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葉鳳頃給你下了什麽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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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保公公知道慕容烈是什麽脾氣,邊拉著他往外走邊叮囑他小心。

    生怕他過會管不住脾氣衝撞皇帝,惹來滔天大禍。

    兩人鑽進馬車之後,他一再勸告:“殿下,陛下就是這雷聲大雨點小的脾氣,過會子您千萬別跟他硬碰硬。”

    “先服個軟,認個錯,皇上一高興,就不會再追究了。”

    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看著這幾個皇子長大。

    怕傷了父子情分,便引導慕容烈怎樣去做,以平息皇帝的怒火。

    富保公公說什麽,慕容烈隻是點頭,始終不置一詞。

    “殿下,到了,您可千萬記住老奴說的話,不要跟皇上硬碰硬。”

    慕容烈大步去往禦書房。

    對於他的叮囑,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兒臣見過父皇。”

    清岸崖峻的男人步入禦書房,撩開袞服一角,跪地行禮。

    禦案之上的慕容放正在批閱奏折,聽到他的聲音,恍若未聞,繼續批示。

    站立一旁的太子慕容奉也不敢說話,隻恭恭敬敬等著。

    慕容烈跪了約摸有小半個時辰,皇上還是沒有叫起,他倒也不急,仍舊跪的筆直。

    慕容奉看皇上遲遲不叫起,忍不住替慕容烈求情:“父皇,五皇弟身上還有傷呢!”

    皇帝這才抬了抬眼皮,視線落在慕容烈身上:“起來吧。”

    慕容烈不說話,扶著酸痛的膝蓋站起來,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裏,神情冷漠。

    富保公公站在外頭,聽著裏頭的動靜,不由得替慕容烈捏一把汗。

    小聲嘀咕:“這位小祖宗,怎麽就是不聽呢!”

    一麵聽動靜,一麵讓人去請容妃:“說的時候慢一些,可不要嚇著容妃娘娘!”

    明黃天子高居而坐,放下手裏的禦筆,看向桀驁不馴站在那裏的兒子:“你可知罪?”

    天子問罪,尋常人隻會低頭認罪,請天子輕罰。

    慕容烈卻毫不在乎:“兒臣錯在何處?”

    “還請父皇明示!”

    他就是討厭這個不成文的規矩,平白害了那麽多年輕女子的一生,這種規矩為何不廢?!

    慕容放沒想到他毫無悔改之意。

    當下拿起禦案上的筆洗,朝慕容烈的頭砸過去。

    “混帳東西!”

    “身為皇子,毆打朝廷命官,還威脅不許柳大人說出實情,你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

    筆洗直直朝慕容烈飛過來,他也不躲,硬是挨了那一下。

    “兒臣無錯!”

    “錯的是規矩!”

    那一下正好砸在他額頭上,破了個口子,血登時流下來,模糊了他的眼。

    血紅一片。

    這人也不知犯了什麽牛脾氣,既不擦拭,也不服軟,就這麽硬挺著站在那裏,無聲的和皇帝對抗。

    太子慕容奉一見弟弟流血,急忙勸說:“父皇,五皇弟他就是這個牛脾氣,年輕不懂事,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切勿動怒!”

    “保重龍體!”

    說話間,衝慕容烈使眼色:“五弟,快給父皇跪下!說你錯了!”

    慕容烈側過臉去,完全不領受他這番好意。

    “臣弟沒錯!”

    慕容放怒不可遏,抓起硯台,毫不猶豫朝慕容烈砸過來。

    隻不過……

    這次他砸偏了,並沒能砸到慕容烈身上,倒是墨汁灑出來不少,弄得一地狼藉。

    富保公公急得氣兒都要喘不上來了,在屋外走來走去。

    “我的小祖宗,合著我這一路上都跟你白說了!”

    墨汁灑了一地,慕容放的手上也沾了不少,但這並未能壓下他的怒火。

    “慕容烈,你以為你是朕的兒子朕就不打你?”

    “來人呐!把這個不孝子拖出去,重打五十板子!”

    慕容奉急忙按住他:“父皇息怒,五皇弟身上有傷,經不起五十板子,兒臣求您饒過他這一回。”

    說完,又跑到慕容烈跟前,硬拉著他一道跪下:“父皇,五皇弟知道錯了,您別打他。”

    “若父皇真要打,便打兒臣,這五十板子,兒臣替五弟受!”

    畢竟是親生兒子。

    慕容烈一向就是這麽個牛脾氣,隻要他認準的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把南牆拆了走。

    盡管慕容奉一直在中間做和事佬,慕容烈也不打算屈服。

    “規矩有錯,父皇緣何不認?”

    “官宦人家每人娶妾十房,那些娶不起妻的百姓便多十戶,十戶成年壯丁沒有配偶,沒有新生嬰孩,三十年之後,我大周還有多少人可用?”

    “這樣的規矩,為何不廢?”

    “難道隻有官員是人,百姓不是人?”

    “長此以往,父皇不怕激起民變?”

    他不卑不亢站在那裏,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如鬆如柏。

    一席話,竟說的慕容放啞口無言。

    慕容奉見父皇不說話,蒼老的身軀時不時發出破風箱一向的聲音,忙起身衝過去。

    “父皇,您千萬別動怒!”

    “太醫!”

    “叫太醫!”

    慕容放怒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一大幫奴才急匆匆衝進來,又急匆匆把皇帝抬到外頭的羅漢床上。

    太醫也不知道來了多少,裏裏外外忙活,亂成一團糟。

    見父皇暈過去,慕容烈也不說話,走到外頭,在大太陽底下跪著。

    容妃聽人說兒子衝撞皇帝,片刻不敢停歇,小跑著一路來到禦書房,就瞧見慕容烈在大太陽底下跪著。

    “你這孩子,都什麽時候了,還氣你父皇,像什麽樣子?!”

    慕容烈跪的筆直,一言不發。

    容妃氣得在他頭上狠狠戳了一下:“葉鳳頃給你灌了什麽迷藥?”

    “你怎麽什麽都聽她的?”

    慕容烈仍舊不聲不響。

    她說了大半天,慕容烈都不為所動,一氣之下衝進屋裏,跪在皇帝跟前:“皇上,都是臣妾管教無方,您要罰就罰臣妾吧。”

    慕容放經過太醫急救,這會兒已經睜開了眼睛。

    大概意識到自己老了,身體不如從前,倒是沒有了剛才的盛怒:“這事同你有什麽關係?”

    容妃抓住皇帝的手,一味抹眼淚,自責不已。

    慕容奉一直侍奉在側,見皇帝醒了,跪下:“請父皇保重龍體!”

    “五弟他不懂事,請父皇重罰!”

    慕容放看他一眼:“他不懂事,朕卻不能不懂事。”

    “這樣吧,你同他說,若是他能把十三州郡的田都種滿,朕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