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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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軒伸手摸著下巴。
“確切的消失時間?這個……讓我想一想。”
“應該是在宋朝吧,金兵破汴梁城之時,傳國玉璽被金國掠走,至此銷聲匿跡。”
“但是,據說在至元三十一年,元世祖忽必烈駕崩之時,‘傳國玉璽’突然又現身在大都的集市上。”
“之後呢?”我問吳子軒。
“據說是被元朝的一位叫伯顏的丞相購得,之後,關於傳國玉璽下落的說法,就是眾說紛紜了。”
“有學者說傳國玉璽被權顏毀掉的,有學者說出傳國玉璽被伯顏私藏,永不見天日的。”
然後吳子軒推了推眼鏡。
“值得一提的是,曆史上頗為讓人稱道的戰役,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遣徐達入漠北,窮追猛打殘元的勢力,唯一的目的就是索取傳國玉璽,但無功而返。”
我靜靜的聽吳子軒說完這些話,按捺住心頭的狂湧。
“至此,中國至高之寶傳國玉璽,再也沒有在後世露過麵了,明孝宗,清高宗,乾隆帝等明清皇帝,都收到過民間獻上來的所謂‘傳國玉璽’,但後來被考證,都是贗品。”吳子軒說。
我心想,按照吳子軒這樣說,真正的傳國玉璽,消失的時間,就是被元代權相伯顏,從大都購得之後。
那這樣的話,時間線也吻合上了。
就像黃金眼之前說的那樣,元朝密寶,並不是所謂的元朝國庫,堆積起來的金山銀山。
實際上,元朝秘寶隻有一件。
能複國的寶藏。
中國曆史上的第一寶。
貫穿了從秦朝以來,中國漫漫曆史長河,見證各個朝代興衰帝王更替的絕世無雙。
真龍天子的唯一證明。
我開始明白了,為什麽老虎傾盡自己所有的政治資源,還有二十年的時間,一定要找到元朝秘寶。
如果真的被他找到傳國玉璽,他能得到的,不隻是政治仕途的平步青雲。
還有,真正的永垂不朽,文物考古界的絕對豐碑。
名留青史,那可一直是每個權力名聲財富都達到極限的人,所追求的終極目標。
我合上了手裏的中國通史,跟吳子軒說我要回去休息了,也沒有和他說,關於元朝秘寶真麵目的事情。
回到房間後,我直接是躺在了床上,也沒有去隔壁黃金眼的房間,找他驗證我的猜想。
已經不需要再驗證了,沒有別的可能性,黃金眼所猜想的,和我之前想到的一樣,如果元朝秘寶真的存在的話,那麽它的真麵目,毫無疑問就是傳國玉璽。
第二天的中午,黃金眼再次召集了所有人,告訴我們,山下家族已經響應了我們的求助,為我們準備好了船。
“勘查申請,也正在辦理中,基本上沒有問題,時間不等人,我們現在就準備出發吧。”黃金眼說。
之後,我們就雇了酒店的車,一起載著我們所有人,和需要的儀器,去了庫頁島南部的科薩科夫港口,準備登船。
山下家族給我們準備的船,是他們公司的中型客輪,也能裝載一定量的貨物和儲備,我們的人本來也不多,這艘船完全就可以滿足我們的需要了。
船長也是個日本人,叫佐藤,日文發音是shaki,我總是念成“殺雞”。
之後的兩天,客輪向著千島群島出發,我們這幾天也都是在船上度過。
很蛋疼的是,我們這一行人,除了黃金眼和熊貓胡須這種經常走南闖北的角色,還有全球各地都去過的阿莎三人組,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暈船折磨的死去活來。
我和吳子軒這種年輕又身強力壯的,倒是還好,幾天就緩過了勁。
但孫教授和孟老板這樣的老人,還有孟玉墨這樣的女流之輩,可就是徹底遭了大罪了。
最慘的就是紮西,這個常年居住在青藏高原上的漢子,不怕高原反應,這次卻是第一次出海坐船,兩天內卻是掉了三層皮,臉龐的顏色,也由黑紅色,變成了慘白色。
黃金眼對於這個情況也很是頭疼。
“接下來的一個月,甚至是好幾個月,我們的生活起居都可能在這艘船上,而且要不停的來往於各個島嶼之間,你們受的了嗎?”
那些人自然是沒有打退堂鼓的,畢竟所謂的絕世寶藏,也已經是近在眼前了。
當天晚上,我也是特意去了黃金眼的船艙房間。
“答案,我想到了。”我對黃金眼說。
黃金眼抬頭,看了我一眼。
“傳國之寶藏,複國之寶藏。”我對黃金眼說。
黃金眼的表情未見驚訝,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麽,你的想法和計劃?怎麽去找?”我看著黃金眼。
黃金眼聳肩,說他並沒有什麽想法和計劃,隻是進行地毯式搜索而已。
“就憑借著我們幾個人,在五十六個島上,挨個進行地毯式搜索,然後尋找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璽?簡直比大海撈針,還大海撈針。”我差點被黃金眼逗笑了。
“不然呢?還有什麽別的好辦法?”黃金眼反問我。
我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想,你們文物局應該是掌握著,其它有價值的線索,隻不過沒有告訴我們尋寶小隊的其他人。”我說。
“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除了之前在酒泉沙漠裏出土的那個文物坑裏,那十幾枚古錢幣和玉簡,你都知道,而且是你親自經手處理的。”黃金眼歎了口氣。
“那個文物坑的出土,至少是確定了,元朝在瀕臨滅亡,撤出大都之前,至正帝舉行了一場哀喪儀式。”
“鑄造龍馬紀念幣,派使者出訪流鬼國,並舉行了薩滿教的葬禮儀式。”
然後黃金眼轉身,從他床頭邊的一個文件袋裏,掏出了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裏裝著的,正是之前我和熊貓負責的,密文玉簡和龍馬古幣。
“英靈歸天的祭典,發喪立止,遺骸受使節托付葬於秘境,而秘境隱於圖案之中。”黃金眼說。
“薩滿教的密文,翻譯本來就存在著歧義和難度,當初孫教授給出的翻譯結果,說實話,在一段時間裏,也困擾了我很久,我一度懷疑,我一開始的猜想,難不成是錯的嗎?”
“但之後我又想明白了,祭典的主題不是皇帝駕崩的儀式,所謂的遺骸也不是某個人的屍體。”黃金眼長歎了一口氣。
黃金眼說著,然後拿出了那枚龍馬古幣。
“古幣上的龍和馬,是錯位的,本來龍應該是在正麵,馬應該是在反麵。”
“但這枚古幣把兩者的圖案顛倒了過來,因為至正帝當時已經決意要撤出大都亡命漠北,放棄大元的江山了。”
“所以才鑄造這種硬幣,龍馬顛倒,象征著亡國之後的皇權不在,蒙古人離開了中原,回到了草原。”
“而另一方麵,當時舉行的薩滿教儀式,毫無疑問的,是對整個大元氣數的葬禮,所托付使者秘密遣送去流鬼國的遺骸,也不是至正帝自己的屍體,而是整個元朝滅亡的龍屍,也就是最後的傳國玉璽。”
“秘境就不用多解釋了,流鬼國的蝦夷地,距離當時的中原十萬八千裏,而且除了極少數到過流鬼國的蒙古將士或者是海關使節,幾乎都沒有人知道流鬼國的真實所在。”
“至正帝和伯顏,留下了元朝最後的真龍氣數,也是元朝最後的希望。”
“可惜,自從至正帝撤出大都之後,蒙古人,就再也沒有重返中原的機會了,傳國玉璽也就此徹底埋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下。”
“不過現在,傳國玉璽,很有可能重現天日。”
我看著黃金眼,他把那枚龍馬古幣緊緊的握在了手心裏,似乎是在感慨,他二十年前的猜想,在今天,終於即將得到驗證了。
但我還是朝著他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我不覺得,我們這些人……或者說來更多的人,能在一片廣闊的海域和五十多個島嶼上,找到一枚小小的玉璽。”
黃金眼搖了搖頭。
我以為他有什麽好辦法,或者是沒有說出來的線索。
“不,情況隻會比你想象的更糟。”黃金眼說。
“我們這裏隻有能確定元朝使節,帶著傳國玉璽出使的記載。”黃金眼說。
“但使節首領是誰,他們到底到沒到流鬼國,流鬼國的所有曆史文獻都沒有記載。”
“他們可能途中遇到了什麽變故,可能是沉船,也可能是內訌,總之,不能完全確定,他們的船,真的到了蝦夷地。”黃金眼說。
“那照你這麽說,我們來這裏到底是為幹什麽?”我問。
“該不會真的是之前熊貓在伊爾庫茨克時說的那樣,當做是公費旅遊來玩一趟吧。”
“那我有些後悔了,當初是該聽大家夥的,順便去看看貝加爾湖的。”我苦笑著說。
“嗯,其實,在伊爾庫茨克,我的想法,和熊貓說的,也是一樣的。”黃金眼說。
“我也是沒有抱太大希望,找不到的話,就當是公費旅遊了。”
這我就笑了,這我他媽的……還能說什麽?
“但是,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聽了吳子軒和孫教授說的話,關於找到玉璽下落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來。”黃金眼說。
“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了。”
“吳子軒當初說的什麽?貝加爾湖旁邊的那些遺跡?布拉特人的事情?”我問。
“不是。”黃金眼搖頭。
“是布拉特人信奉的東西。”
黃金眼看著我的眼睛。
“你告訴我,比皇權更高的東西,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