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戎朝舊事夜帝錦囊黃昏夢境(6.1K字-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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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不是三千多年前的文王嗎?怎麽,這會兒功夫不見,就換了一身黑色的龍袍啦?”
“不過換身衣裳罷了,哪像姑娘,這又換了幾具身體了?”
“那...是過去的我漂亮,還是現在的我漂亮?”
“都漂亮。”
“哼!算你有眼光,說罷,聊什麽?”
“那就聊一聊今後百年裏,古妖文明還會不會繼續昌盛下去。”夜帝帶著很是從容的笑,他依稀記得在他還年輕的時候,那些個謀士都是這麽嚇他的。
謀士就如算命的。
算命的當頭就來一句“施主眉黛凶煞,頭上縈有血光之災”。
謀士就愛說“君有大難還不自知,我今日來此,特為君謀”。
夜帝少年登基,處於亂世之中,當年被各路縱橫捭闔的說客說的腦子都暈乎乎的,不過,他也因此變成此中“專家”。
若是他對麵是個老謀深算的狐狸,他絕不會用這種話開頭,是因為去詐、去嚇、去騙都是浪費時間,自降身份,讓對麵的人看了笑話。
可是,在這很久很久以來,他已經明白了...異族的腦子和人類不同,至少在這些陰謀詭計上,異族隻能算是入門,人族的陰謀能九轉十八彎,不到解開謎底,你都不知道對方目的是什麽,而異族能轉一兩個彎就是很不錯了。
所以,夜帝帶著笑,身子微微前傾,繼續道:“孤,以為不會。”
道姑用餘光瞥了一眼馬車前正在恢複的毒蟲老嫗和無頭巨漢,隻覺這時候聊天,自己怎麽都不虧,便笑道:“哦?願聞其詳。”
夜帝笑道:“也沒什麽,不過三句話送給姑娘就是了。”
道姑問:“哪三句?”
夜帝道:“第一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道姑嘻嘻笑道:“文王是說,我古妖如今昌盛的局麵,已經惹了嫉妒,其他文明容不下我古妖,對麽?可惜呀,文王說錯了,唇亡齒寒的道理,誰會不明白麽?”
夜帝道:“第二句,若無遠慮必有近憂。”
道姑道:“遠慮?近憂?文王到底想說什麽?”
夜帝並未回答,而是丟出了一個黑金色的錦囊。
道姑愣了愣,卻還是接了過來。
夜帝笑道:“第三句,在這錦囊中,姑娘若是遇到無解之局時,可以打開看看,可若是提前打開,那就不靈了。”
道姑問:“寫的什麽?”
夜帝道:“不過是幫助姑娘的法子...”
道姑嘻嘻笑道:“喲,人族的文王居然要幫我?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夜帝笑道:“三千年前,與一些小的善因,算是結了。”
道姑奇道:“善因?”
夜帝微微頷首:“告辭...”
說罷,他轉過身,踏步遠去,在這星空般遼闊的原野之上逐漸變小。
他的麵龐帶著不可捉摸的笑,而一雙眸子卻是冰冷冰冷的,口中喃喃著無人聽到的聲音:不謀一國者,不足謀一城,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戎朝既由孤始,便當由孤終之。
在他身後的馬車裏,
道姑握著黑金的錦囊,若有所思。
...
...
忽地,禦手席前麵傳來聲音。
這聲音拉回了道姑的思緒。
她所想的已經是四天前的事了。
“偉大的撒納吐司,我們已經出了星空平原,將要進入北國了。”
“嗯...”道姑應了聲,收起四天前的回憶,還有那個黑金錦囊。
她想了四天,卻還是沒有打開錦囊,也沒有毀掉,因為她雖然嘴上不承認,可夜帝的那兩句話卻是著著實實地插在她心窩子裏。
夜帝所說,正是她所想。
夜帝所慮,正是她所慮。
無需說透,大家若是心思在同一頻道上,自是一點就明白。
至於善因,道姑也想到了...
似乎是三千多年前,她曾經和這文王有過交匯。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小萌新”,對人類文化雖有了解,但並不深刻,所以憑借著“古妖文明和人類文明的契合度”而奪了個身體,在人間體驗生活,進行“實地考察”。
而在這個考察裏,當時的皇朝曾經設過一個聚會,聚會上都是頗有見地的才子才女。
琴聲嫋嫋,舞文弄墨,輿圖拉開,然後手點紙上萬裏江山,揮斥方遒,各抒己見。
輪到她的時候,她開始說當時的北蠻十六邦雖是貧瘠荒涼,卻有著可塑性,但卻引得哄堂大笑。
這時候,似乎是還是皇子的文王出麵幫她補充了幾句。
可這短短的幾句,卻充斥了無比的高瞻遠矚,將整個北蠻十六邦的優劣都說了出來。
北蠻固然貧瘠荒涼,但縱地極深,皇朝根本無法征伐,此為劣勢,亦是優勢。
而所謂貧瘠荒涼,不過是種植不得法,山道未開,民未教化...
若是強行為之,消耗巨大,卻無作用。
可當時文王雖年少,卻已是才華橫溢,胸懷社稷,眼藏星河,三言兩語就把他所想的解決問題的後續法子說了個大概。
而這些法子的核心便是一句話:信仰常生於富貴,亦常生於苦寒。
通過信仰凝聚,再以百年千年為之,則北蠻十六邦定可聚合,化作一尊雄踞北地的怪獸。
簡單來說,文王的意思是,需要信仰的隻有兩種人。
一是吃飽了沒事做,擔心這擔心那的富貴閑人。
二是連吃飽都做不到,隨時可能餓死、隨時處於危險和黑暗中的人。這些人也需要信仰,因為他們的信念已經被摧毀了,他們需要信仰來立心。
而文王的那些話,也算是為“戎朝的建立”添磚加瓦。
至少,撒納吐司在後來,有不少方麵都是遵循了文王當時所說的建議。
而文王的建議,更是催生出了如今戎朝最恐怖的“父教”的誕生。
戎朝,一教三國。
憑什麽這“一教”更在“三國”之前,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以上,這就是夜帝和撒納吐司之間的善因。
道姑捏了捏懷裏的錦囊,一雙妙目微微眯了眯,然後嬌哼一聲:“不就是想讓我古妖和人類暗中勾搭起來嘛...神神叨叨的。”
然而,她還是忍住了打開錦囊的好奇心,而是對著前方的禦手席道:“不入北國,繼續南下,去蘭亭鎮。”
蘭亭鎮,在白鹿城東邊,也是古妖一脈蟄伏很深的一處鎮子。
在那鎮上走著,一眼看去,皆是百姓,但實際上...這些百姓裏卻有不少是古妖。
除此之外,蘭亭鎮並不是孤鎮,而是處於巍城隸下的十鎮三十八村,和周邊村鎮有著很密切的聯係。
在這種地方,也算是入了皇朝內部了。
太元決定先探探消息,同時去催促其他文明出“人”出力,等齊全了,再去白鹿城前擺陣大戰。
...
...
另一邊。
白淵這次並沒有存續氣運,而是選擇了直接返回。
他來到木屋前。
紅衣少女正在釣魚。
垂釣的絲線落在暮色的水中。
北地的秋常和冬混淆不清,前一陣兒是秋雨,後一陣兒就是大雪。
紅衣少女輕輕嗬氣。
噩夢穿著鎧甲優雅地坐在不遠處的老樹下,好像村頭大媽一般地老神在在,不知在想些什麽。
聽到腳步聲,噩夢瞬間彈射而去,上前抱住白淵,她此時巨大的身軀顯出幾分真男人的味道。
紅衣少女實力不過七品,怎比的上四品的速度,便是反應過來,也是後知後覺,然後看到那鎧甲巨漢擁抱白衣男子的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繼而歡喜地跑上去,喊道:“師父~~”
白淵屈指彈了彈她的腦瓜子,淡淡道:“沒有定力。”
紅衣少女笑道:“就見師父時是這樣。”
白淵看了看斜插在山土裏的魚竿。
那筆直的竿忽地彎曲了,魚線被拉緊,發出輕微的“嘎嘎”聲。
顯然,有狡猾的魚兒和釣手在比拚著耐心,在釣手跑開時,那魚兒才去咬那魚餌。
白淵提醒道:“上鉤了。”
紅衣少女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轉身化作一道紅影往水潭撲去。
她速度很快,堪堪趕到小溪邊。
但魚兒的速度更快,已經咬掉了魚餌,飛快地跑了。
紅衣少女甩起魚竿,隻是甩了個空。
看著空空如玉的魚鉤,紅衣少女憤怒了,魚餌事小,但被一條魚碾壓了真的好氣啊。
小郡主抓著長劍,決定去刺死那條魚。
一時間,溪水麵兒上,晚霞被打破,散的一池碎金,晶瑩而冰冷的水花如斷線珠簾,叮叮當當的大珠小珠灑落在銀盤般的水麵上,蕩開圈圈漣漪。
白淵神識放開,往外探查,可卻沒有動靜,便盤膝坐下,進入感悟狀態。
半個時辰後,他收獲了2點氣運。
小郡主卻沒有戳到那條魚,而是抓了其他魚放在火上泄恨。
劈劈啪啪炸響的油星兒裏,彌漫著魚肉的香甜,因為稍作料理撒了酒水的緣故,故而沒有腥味。
小郡主左手右手各抓一串烤魚,揮舞著喊道:“師父,吃......”
可是,“魚”字還沒落下,白淵就霍然起身。
白淵道了聲:“我去去就回。”
小郡主愣住了。
噩夢則想追隨主上,卻又被白淵一句話打回了。
“守住我徒弟。”
“嗯...”噩夢尖叫著應了聲。
白淵身形閃爍,很快出現在了十數裏之外。
那莽莽的荒草之間,正有數道身影在草間飛掠。
枯草早就見短,在烈烈風中如揚起的刀,而越發襯出來者的殺氣。
可這飛掠的速度在白淵眼裏卻如螞蟻在爬一般。
他神色悠閑,負手站於長草之間,一個挪移便出現在了一道身影前。
那身影一愣,旋即揮臂,手指毫不猶豫地往弓弩扳機壓去,想要利用短弩之中的強大力量擊殺眼前之人。
他的速度和反應都不可謂不快。
但是,這樣的速度在白淵眼裏卻依然是蝸牛,慢的可憐。
白淵出指了。
隨手一指,即是天外飛仙。
一指之間,渺渺時間,恍似凝固。
在這凝固的時間裏,那身影瞬間被點中了穴位,繼而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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