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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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房間裏所有的人都是沉默了下來。

    絲綢,龍刺繡。

    如果在鑒定後,發現這塊絲絹是古文物,而不是近代製造的西貝貨,那麽,本次考古隊勘查記錄,就可以劃上完結的句號了。

    挖出再多的破罐子爛瓦,也沒有一張古舊的龍旗有說服力。

    亨利把那塊絲絹遞給了孫教授。

    絲綢,五爪金龍,這兩個元素,已經是足夠有證明力了。

    孫教授小心翼翼的把那塊絲絹攤開放在桌麵上,手中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著。

    “我感覺這不太可能是件古物。”孟玉墨說。

    “一般絹布都是相當的難以保存,一千多年,早就腐朽破爛了,怎麽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還被當地人家拿來當枕巾。”

    一旁的亨利慫了慫肩,說當枕巾隻是他剛才即興的搞笑說法,事實上他們在得撫島的一戶農家裏,發現這塊絹布的時候,是被主人放在箱子裏保存著的,那是他曾祖父的遺物。

    “但據他所說,他曾祖父生前確實是把這塊絲絹當成是枕巾,並且無比愛惜,因為在當地根本就沒有蠶這種生物,他們又過著與世隔絕的島民生活,絲綢簡直是比黃金還珍貴,保養的也是很費心思,所以才保存的如此完好。”

    正在仔細觀察那塊絲絹的孫教授表示了同意。

    “1982年,元末明初的‘大夏偽帝’明玉珍的墓‘睿陵’發掘工作,就是我親自經手的。”

    “從‘睿陵’裏發現的明玉珍的龍袍,整個都還保存完好,古代皇室用的絲絹布,不同於單純的民間紡絹布,勾絲的部分是用名貴的天蠶絲勾成,堅韌程度和抗腐朽程度,都超乎我們的想象。”

    然後孫教授放下了他手裏的放大鏡,長歎了一口氣。

    “這塊絲絹,但從外觀來看,確實是一件古物,但具體說是哪個朝代的物件兒,我是不敢斷言,隻能是從圖案上確定,它是元朝之後的產物。”孫教授說。

    “為什麽這麽說?”孟玉墨問。

    “因為隻有在元朝之後,人們才把龍分了等級,讓五爪龍專供皇室所用。”我替孫教授回答了這個問題。

    “就是這樣。”孫教授點頭。

    “可惜,這塊絹布是殘破不堪的,按照我的想法,它本來應該是被鑲嵌在一塊更大的旗麵粗布上的。”

    “但是後來不知道是被人強行把絲絹從旗幟的粗布上扯了下來,還是布料不如絲綢耐住腐朽,先絲綢一步腐爛了。”

    “不然的話,能看到旗幟粗布的邊角上的花紋,還有刺繡,就能判斷的出來,這麵旗當時是被哪個朝代的哪個皇帝,甚至是哪個部隊所使用的了。”

    “不用考慮那麽多。”孟老板說。

    然後孟老板伸手,把那塊絲絹拿到了他自己的麵前。

    “光是看見這麵古代皇室的龍旗,我們的勘查之行就已經是有交待了。”

    “董領隊,我感覺現在,是時候讓林先生從國內給我們增派更多的技術人員,還有勘查人員來了。”孟老板對黃金眼說。

    其他的人也都是紛紛表示同意,在勘查結果已經是如此的明顯的情況下,我們確實需要進入考古的下一階段,發掘階段了,那麽多的古遺跡,光憑我們在場的這些人,是肯定不夠的。

    黃金眼伸出手指,緩緩的敲打著桌麵。

    “其實,關於這麵絲絹,我還有著別的想法。”黃金眼說。

    “孫教授剛才說了,這塊絲絹,看形狀,像是旗幟,但光憑一枚絲絹布,沒有外麵的粗布,沒法判斷這麵旗的所屬。”

    然後黃金眼伸出手指,把那塊絲絹布從孟老板的手底下劃了過來。

    “其實,不用考慮那麽多,光是仔細的看一看形狀,不說旗幟的年代,至少是能判斷的出來,當時旗幟的用途了。”

    黃金眼伸手,把那塊絲絹布在他手裏展開。

    “三角形,還是長條狀。”

    “現代的旗幟,多是三角形,但在古代不一樣,古代的軍旗,幾乎全是長方形。”

    “因為,古代扛旗,是豎著扛起來的,為什麽呢?”黃金眼說。

    黃金眼伸手,把吳子軒手底下的,寫著薩滿密文的那張紙給拿了過來。

    “孫教授,您平時寫字,也是這麽寫嗎?”黃金眼拿起了那張紙,看著孫教授。

    孫教授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後立刻是反應了過來。

    那張紙上麵的薩滿密文,是豎著寫的,但我們現代人的書寫方式,是橫著寫的。

    所以我們就用固定思維認為,古代的軍旗,如果是橫向長條形的話,是很正常的。

    現在按照黃金眼這麽一說,正常個屁。

    我的心裏也是浮現起了,電視劇裏麵替天行道的旗幟,都是從上往下的一條飄著的。

    “那……這麵旗幟,為什麽是橫著的長條狀?難道是我看走眼了?它並不是件古物。”孫教授問。

    “不不不。”黃金眼搖頭。

    “您老人家沒有看走眼,這確實是件古物,而且是正兒八經的皇室絲絹,同樣是皇室的無爪龍旗幟。”

    “但這麵旗幟之所以不是豎條的,是因為它壓根就不是軍旗。”黃金眼說。

    “它是插在船上的,船旗。”

    黃金眼的這番話,立刻是讓船艙裏的所有人沸騰了。

    在船艙窗戶邊的胡須,急忙是伸頭去看,我們的船船舷邊的旗幟,果然也是長條的三角形形狀,這樣它隨著凜冽的海風拂動的時候,就不會卷在一起。

    “所以,各位,你們想到了什麽?”黃金眼問。

    “最關鍵的線索已經是展露在我們麵前了。”

    “當時的元朝使節,是不可能從陸地上到達蝦夷地的,那意味著他們要穿越冰封萬裏的西伯利亞荒原,在沒有火車隻有馬車的明朝,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是坐船來的,而且,他們帶著寶藏坐船來,沒有回去。”

    “那麽!”黃金眼猛的一拍桌子。

    “他們的船呢?”

    船艙裏沉寂了一秒鍾,然後沸騰。

    “寶藏和船在一起。”孟老板無比激動的說。

    “找到船的殘骸,寶藏的下落自然就能找到了。”

    “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是找到船的旗幟了!”

    正當大家無比興奮的議論之時,黃金眼又是拍了拍桌子。

    “各位,別激動的那麽早。”黃金眼說。

    “如果寶藏真的被留在船上,那麽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整條船被擱淺在了一個荒島的深處,然後船艙裏藏滿了數不盡的金銀財寶,就像美國大片裏拍的那樣,一艘沉睡千年的財寶船。”

    然後黃金眼微笑了一下。

    “當然,我感覺那是做夢,因為千島群島上沒有荒島,如果真的有那樣的財寶船,不可能還沒有被人發現。”

    “第二種,最有可能的情況。”黃金眼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

    “由於當時的元朝使者主觀或者是客觀的原因,船沉了,沉到海底去了。”

    “連帶著一船的寶藏,沉到千島群島地區,太平洋的海底去了。”

    然後黃金眼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帶感的笑容。

    “那可真的就是大海撈針了,同時意味著,我們的勘查行動正式結束的同時,第二步考古行動徹底擱淺,再也不用考慮了。”

    在場的好幾個人的表情都如同吃了大便一樣。

    “在場的各位,孟老板,孫教授,阿莎,你們當年都參與過2016年國內張獻忠沉銀地寶藏的打撈工作。”

    “那還隻是在一條小小的岷江河道,動用國家級別的工程作業力量,然而當時的打撈難度,你們都知道。”

    “現在,如果確定了寶藏在海底,我們身處異國他鄉,連考古的名號都不敢打,然後需要在廣闊的太平洋裏尋找一船寶藏,你們覺得?如何?”

    這一次,船艙裏沉默了大概有五分鍾。

    最後,還是孟老板先開了口,他直接是站了起來,帶著滿臉的怒氣。

    “那你說要怎麽解決?我不管!反正我們已經是花費了這麽多心血!”

    “你身為領隊,總要給我們一個解決方案,或者是趕快聯係林先生!讓他上報國家,派出盡可能多的資源協助我們!元朝秘寶不同於當年的張獻忠沉銀地,可是正兒八經的十大寶藏之首。”

    黃金眼擺了擺手,示意孟老板不要激動。

    “考古工作進入僵局,領隊自然要負全責,並提出解決方案。”

    “我已經和徐副領隊商量過了。”黃金眼轉頭,看著熊貓。

    “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比較穩妥。”

    “直接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