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波雲詭譎狐妖案再探最初之地(4.1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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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

    龍下學宮。

    長生學堂。

    “英雄劍,是我長生樓收藏的至寶之一,是老樓主在修士之地機緣巧合而得,其劍以一名修士鑄器之法煉製而成,渾然一體,無堅不摧。

    我們曾問是何等修士鑄成,老樓主卻不說,隻說此劍浩氣長存、乃是天下最剛正不阿之劍。

    老樓主又說,這劍稀奇,其中藏著猶然沉睡的劍靈,若要驅使此劍,卻不可以靈氣驅策,而需以心念驅策。

    若是用劍者符了‘英雄’之名,與這劍靈心意相通,那麽將會發揮出強大的修士力量,否則...這劍也隻是一把利劍。”

    朱玉墨說著,將劍匣托起,很誠摯地奉於白淵麵前,然後道:“殿下既為我弟子,過往與我長生樓的恩怨自是一筆勾銷。

    我亦曾聽聞殿下之事,知殿下為何如此自暴自棄,醉生夢死...

    可是,殿下終究是男兒之軀,終究已臨十八冠禮。

    玉墨從前和殿下無關,無法說什麽,也不會說什麽。

    但現在...你我既為使徒,玉墨願真心對待殿下。

    那麽,玉墨自然希望殿下能夠重新振作,不再荒唐度世,而是執英雄劍,藏英雄魂,做一個真真正正,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她捧著劍,眼中含著期盼的光。

    陽光從學堂外穿透,落在此處,照耀著師徒兩人,顯出靜謐和神聖的氣氛。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新生。

    當這位荒唐的六殿下接過劍,那麽...他便會真正地脫胎換骨,完成一次心靈的蛻變。

    若白淵是真正的六殿下,他真的會接劍。

    可他不是...

    而且,他騙了麵前的女人。

    這女人用真情在對他,他卻無法回以真情。

    他不可以練劍。

    他練劍,意味著暴露。

    暴露意味著會死很多人,包括麵前的女人。

    他的劍,已然登臨人間武道的絕巔,已然是萬古不二的奇跡,已然是橫壓當世的神話...

    他如何還能拿著劍卻不暴露?

    朱玉墨見他不接,笑道:“我這個老師雖然功夫很一般,可是我一定會做一個稱職的老師,我會請許多人來教你,讓你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白淵緩緩抬手,雙手觸碰在了劍匣上。

    朱玉墨正要放手,卻感到一股緩緩地推力從對麵傳來。

    白淵把劍匣推了回去,然後嗤笑道:“我信四大皆空,破了色戒,卻不想破殺戒...劍是凶器,持之不詳,我不用。”

    說著,他抬手抓住了另一邊的《熔火鑄造術》,笑道:“本殿下練這個。”

    朱玉墨也不生氣,把劍匣收回,背在身後,然後道:“殿下隨我來,我帶殿下去看些東西。皇上可是給了口諭,說若是我安排曆練,殿下便可隨我出皇城,可有此事?”

    白淵沒辦法說“沒有”,便點點頭。

    朱玉墨笑道:“那來吧。”

    兩人外出,三名正在修煉的同學以為老師要開始分發武技了,紛紛而來。

    但朱玉墨卻道:“今天先外出,我帶你們一起去看些東西,看完了再回來學武。”

    三人麵麵相覷,但很快積極響應,然後隨著朱玉墨一起,彼此眼神溝通著,不知道老師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

    隨後,朱玉墨帶著這師兄弟四人參觀了北方城中皇城的黑暗麵,帶著他們看了看人間疾苦,讓他們去見了見外麵逃到此處、然後在長生樓幫助下重新定居的人。

    簡而言之,朱玉墨在幫他們了解皇朝的情況。

    皇都周邊繁華,皇都中的皇城更是繁華,身處這繁華的中心,便會心生一種太平盛世之感。

    實則...並非如此。

    皇朝表麵看來河清海晏,然實則卻暗潮洶湧。

    朱玉墨沒給他們說那些細節,隻是說了些不少明眼人都知道的情況。

    南國蠢蠢欲動,雖不想大戰,卻要咬下幾塊皇朝的土地。

    北方異國每隔兩年就會發動一次戰爭,去年的戰爭尤其慘烈,至今還有去年戰爭殘留的難民化作乞丐在四處討飯。

    東海妖獸常在夏季隨海潮登陸,山中妖獸也會不時地衝擊內地,大寇藏匿蹤跡,隱匿深山,肆虐搶劫。

    饑荒年年有,不知多少餓死鬼。

    若非皇朝的“多生減稅”、“低保”兩策起到了作用,以及皇朝的“百戰閣”、“正氣閣”、“龍下學宮”和這片土地形成了千絲萬縷的聯係,而能夠掌控各方,

    整個皇朝的人口怕不是早就縮減許多了,但這些國策也給皇朝帶來了很大負擔。

    這些都隻是最普通的暗潮。

    而在暗潮之下,還有更大的危機。

    這些危機難以言說,當可能通往修士,甚至是仙人,還有...普通人和許多武者根本不知道的...萬古識海。

    這些危機,都因平衡而存在著。

    而平衡一旦顛覆,那又不知是怎樣的浩劫。

    說到底,人類文明也不過是諸多文明之一。

    隻是拘泥於心中的小事,而未存天下的大事,那自會鑽牛角尖。

    可若是心中存了山河,又豈會容不下波濤?

    朱玉墨很耐心地教導著這四個少年。

    小眯眼同學、肌肉同學,胖子同學都是看的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去幹死那些藏在黑暗裏的敵人。

    可朱玉墨看了一眼六殿下...

    六殿下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黑暗的窗前,摸了摸腰間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喝了口酒,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感受到朱玉墨的目光,六殿下淡淡道了聲:“受苦受難,也不過是前世造的孽,若是前世修了善因,今世怎會不得善果?

    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是這一世可恨那就是上一世可恨,

    我說的對麽,玉墨老師?

    你錦衣玉食,我也錦衣玉食,我們上輩子肯定都是做了很多好事的...何必來看這些罪孽深重之人?”

    朱玉墨被這詭辯的說辭弄的愣了愣,她卻也不生氣,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另一邊的三個同學也都不說話,各自坐著。

    一邊是老師,一邊是皇子,哪邊都得罪不了。

    朱玉墨輕聲問:“殿下...你到底為什麽不願學劍?”

    白淵笑道:“因為我想修善行...”

    朱玉墨奇道:“執劍,便不修善行麽?”

    白淵笑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執劍殺的人對不對我不知道,但我若不執劍那就不會殺人,這肯定不錯的......我下輩子,就還能投個好胎。

    嘿...玉墨老師,你就是個心魔而已,你總是想勸我去拿作孽的凶器,我可不上當,嘿...

    英雄劍,我不會拿。

    劍法,我也不會練。

    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