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殺或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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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月充儀乘著暖轎方到清思殿門口,正由赫連容扶著走出時,便透著宮門看到殿內來往熱鬧得緊。
“充儀——”
聽到赫連容的提醒聲,月充儀回過神來高傲地揚著頭走了進去,然而當她走至殿前便發現侍立在門口的宮娥臉色皆有些異樣,此刻竟然還敢上前來阻攔她。
“充儀,淑妃娘子這會子身子不適,不宜見客,還請充儀留步——”
“放肆!”
不待麵前宮娥將話說完,月充儀已是狠狠甩了那宮娥一個耳光,可謂是摜足了力氣,那宮娥被打得一個趔趄跌在地上,又驚又怕,此刻隻能委屈地捂臉掉著眼淚,麵對月充儀抽皮扒骨的眼神警告,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一個微末不入流的賤婢,也敢衝撞我們充儀,這就是你們清思殿的規矩?”
聽到赫蓮娜趾高氣揚的斥罵,殿前侍奉的宮娥們皆大氣也不敢出,雖然她們的主子是妃位,可麵前的月充儀既蠻橫又有蠻橫的底氣,若真的將怒火撒在她們身上,那便不是挨板子的事了。
就在一個小宮娥偷偷進去稟報殿前情況時,玉宵也是驚得沒了主意,這方淑妃已然昏死過去,玉函又被派去緊趕著請尚書令夫人入宮,便是她也分身乏術了。
想到此,玉宵隻覺得頭皮也發麻了,看了眼身後正由宮娥換著衣裙的淑妃,再想到殿前的麻煩事兒,終究是皺眉咬牙道“出去看看。”
然而待她剛走出內室,便看到來勢洶洶、一臉不善的月充儀帶著人走進來,此刻的她頓感壓力倍增,甚至是窒息,一時心慌得猶如有人拿著重鼓敲響。
“充儀——”
看著規規矩矩給自己行禮的玉宵,淑妃冷哼一聲看也不曾看一眼地與她擦身而過就要入裏,這一番舉動驚得玉宵一個激靈,她很清楚,若是被月充儀知道自家主子的秘密,那便真要塌了天了。
“充儀,我們娘子身子不適,已是睡下了,此刻實在不宜見客——”
“睡了?”
月充儀聞聲冷笑,眼神淩厲如刀一般劃過攔她的玉宵道“方才你們殿前的玉函打了我的人,還將我母族罵了個痛快,淑妃也睡得著?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說罷,月充儀逡巡地看了一眼,語中的不耐和凜冽已是溢出言語。
“玉函呢?”
眼見月充儀一副要拿人的氣勢,玉宵極力攥住袖下的雙手,強壓住慌亂和緊張道“玉函出宮辦事去了,這會子不在——”
聽到此話,月充儀再懶得與麵前的玉宵周旋,隻狠狠拿目光戳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狠厲道“那就給我滾開!”
“充儀!”
見玉宵還想阻攔,身後的赫連容和赫蓮娜早已上前將她牢牢困住,讓她隻能用盡全身力氣去掙紮。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守在那兒的宮娥躊躇著想要上來阻攔,可還沒待她們邁出步子,月充儀已是睥睨一般冷冷掃射而去,儼然能在她們身上戳個洞來。
“我看誰敢攔我?”
此刻看到這兒,饒是月充儀也察覺出不對勁來,這清思殿上上下下的人今日都太過反常了些。
倒似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一般。
一想到此,月充儀頓時目光一沉,提步就朝內室去。
“嘩——”地一聲軟簾被掀開,掙紮的玉宵頓時僵在原地,臉色白的可怕。
這一刻,一股濃厚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幾乎是撲麵而來,和著地龍的暖意,讓月充儀的五髒肺腑頓時翻湧起來。
當她皺眉拿絲帕捂住鼻子,一步一步狐疑地走進去,直至床榻前,便看到了正慌張替淑妃換著衣裙擦拭血跡的宮娥,那一刻月充儀儼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淑妃就那般蒼白著臉睡在那兒,身下的裙子已被血浸濕了大半,早已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此刻的玉宵知曉大勢已去,已是失魂落魄,赫連容和赫蓮娜也早已放開她,任由宮裏的人將她鉗製住,緊跟著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更是驚訝不已。
靜默中,察覺月充儀怔楞有些後退的模樣,赫連容卻是目光一狠,使勁攥住手,顧自走過去,拉住一個慌裏慌張的宮娥道“淑妃這是怎麽了?”
“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看到那宮娥滿手鮮血,手足無措地搖頭,赫連容卻是不容她多作思考,此刻環看其它幾個同樣驚惶的宮娥逼問道“充儀麵前,你們也敢遮遮掩掩,難道要等陛下親自來審問你們嗎!”
此話一出,這幾個宮娥原本就六神無主的,此刻更是被短短幾句話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道“充儀饒命,充儀饒命。”
見赫連容的舉動,月充儀心下也頓生底氣,此刻也厲聲道“還不快說?”
“娘子這是,是——”
其中一個宮娥早已被嚇得麵無人色,隻能哆哆嗦嗦一個字一個字吐著,到了最後終究是抖如篩糠地叩地道“小產了。”
小產——
雖隻有兩個字,卻足以讓月充儀驚得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就這般,眼睜睜看著月充儀離開,玉宵頓時身子一鬆,猶如拉到極致斷了的弓弦跌在地上。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淑妃懷孕了、淑妃竟然懷孕了——”
看到呐呐念叨,依然沒回過神的月充儀,赫連容卻是等不得她再緩神,連忙出聲提醒道“懷有龍嗣是好事,為何淑妃如此遮遮掩掩,好似見不得人般百般阻攔我們,如今小產了也不敢公然請陛下過去,公主不覺得奇怪嗎?”
一聽到此話,月充儀頓時僵住步子,轉而看過去,卻見近前的赫連容小心翼翼湊上前,看了空無一人的甬道,適才低聲道“聽聞前一位鄭淑妃,就是因為懷了旁人的孽種,被活生生縊死在花萼相輝樓的,您說淑妃會不會也——”
話雖未說下去,可月充儀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眸中頓時劃過一絲諱莫如深的光芒,目光思索中,唇邊的笑卻是漸漸抑製不住地揚起,哪裏還有半點茫然的模樣。
當真是天助於她。
若果真如此,查明了真相,淑妃和那個賤種必死無疑,到時這六宮又有誰配與她爭?
想到此,月充儀可謂是心情大好,當即微沉下頜,語氣篤定而陰狠道“去紫宸殿,將這個好消息與陛下分享一番。”
看到一切已是水到渠成,一旁的赫連容心下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很清楚,隻要淑妃死了,那麽控製她的人便也不複存在了。
如同永寧郡主所言,淑妃捏著她的把柄那便是懸在她頭上的一把刀,若那刀都沒了,她又需忌諱什麽?
一想到這裏,她便覺得一切饒是再冒險,也勢必要為。
要麽殺人,要麽被殺。
她,沒得選。
這,也是淑妃逼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