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定居平安坊群棺鎮皇城(8.3K字-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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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北城。
因為衣服太過顯眼的緣故,白淵壓住了在市坊逛一逛的心,而直接來到了平安坊。
平安坊已久,午間時分,巷弄裏,熙熙攘攘,充滿紅塵味兒的吆喝聲到處都是。
外麵的世界雖說是混亂不堪,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卻也還好。
因為,對他們來說,那些危險都是在他們所接觸不到的地方。
而真等他們察覺到的時候,形勢十有八九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
白淵站在墨娘的庭院裏,神識放開。
墨娘不在。
屠六子也不在,應該是被帶去龍下學宮了。
白淵暗暗點頭,看來無名的麵子還是挺大的。
他才來了不過一兩分鍾,院外便有人快速靠近,緊接著飛身落入院中,恭敬道:“寒露見過先生。”
旋即,又道:“大小姐為先生準備的衣裳早已妥當,先生若是今日得空,不妨試試。”
白淵應了聲:“好。”
......
片刻後。
銅鏡前,白淵稍稍動了動,繼而落定,再看向鏡中。
半麵戴著冰蠶麵具,一襲灑脫味十足的青衫,黑發簡單收束,隨意披肩。
墨娘所做的衣裳自然不是普通款式,即便是這青衫,卻也在細節之中處處透著低調奢華。
當然,除了這青衫,還有其他錦衣,鬥篷之類的,就連過冬的棉衣都給一並做好了。
寒露忍不住道:“先生脫下了玄武鬥篷,跟換了個人似的,還有三件,先生再試試吧。”
白淵嘴角微微抽搐。
被換衣服支配的痛苦重新複蘇了...
他還記得前世被老媽拉著去商場,然後一個勁地換衣服,那種痛苦,一言難盡。
此時,他看到寒露恭敬地抓著另三件衣服,便淡淡道:“不用了,我相信墨娘的眼光。”
寒露笑道:“也是,先生穿什麽都好,隻要往那兒一站,便是嶽峙淵渟,鎮壓一方。”
白淵隨口“嗯”了聲,心底對“鎮壓”兩字有些不以為然。
他能鎮壓誰?小郡主嗎?
他麻煩的事兒一大堆,即便到現在,都看不到擺脫“死亡邊界”的方法。
對於這一點,他也曾想過,既然他其實是真正的六皇子,那麽...如果這“死亡邊界”是針對的是之前達到了二品境界的六皇子,這就意味著他也必須突破至少二品,才可能破局。
然而,他卻又不敢著急,隻修一門,想要達到二品速度固然會快上許多。
但快有什麽用?
不能一步一個腳印,爬的越快,死的越慘。
突然,白淵問:“寒露,你剛剛說我脫下玄武鬥篷,跟換了個人似的,那是...換了什麽樣的人?”
寒露愣了愣,忙道:“寒露胡言,請先生責罰。”
白淵道:“你說出來,我就不罰你。”
寒露猶豫了下,才道:“先生看起來像是...有些書生氣,就像是年輕的書生。”
白淵震驚了下。
這都能看出來?
不過,作為六皇子時候的他,作為無名的他,還有真正的他,確實相差極大。
但寒露的話也給他提了個醒。
過去,他作為無名時都是裹著花裏胡哨的大鬥篷,雖說擁有水火不侵的力量,可現在的他哪裏還需要什麽水火不侵?
而若是脫下鬥篷了,他的身形就會開始曝光,也會有更多人開始揣摩他的模樣和身份。
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白淵看著鏡子,突然發現自己這六皇子的身形和在藍星的模樣很有些類似。
如果說非要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六皇子的臉龐在五官上更添了幾分精致,其餘的,竟是相差不大。
於是,他心念一動,發動了【三相聚合】。
頓時間,冰蠶麵具覆蓋的臉龐往外突出,浮現出淡白色拉絲狀,而拉絲所聯係的另一張臉龐則是隨著白淵心意而迅速變幻著,緊接著又重新扣在他的臉龐上。
【三相聚合】而使得他擁有了“記憶軀體”,他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化,可無論如何變化,他都是他,他的生命本質隻要不變,基因、血脈之類的一切都不會變化。
白淵隨手揭開麵具,露出臉龐。
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是屬於藍星的他所擁有的臉。
他笑了笑,淡淡道:“寒露,你的眼光可不準啊。”
寒露見到無名先生揭開麵具,早已大吃一驚,見到臉龐,雖然平平無奇,可生在無名先生身上,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還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她急忙半跪於地道:“先生...請責罰寒露,寒露...寒露不該擅自妄加揣度。”
白淵隨口道:“沒什麽,我戴麵具,隻是在躲著藏著,如今心結已解,自是無需再躲了。”
說著,他轉身欲出屋。
走了兩步,想了想,忽地轉身問:“寒露,那個...有銀子麽?我想去市坊逛逛。”
寒露早已目瞪口呆,她一邊為先生“解開心結”而默默歡喜,一邊又好奇到底是什麽心結,此時聽到問話便愣愣道:“有...有...”
說著,她將腰間的繡花囊取了下來,遞給白淵。
白淵解開繡花囊,從中拈了幾兩金子,便把繡花囊丟了回去,然後大踏步走出了平安坊。
此時此刻,
他的心情平靜無比。
他是用自己真正的模樣在麵對這個世界,此時攥著金子在這異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真是不錯。
行走在鬧市,周邊飄來聲音。
“秋梨膠,秋梨膠,新鮮秋梨,野生花金妖獸外皮剛熬的膠,花香又甘甜,快來一碗試試咯,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咯...”
“綢緞,新來的綢緞,還有公孫大家親自設計的衣衫新款,快來看看...買一匹鍛,可進行一次免費的圖案挑選咯...”
“梅子酒,從連海山小甘穀裏采來的上好梅子,以五穀高粱釀製的特等美酒......”
白淵逛了一圈兒街,又買了些這異界的特產美食,便一個人坐到百花湖邊的某個石桌邊裏。
就在這時,一道藍影電光般地閃爍了過來,然後熟練地“哧溜”一聲鑽入了他的衣衫。
白淵摸了摸懷裏把衣服弄的拱起來的小東西,稍稍低頭,問:“夢三,你怎麽來了?”
雖說白淵的模樣發生了變化,但夢三認的是白淵的生命本質,而不是外表,更何況這外表它在萬古識海的念頭世界裏也見過。
夢三直接撐開了一個小型的隔離罩,然後道:“冕下好厲害呀。”
白淵奇道:“怎麽了?”
夢三壓低聲音道:“根據最新消息,冕下可能已經把皇都周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力量給連根拔起了。那些想著要施加奴紋的存在,也幾乎全滅了...沒死的也在逃跑。”
白淵有些不敢置信。
這神秘莫測的天人組織,竟然拉胯到這等地步?
他本來以為自己一定會經過艱難的戰鬥,然後在熱血中爆種,再戰敗,再修行,再戰敗,繼而才會在悲壯中慘勝,再繼而艱難的迎來短暫的發展時間,從而爭分奪秒、充滿幹勁地忙碌起來。
可結果...竟是這麽一個“連具體過程都沒描述”的碾壓?
就好像是他在藍星玩手遊的時候,本準備艱難地麵對下一關,卻發現屏幕上跳出來一行“您可掃蕩該區域,是否掃蕩?”
嗯,就是掃蕩了。
這個過程比他想的要輕鬆許多。
甚至到現在,他還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怎麽可能呢?
這不會是敵人的戰力係統崩了吧?開始覺得那麽厲害,結果卻是這麽渣?崩了,一定是崩了。
白淵輕聲道:“我不過帶著數百的六品,還有兩個五品,組織這就敗退了?”
夢三愕然道:“冕下,修士之地的小宗門,也不過就一個五品再帶幾個六品...”
白淵道:“原來,我的這勢力居然不弱?”
夢三重重點頭:“或許高層戰力匱乏,但五品和六品差距不大,四品雖強,卻也害怕消耗...冕下麾下這麽多強者,足以稱霸此間了。”
它大眼中也閃爍著興奮之色。
之前,夢三也還有些擔心,但這一次打下來,它發現冕下居然輕鬆獲勝,不由地開心起來。
“冕下的強者實在太多了,而且組織都認為冕下是突然冒出來的異文明,所以...沒有哪個文明想來和冕下交鋒。”
夢三囉裏囉嗦地繼續說著,“這麽一來,冕下之前擔心的主紋奴紋危機就解除了。”
白淵忍不住問:“組織的底蘊呢?”
夢三道:“有猜測說,天下香火本就有限,其總量幾乎是固定的,而香火的占有量幾乎等同於該文明的降臨度,除此之外還有契合度。
而人族作為一個徹底違背了文明發展規律的文明,在香火上也是異常獨特。
有大人物猜測,人類香火的百分之九十九來源都是未知的,而我們所有文明爭奪的都隻是這剩下的百分之一的香火總量。
再考慮到各個文明和人間的契合度不同,以及一定的戰損率,四品五品六品強者的壽元耗盡自然死亡等等因素,所以組織並不如冕下想象的那樣。
據我所知,有的文明在這數萬年以來,累積至今,一共就幾百個信徒。
還有的文明在初期頗為強大,然後現在連一個信徒都沒有。”
白淵:...
夢三繼續道:“如同冕下這般,能夠大批量培養出如此之多強者的文明,絕對沒有。”
白淵道:“就這麽弱?”
夢三搖搖頭:“並非如此,有些文明在傾盡全力後,可能培養出了幾個強者,而這幾個強者就足以徹底地撐起一個文明。”
白淵略作思索道:“即便萬古識海和人間的通道隻打開了十多萬年,但卻也足夠培養出許多的智慧生命吧?
他們為什麽不自建種族,就算人間不行,也可以去其他星球啊?宇宙裏那麽多星星吧?為何盯著人間不放?”
這是他最好奇的問題。
十多萬年的時光,足以發展出許許多多的文明了。
尤其是這個世界還存在“各界”。
為什麽,這些組織就死死盯著人間不放?
如果他是一個能夠在星際旅行的大神通者,他就會在宇宙裏找一個宜居星球,然後播撒下生命的種子,
繼而發布“多養娃多拿資源”的政策,同時在恰當的時刻提供“諸如鑽木取火,發明文字,蒸汽,電力等等的信息技術支持”,使得文明昌盛,
然後...讓一整個新的文明直接崇拜他,給他香火,那不比在人間要好?
這個問題顯然有些超綱了,夢三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白淵拋開這些,問:“組織現在準備怎麽對付祖巫?”
夢三道:“不對付唄,對付了幹什麽呢...他們打算讓這異文明自己折騰,然後引來人類的高手予以殲滅,他們則坐山觀虎鬥,然後取漁翁之利。
不過,似乎還有些大文明並沒有離開...冕下要當心了。”
白淵忽道:“三品呢?我們這層次的交鋒,應該會引來三品強者了吧?說起來我都還不知道三品強者是什麽層次...”
夢三道:“冕下別擔心,夢三活了這麽久,也沒見過三品強者。”
白淵無語地摸了摸夢三的小腦袋,道:“那我更擔心了,好吧?”
夢三頓時感到惶恐,它努力地想了想道:“三品們,應該都在星空裏。”
白淵道:“星空,多沒意思啊,冷冰冰的,到處都一個樣,根本沒有人間好。將來,就算我成了三品,我也不去星空,沒勁。”
他仰頭看著午後的天空。
晴空萬裏,金光璀璨。
而這之後,卻是這個世界最神秘的星空。
可若從星空看向人間,那會不會是最思念的故鄉呢?
他心底又莫名地生出些煩惱。
夢三說了,他隻清掃了百分之八十的周邊勢力,但卻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勢力蟄伏在陰影裏。
該怎麽才能把這些存在引出來呢?
...
...
嗖!!
幾有成年人手臂粗細的軍用弩箭,驟然激射而出,破開空氣,穿過長風如裂帛,但箭頭的特殊改造卻又使得這過程無聲無息。
這一根弩箭之後,伴隨著的是十多根弩箭。
這些弩箭在禦書房油紙窗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屋內的光線瞬間黯淡。
但正坐在書桌前的弘王卻無動於衷。
嘭!!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數名甲士,手持巨盾,如疾風般擋在了窗外。
鋼鐵巨盾高舉。
嘭嘭嘭!!
弩箭轟砸巨盾之上,持盾的甲士卻是麵無表情細細去看,這些甲士的肌膚竟都閃爍著金屬光澤,顯然是傀儡。
隨著這些甲士的出現,又一些黑影飛竄而出,殺向弩箭射來的方向。
未幾,外麵便是恢複了寧靜。
弘王這才放下書卷,“第十六批了...這些人就這麽想要本王的命麽?”
書房裏,另一名書生正在打瞌睡。
這書生和之前的佩劍書生盡皆不同,這不同主要體現在氣質上。
別的書生要麽正氣盎然,要麽飄然儒雅,而這位...卻是邋裏邋遢,麵目平平無奇。
然而,就是這一位,卻是少時遊曆,三十載後才回呂家。
而不知為何,他一回呂家,就被呂大學士寄予厚望,甚至直接派來作為弘王幕僚。
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
弘王問:“呂望,你怎麽看?”
那書生揉了揉睡眼,道:“殿下,遷都吧。遷了都,別人就不知道你在哪兒了,你就可以躲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進行批閱奏折。”
弘王皺眉道:“遷都?呂望...你瘋了麽?父皇還在前麵打仗,我這個做兒子的遷都?”
呂望摳了摳鼻子,道:“屬下措辭不當,不是遷都,是殿下藏起來。這年頭,但凡在光明裏的,都是活靶子。殿下可以找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