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趁亂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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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清思殿內一片寧靜,淑妃穿著一袒領束胸的裙子,透過細膩的衣料上官氏摸到了下麵明顯已然凸起的小腹,唇邊浮起從未有過的幸福和快樂,眉眼中的溫柔是連一旁侍立的玉霄也不曾見過的。
“皇後可是走了?”
聽到淑妃的問話,玉霄謹慎地低首道“回娘子,今日用了早膳便離開了。”
“離開了好——”
淑妃唇畔牽起意味深長的弧度,隨即出聲道“今日離開時可有什麽異樣?”
玉霄聞言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低眉道“回娘子,似乎並無什麽異常。”
淑妃聞言秀眉微蹙,難道藥不曾起到作用?
待看了眼一旁的玉函,玉函連忙緊張地道“娘子,奴婢昨日處理時,的確無誤——”
聽到此,淑妃眸中低沉了許多,隻淡然看了麵前二人一眼才道“罷了,藥可是該好了?”
“奴婢這就去。”
一聽此話,玉函連忙率先接話,見淑妃並無不高興,這才舒了口氣地朝下退,待剛掀開軟簾離開時,便聽到裏麵立著的玉霄道“這幾日為了娘子和小皇子,玉函日日都親自看著藥,不肯假手於人的。”
玉函聽到這些,自然知道玉霄是在替她說話,心下也放心了許多。
待她來到了尚藥局,一瞧著是她,尚藥局的人自然百般討好著上來道“娘子來了呀。”
麵對那一張張奉承的臉,玉函略有些驕矜地揚了揚頜道“淑妃娘子的藥可好了?”
“快了,快了,就差一會兒火候了。”
眼看她滿意地點頭,便被恭恭敬敬地引了進去,隻見在兩排小火爐上麵正煮著幾盅藥,藥罐的手柄上皆按著次序掛了各宮的小宮牌。
玉函看了眼走過去,輕輕揭開懸著清思殿牌子的藥盅,一股清苦的中藥味頓時襲麵而來。
“娘子您來了——”
正此時,一個小心翼翼奉承的聲音在外響起,玉函循聲看去,卻是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原來,正是她們清思殿出了名的冤家,綾綺殿的赫蓮娜。
隻見在簇擁中,赫蓮娜高昂著頭,和她那沒眼力的主子一樣擺足了架子。
玉函此刻自然是輕蔑地撇了撇嘴,誰知正好被赫蓮娜瞧見,隻見她好整以暇地撫了撫鬢邊的絹花一邊諷刺道“我說今日怎麽一來便覺得晦氣,原來是遇到了喪門星。”
“你說什麽?”
此話激得玉函冷眸一閃,當即黑著臉看過去,誰知赫蓮娜卻絲毫不覺威脅,反倒是優哉遊哉走上前來道“怎麽?我說什麽了?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莫不是清思殿如此霸道,連話也說不得了?”
玉函聞言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赫蓮娜道“這可不是在突厥,宮裏一言一行皆有宮規衡量著,如今你們昭儀——”
說到此,玉函忽然想起什麽,故作恍然大悟地模樣道“錯了,是你們充儀可經不起你們這些下人再惹是生非了。”
因著被降至充儀一事,阿史那阿依已是發脾氣至今,讓她們這些侍奉的人也受了不少苦,此刻聽到玉函刻意提起,竟然在眾人麵前下她們綾綺殿的臉麵,赫蓮娜心裏便更如火上澆油般。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妄自議論我們公主?”
眼看赫蓮娜氣急敗壞地衝到玉函麵前,一旁尚藥局的人都緊張起來,既想勸卻又不敢去勸。
一個清思殿,一個綾綺殿,她們是一個也得罪不起。
看到麵前人怒不可遏的模樣,玉函心下更是解氣,平日裏看她們綾綺殿耀武揚威,事事都壓她們一頭,她早已是心生憤怒,同為兩殿殿前女官,麵前的赫蓮娜卻是把姿態擺得極高,常常給她難看,今日那月昭儀落得個降級的地步,一個小小的充儀,與她們淑妃差了天遠。
更何況待她們娘子誕下皇嗣,貴妃之位更是唾手可得,綾綺殿又算什麽?麵前這個賤婢又算什麽?
“公主?”
玉函捂嘴輕笑道“我們大周的公主乃是天子之女,你說得又是哪位公主?”
“再說了,我不過是好心提醒,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
說話間,玉函嗤笑著正要轉身,卻是被人猛地一推,險些一個趔趄坐下去,幸虧有人扶著,才將將站穩。
“你罵誰是狗?”
看到赫蓮娜臉漲著通紅的模樣,玉函冷眼回首過去,揚頜輕視地道“我可點名了?道姓了?怎麽就有人急著犬吠了?”
“你!”
話方落盡,玉函便瞧見麵前的赫蓮娜揚手過來,當即利落地捏住,誰知那赫蓮娜也非吃素的,竟是再揚起左手,給了玉函狠狠一個耳光。
隨著清脆的一聲響,在場人無不驚住,就連玉函也是瞪大雙眼,隨即胸腔劇烈起伏,氣的臉色一變,但還是努力保持理智道“你家娘子不過是二品的充儀,憑你也敢打我?”
“來人,將她給我拿住了,我倒要看看今日還有沒有這道理了。”
聽到此話,跟隨玉函的宮娥麵麵相覷,隨即朝著赫蓮娜而去,可赫蓮娜此刻已是被激怒,怎會被幾個柔柔弱弱的小宮娥攔住,隻見她一把甩開,朝著玉函走去,揚手指著辱罵道“我家娘子是我們大可汗最寵愛的公主,平日裏便是你們主也不敢在我們娘子麵前擺架子,更何況你一個不知高低的下賤奴婢?你莫不是忘了從前我們娘子賞你一巴掌時,你家娘子連求情話也不曾說一句的事情了?”
“你!”
話語一出,玉函果不其然氣的直發抖,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再也沒了理智。
“都說突厥是不知禮數的粗蠻之地,今日可算得見了,聽聞你們那兄終弟及,子承父妻,如此不孝不倫,也敢在我中原叫囂!”
眼看玉函已是氣急敗壞地罵起來,赫蓮娜眸中頓時浮起光芒來,看來赫連容教她的這些話,當真是起了作用。
此刻她很清楚,玉函說了這些話,便是有理也變成了無理,既違背了天子的聖意,更辱罵了彭城長公主。
那她今日不論做什麽,都是合理的了。
“下賤人果然看什麽都是下賤的眼光,來人,將她給我拿下,膽敢辱罵我們母族,豈能放過?”
“反了,反了,當真是反了!”
眼看赫蓮娜帶來的人氣勢洶洶地向自己而來,玉函連忙喚自己的人,霎時間這尚藥局便成了兩宮的戰場,你推我搡打成了一片。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一來怕惹事,而來也怕這一場架撞壞了各宮主子的藥,尚藥局的人也連忙都上去拉扯勸慰。
就在這人人自危,無暇顧及之時,一個不起眼的內侍一邊拉著架,手中一邊掩在袖子下輕輕彈出兩下。
沒有人聽到,更無人看到,清思殿和綾綺殿藥盅上的宮牌皆被彈飛,竟是精準地落滾在彼此的藥盅之下,靜靜躺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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