    林小玉小聲道:“我不敢吃,不過...”

    白淵感知了下裹著自己的凶無忌。

    【妙道】傳來“翻譯”。

    ——今天可愛的凶無忌,想要吃點刺激性食物,那條魚不錯——

    白淵愣了愣。

    旋即恍然了。

    原來“驅邪”類食物,對於凶和凶無忌來說,就隻是刺激性食物嘛?就好像是人類吃菜加辣椒一樣?

    隻是...你要烤魚便烤魚吧,為何要親自坐在火裏雙手托舉著烤呢?

    這麽做,會否太過高調了呢?

    似乎察覺了父親大人的懷疑,坐在火裏的凶好奇地側頭,剛好看到了白淵稍稍的皺眉...

    凶:...

    白淵:...

    一人一鬼的視線在半空對上。

    凶似乎有些沮喪,頭頂似乎漂浮著“穩定性1,1,1,1...”的字樣。

    白淵急忙露出笑容,深吸一口氣,稱讚道:“大凶,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凶:???

    頭頂的字樣似乎短暫地停止了飄動。

    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靜靜盯著父親大人。

    白淵背脊上,有冷汗在滑落。

    忽地,自明的信息於腦海浮現:

    ——【妙道】為主人服務——

    ——嚐試性翻譯:父親,請繼續說,告訴我好在哪兒,一定要詳細表達,隻是誇我好,卻不誇我好在什麽地方,我會更加不開心的——

    白淵默默吐槽,幸好凶沒有獸神大司祭或是無情讀心的能力,否則這片區域已經毀滅了一遍又一遍了吧?這真是個脆弱而需要誇讚的孩子啊。

    既然知道了方向,白淵咳嗽了一聲,豎起手指道:

    “首先是火候,烤魚任何人都可以進行,可是卻從未有人能夠時時刻刻坐在火中,用雙手去感知魚的火候,可是...大凶你做到了,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很優秀。

    其次是食材,橫公魚這種魚為父從未聽過,別人自然也很少知道,你能尋到這樣的魚,並且才用準確的烹飪方式,實在令為父感到驕傲。

    因為,你做到了為父做不到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