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禦駕親征最後一門法術(6.1K字-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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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北王反了!”

    “鎮北王反啦~~~~”

    快速的腳步聲,伴隨著大呼聲,從遠而來,混雜成大戰前夕的嘈雜,在八月下旬的皇家觀景曲廊裏回響著。

    但這樣的消息似乎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騷動,也不曾點燃此間的不安。

    皇帝似乎早為這一天準備許久了,隻要鎮北王一反,北地的防線會迅速地構建起來,化作數道防禦線以抵擋鎮北王的攻勢。

    他聽到傳呼聲時,正站在萬陽殿前看著那“萬陽朝天圖”的玄奇雕塑。

    據傳,這雕塑乃是皇家曆代相傳。

    但“據傳”不過是“據傳”罷了,事實上,這雕塑不過是個贗品。

    正品藏在龍脈之中。

    而這“萬陽朝天”的正品乃是從前朝聖地所得。

    而前朝又複從再前的朝代所得。

    再前朝又已久遠,而無法考究其來源。

    這贗品雕成當日,參與的十名匠人身體由內而外自焚而死,甚是蹊蹺和恐怖,此事自是被瞞了下來。

    但他們之所以自焚,卻和這雕塑的材質無關,因為這材質不過是尋常的石頭,其中自不可能藏有什麽秘密。

    皇帝猜測是雕塑裏的“意”讓那十名匠人無法承受,哪怕隻是仿照的贗品,也足以讓凡人焚燒...

    其中力量可見一斑。

    可這雕塑,皇帝已經看了數十年了,卻依然參不透其中的力量,和所謂的功法。

    今天,他終於挪開了視線,取了塊黑布隨意一舞。

    黑布如黑雲從遠飄來,覆蓋在了“萬陽朝天”雕塑之上,四角垂落,靜寂不動。

    皇帝再無猶豫,轉身大踏步走出了萬陽殿。

    殺伐果斷如他,此時竟也生出些許的眷戀之情,此去經年,或許再也無法回到這個地方了,“萬陽朝天”這般的神話,他終究還是參不透...

    年少時,他自詡天才,此時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也不過是這萬古長河裏的一朵浪花,有著自己必須要承擔的使命和推動的事情,但卻絕不是參透這“萬陽朝天”的使命,也不是為一切畫下句號的使命。

    可即便如此,他卻已無悔。

    因為,他已知天命。

    正想著時,遠處曲廊快步走來一道身影。

    那身影頭發花白,神色深邃,正是“弘王”白儒。

    弘王走到皇帝麵前,半跪在地,恭敬道:“參見父皇。”

    他神色從容,並沒有因為聽到“鎮北王造反”而一驚一乍,相反,這許多的心思已經被他深埋在了心底,無論他想什麽,別人已經無法揣度,甚至...無法讀出。

    皇帝看著他,微微點頭道:“朕出征後,你守江山社稷。”

    弘王愣了下,因為皇帝禦駕親征的事從未何人說過,現在卻是突然提起,這著實讓他愣住了。

    但他也隻是愣了下,便很快平複下來,平靜道:“兒臣,以命相守。”

    皇帝道:“南國世子的事能解決麽?”

    弘王道:“能。”

    皇帝問:“你怎麽解決麽?”

    弘王沉聲道:“靖王伏誅,此四字足以解決。”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裏卻沒有應有的爽朗和開心,而是帶著一絲寒氣,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突兀地問:“苦不苦?”

    弘王低著頭,沉默不言。

    皇帝道:“忽然有一天,發現這渴求了數十年的九五之尊之位,不過是沉甸甸的責任。

    想到今後再也無法做自己,無法去珍惜和保護自己重視的人,每一步每一思,都必須以國為先,以蒼生為重......

    可隻有擁有了這種覺悟,不再有自我的存在,才能真正的登上皇位。

    社稷,蒼生,需要的是一台慎獨的冰冷機器,而不是一個會被自己的愛恨情仇所左右的凡人。

    凡人遇到憤怒的事會發火,遇到開心的事會大笑,遇到悲傷的事會哭泣,可皇帝不是凡人,皇帝不能。

    凡為尊者,當懷江山社稷,人族千古,舍七情六欲,斷悲歡離合...”

    弘王道:“兒臣...明白。”

    皇帝道:“龍影大將軍會留下幫你。”

    弘王奇道:“龍影軍不是已經全滅了麽?”

    皇帝笑道:“你真以為我皇家底蘊就是那些破銅爛鐵麽?”

    弘王:......

    皇帝不再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說“平身”,隻是經過了他後,淡淡道了句:“萬陽殿,除了你六弟,再不許任何人踏入...還有,無論何時,相信你六弟。”

    弘王身子顫了顫,道:“兒臣知道了。”

    皇帝大踏步離去。

    弘王轉身,揚聲道:“兒臣,恭送父皇!!祝父皇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說完,他匍匐在地,重重叩首。

    一頭花白的長發微微蕩起,在風裏飄揚,每一根每一絲都是他的新生。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一眼望盡天涯路,豈會不衣衫漸寬?

    豈會不黑發成雪?

    ...

    ...

    “父親真的反了...”

    “父親真的反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小郡主有些發愣。

    她那清秀膩白的鵝蛋臉上寫滿了茫然和緊張。

    她在皇子府的內宅裏,焦急地來回走動。

    根據組織之前說的,還有後來她知道的戰略,父親都是不會反的,現在怎麽說變就變了?那她該何去何從?在大獄裏的兄長又該何去何從?會不會被砍頭?

    正想著的時候,皇子府外忽地傳來金屬鎧甲片兒撞擊的清脆聲。

    一列肅殺的鐵甲禁軍從遠整齊地踏步而來,繼而在抵達六皇子府時,分繞兩邊,將六皇子府層層包圍住,宛在外箍了層厚實的鋼鐵城牆,使得內外隔絕,再不相通...

    安雪聞聲匆匆走出。

    門前,兩個鐵甲禁軍抬刀架成了一個x,攔住她的去路。

    還沒等她詢問,遠處則是快步走來一個侍衛。

    侍衛揚聲道:“安雪,接旨。”

    小郡主急忙跪下。

    侍衛卻並沒有抓著聖旨,而是表情肅穆,揚聲道:“皇上口諭,從今時今日起,安雪不得離開六皇子府半步,否則殺無赦。”

    說完,侍衛這才換成自己的腔調:“郡主啊,還請您好自為之,切勿嚐試逃離。”

    小郡主:......

    她頹然地低下頭,但她也知道父親造反,她卻還能隻是被禁足,其實已經是皇帝手下留情了。

    她沒有胡鬧,而是問:“請問我大哥呢,他如何?”

    侍衛似乎得過指示,所以道了句:“安陽世子還在獄中,僅此而已。”

    說罷,他轉身離去。

    小郡主暗暗舒了口氣,咬著嘴唇,繼而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圍繞在六皇子府周圍的鐵甲禁軍,轉身回了府中。

    這個地方她逃不了...

    即便有能力逃,也不能逃。

    因為,鎖住她的不是這圍著的鐵甲禁軍,而是皇帝的口諭。

    她若要逃跑,隻有逃到北地,可一旦逃跑,那於皇朝便是成了逃犯。

    於組織也失去了價值,屆時...組織容不得她,也可能容不得六皇子。

    她隻能留在這兒。

    所幸,這府裏還有媚兒姑娘、紅影姑娘還有焚香陪著。

    小郡主並非尋常女子,在經曆了最初的打擊後,她很快冷靜下來。

    她叫來焚香,讓她借著送餐給六皇子的時候順便打聽下外麵的情況,

    然後在見到六皇子的時候,轉告六皇子,讓他不要做衝動的事,該如何還是如何,切勿有所行動,這幾日也切莫歸來,等到諸多雲裏霧裏的事清晰了再說。

    焚香知道事情緊張,連連點頭。

    小郡主不放心,又多說了幾遍,再交代了不少注意點,讓焚香再複述了一遍這才讓她離開。

    ...

    ...

    戎朝,白月國。

    五尊妖獸巨象依然在往北而行,但隨著縱深,天氣越發寒冷,風雪呼嘯。

    這裏已經沒有四季,而隻有冬天...

    即便在盛夏,正午的氣溫也隻有十多度而已。

    一場的突兀的暴雪引發了山道雪崩,衝垮了原本的山路。

    塗山司祭看看四周,便下令暫時停下,原地駐營,等一晚再從旁邊的小道走。

    至於為什麽不趕夜路,眾妖心底大概都是有數的...為了躲避禁地。

    這些禁地稀奇古怪,規則各不相同,而這邊小路很可能就是通往一個“白天能夠通行,夜晚絕對不能進入”的禁地。

    古妖們雖已不再是人,但論境界大多也就隻是七品而已,因為品類的不同,不少甚至還不如人類的體質,所以完全不至於能夠無視霜雪嚴寒。

    塗山司祭飄然在外,孑然一身。

    而高貴的四類五類古妖則是“十指不碰陽春水”,有的是外圍巴結的六品來為他們送來食物,至於下三類的血脈則是根本沒資格為他們送餐。

    那兩百多號妖是很快搭建好了躲雪的木屋,然後在遮蔽物後支棱了篝火。

    當然,最中間最大的篝火,最好的環境都是給四類五類的準備的。

    而四類五類的幾人也坦然受之,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