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陽光普照驚寂夜難以捉摸羽衣侯(4.0K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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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吧嗒...
咻~~~
根本看不清多長的巨噩花正盤身在月光下,於血肉上挑挑揀揀,疤痕狀的裂縫裏不時射出幹癟的豔麗花朵。
那些花朵好似狩獵的蟒蛇,待到靠近了選中的頭顱時,花瓣就會如蛇張開血盆大口般展開,然後直接吞包在那些新鮮屍體的頭顱上,繼而拔掉頭顱,重新合攏花瓣。
而此時,那些花朵就會從閉合變得飽滿,充滿了滲人和血腥的味道。
感受到從遠而來的動靜,巨噩花頓時靜了靜,其身上諸多花也都停下了動作,一顆顆腐爛的頭顱隨著花莖好奇地昂起,盯向遠處。
遠處,林道上,一道裹著玄武鬥篷的身影正在走來。
哧哧哧...
巨噩花如巨蟒般遊動了起來,身體和地麵摩擦而發出怪異的聲音。
而頭顱就好像擺在流水線上似的,隨著花身的蠕動而在風中搖擺著。
相比於白淵之前遇到的嬰噩花,這東西簡直是龐然大物了...
白淵靜靜看著這來自元古時候的怪物。
明明就是不該存在於世的東西,明明就是從地獄裏爬回來的幽靈...
他目光瞥了一眼那些屍體,還有小狐妖蘇紫的屍體。
蘇紫本已拜謝準備離開...
是他讓蘇紫去見呂純元...
是他告訴這小狐妖,呂純元會還她清白...
是他讓這小狐妖放心,因為他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至少告一段落了...
是他救了這小狐妖,可是卻又害了這小狐妖。
若是他同意蘇紫直接離開,那麽...她就不會死了。
若是他能夠再謹慎一點,那麽...這些人也都不會死了。
蘇紫是因為信任他,所以才會返回...
那麽,這小狐妖在死前會想什麽?
無論想什麽,他不會知道了...
哧哧哧...
噩花展開,一顆顆新鮮的頭顱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
“你是誰?”
“你是誰?”
“你是誰?”
白淵不知為何,心底有些莫名的壓抑。
事情翻來覆去,最終還是走向了最糟的一麵。
他想要救一個小狐妖,可最後小狐妖卻是死在了對他的信賴上...
一直以來,他隻想著逃離“死亡邊界”...
今後怕是也隻會想著逃離。
可即便要逃離,也要順手捎帶上這些鬼東西的生命吧。
他從沒想害人。
也沒想獲得力量了,就爬到別人頭上去。
可這些從萬古識海裏爬出的鬼東西,卻在肆意妄為...
他五指握住了劍,微微低頭,麵容冷漠。
左手抬起,虛空成鏡。
繼而身形一閃,
時空靜止,
十四輪臂如十四輪花開,
劍出...如龍。
刷刷刷~~~
庖丁解龍的瓦解力量附著在劍上,即便是巨噩花也難以抵擋這位人間刺客皇帝的暴怒出手,頓時被大卸八塊落在了地上。
可巨花段兒才落地,斷口處就如“高壓水槍般”噴射出濃鬱的毒素,白淵隻是稍稍嗅了一絲,就覺身體產生了些麻痹感。
他是修士,而且還是強大的修士,他都會感到麻痹,可見這些毒素有多麽恐怖了。
若是武者沾到,怕不是瞬間神經壞死。
白淵稍稍拉開距離。
剛剛不過是熱身...
他還要隨時注意呂純元所說的那個藏在暗處的弓箭手修士。
遠處,呂純元再度見到了這位刺客皇帝那令人賞心悅目的劍技。
那種,拔劍回劍,似僅僅一瞬間,而敵人卻已被大卸八塊的劍技。
這等力量,無論看多少遍,給人的震撼感還是一如最初。
可是...
在呂純元看來,無名先生能用這一式斬殺之前的人頭鵬鳥,卻未必能斬殺這巨噩花。
因為,這巨噩花的恢複力實在太恐怖了,即便被剁成了諸多碎塊兒,卻依然會重新貼合並愈合。
無名先生這一次怕是要失敗了。
呂純元心底暗暗歎息...
但他此時也無能為力。
“黃粱一夢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這句詩並不有助於修煉,也非是攻防類詩詞,但卻可以在死後讓他重新奪舍...恰好符合了“黃粱一夢”之句。
他在被巨噩花和那神秘的弓箭修士擊殺後,靈魂狀態的他隻能藏著等待時機奪舍再逃離,卻再也無法靠近這種六品層麵的打鬥。
呂純元想靠近,想再提示一下無名先生。
可場上的情景卻讓他愣住了。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
那些被無名先生斬碎的巨花花段兒居然難以合起!
即便斷口湊到了一處,卻依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攔住了,而無法貼合起來。
好像無名先生的劍上附著一種徹底瓦解的魔力。
既然瓦解了,便是再強的愈合力也無法在遠處重新貼起。
哧哧哧...
濃鬱的毒素瘋狂的噴灑,周邊空氣開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墨綠色,同時...【噩花文明】所特有的窒息區域直接撐開。
白淵握劍,忽地飛身而起,瞬間出現在了一顆古樹的樹頂。
明月下,樹影似墨雲。
白淵站在這墨雲上,俯瞰著其下毒氣盎然的巨噩花。
雖然憤怒,可卻依然冷靜。
他雙瞳漠然地靜盯著下方,仔細觀察著。
他一定要殺死這朵巨噩花。
可如果,他輸了...他就會通過【不朽萌芽】回到老林車中,然後帶著家人們一起來,幹死這群東西。
可很多場合,他是無法直接動用家人的,而且他更希望家人們作為底牌,而不是直接去動用。
他缺乏戰鬥經驗,現在正好借著心底的怒火,完成這種“危險性頗高”的戰鬥。
“這種噩花,似乎很難殺死,隻要殘留一小段兒,保不準都不算完全死去。”
“而且,它的身子大多都在地下...”
“我若要殺它,至少得看到它的全貌,否則隻要殘留了一點,都不能算成功。”
“那該怎麽辦?”
白淵思緒如電。
“對了,我需要將它引出來...”
“那麽...”
白淵忽地有了辦法。
他握著劍,孤高清冷的站在月下的古樹之巔,隨風而微微晃著。
他腳下的空間已經被毒素所扭曲,隱約隻能見到那巨噩花在蠕動,在盤旋,似乎在以某種奇異的方式重組。
忽地...
“沙沙”的蠕動聲消失了。
地麵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