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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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勉強說道:“我根本就沒想跑。[【^d9cn.net$】”

    羅鍋嘎嘎笑,如同樹林裏的老烏鴉:“最好是別動歪心思。”

    我們穿樹過林,估摸能有半個多小時,遠處傳來水流聲,羅鍋背著我從樹林出來,站在高處,隻見懸崖下流著一條大江的支流,水流湍急,陽光裏猶如一條閃閃發光的銀鏈。

    羅鍋指著不遠處的峭壁說:“村子就在那。”

    我一看暗暗叫苦,難怪這些人不怕我逃跑,這村子竟然修在峭壁半空之間,都是一些簡易的木石結構的房屋。

    從大山通往村落的唯一路,就是懸在半空有手臂粗細的繩索,好像是藤條搓成的,隨著風晃晃悠悠。

    陽光照在村落的房屋上,沒有聲音,沒有人影,靜的像是懸棺群,下麵是大江奔流而過,氣氛是形容不上來的陰森。

    進到村裏,隻能通過懸空的藤條橋,想不走這條路也行,除非會飛,從懸崖上飛到樹林裏。我現在手腳發軟,翻山越嶺肯定是不行了。要想不餓死在無人村,隻能盡快找到陰獸,把它抓回去。

    羅鍋背著我又走了一會兒,來到藤橋前,他把我放在地上,指著懸崖上的房屋說:“去吧。”

    我看著隨風來回晃悠的藤條,眼有點暈,苦著臉說:“這能過去嗎?”

    羅鍋歪著眼看我:“過不去你就摔死。看你命了。”

    和這人完全沒法講道理,他殺人就跟殺小雞一樣,不在乎誰死誰活,隻聽從麵具人的命令。

    我勉強爬起來,顫抖著來到藤條前。藤條是上下兩根,之間的距離恰有一個成年女性的高度,可以扶著上麵的藤條往前走。我握住了,隨手晃晃,感覺還算結實。

    羅鍋歪著眼看我,他的腰間別著菜刀,那意思是我如果不聽話,一刀過去砍死,然後直接扔江裏,倒也省事。

    我硬著頭皮,扶著藤條上了橋,隨著繩索來回晃動往前走。

    藤橋看著嚇人,其實不算難走,這畢竟算是村路,想來一個村裏男女老少都有,總有孩子吧,弄得太危險太難走,也不符合生活環境的需要。

    我走了十來步回頭去看,離懸崖越來越遠,下麵是浪花翻卷的江水,波濤拍石,發出巨大的聲音。

    羅鍋抱著肩膀站著看我,眼神森森然,很嚇人。

    我不想再回去了,趕緊快走,途中手腳發軟,曾經幾次差點掉下去,還好堅持到最後。等我到了村寨,腳踩在實地上,身體一軟,坐下就起不來了。

    羅鍋從懷裏抄出菜刀,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來到藤條前,用盡全力去砍。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味來,頓時急了大聲喊:“你幹什麽?”

    羅鍋真有把子蠻力,根本就不聽我的,就是揮動大刀,拚命砍著其中一根藤條。

    我急了,看著搖搖欲斷的藤條,來了力氣,站起來想從原路再回去。這時隻聽“啪”一聲脆響,一根藤條應聲而斷,那麽長的粗繩子失去了懸掛之力,以極快的速度下落,狠狠抽在峭壁上,砸折了一條線的植物。

    我臉色慘白,看著剩下一根的藤條,知道自己再也過不去了。

    羅鍋隔著懸崖喊:“小子,隻有我才能帶你回去,三天後我再來,如果你沒抓到陰獸,就自生自滅吧。”

    說著他別了菜刀,搖搖晃晃走遠,身影消失在樹林深處。

    我沒有辦法,隻好自己想辦法,陰獸什麽的就不奢望了。我打定主意,就算找到了陰獸也不能交出去。戴麵具的人行為詭異,更兼有妖氣,不知想幹什麽,他如果得到陰獸,怕是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

    這個村落的房屋,都是平地吊腳的,每戶的台階下麵都修了淩空的平台,非常結實。家家戶戶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很大的平台,可以在上麵隨意走動,如同平地。

    所有的房屋並不是修在一個水平麵,而是像城市的樓房一樣,分著七八層,每一層之間都由木梯相連。據我觀察,除了明麵的樓梯,樓層和房屋之間應該還有沿山開鑿的石階和一些木頭搭建的暗道,所有的房屋錯綜複雜的排列依附在峭壁上,形成一大片極具風格的建築群。

    我暗暗驚歎,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真是活到老見到老,什麽新鮮事都有。

    我在平地上站了一會兒,外麵陽光很足,日頭曬人,四下裏寂靜無聲,腳下江水仔細去聽才有隱隱的聲音傳來。我體會到這片建築群的巧妙,居然有效隔斷了周圍自然的雜音,達到一種欲靜不靜的境界。

    我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沒有急著往裏走,而是找到一個通風避光的地方,盤膝打坐。我沒有去做白蓮教觀想,隻是單純的調息弄氣,穩定心神。

    這裏空氣太好了,沒有受到一絲汙染,我緩緩睜開眼,全身暖洋洋的。這些天一直關在地牢裏,極少見陽光,身體都快腐臭了。

    我站起來,順著平台走到一處人家,沿著台階上去推開門。門沒有上鎖,裏麵應該是臥室,有一張木床放在角落,有桌子和椅子,家具很簡單,隻是空無人影。

    我在裏麵轉了一圈,躺在床上試試,上麵鋪著手工編織的被褥,非常舒服,氣味也很好。我心裏美滋滋的,睡覺地方有了,現在主要問題是找吃的和喝的。

    屋子還通著其他的房間,我沿著門進去,挨個房間看。房間一個套一個,走了有七八個房間,別說人了,連動物都沒有。而且很奇怪的是,屋子裏的東西都擺放很整齊,沒什麽異味,我坐在一張椅子上琢磨。

    陽光漸漸偏斜,散發出柔和的紅光,場景有些震撼。

    我呆呆愣了片刻,如果麵具人說的沒錯,村裏人都死於麻風病,雖然對於這種病也不是太了解,想來病人肯定會有異味產生,不會像現在這麽潔淨。還有一個疑問,村民都死了,屍體哪去了?

    想了想不得其所,還是要解決眼前的問題,找到食物和水,剩下的事慢慢說。

    我繼續尋找,從這一層找到了下一層,終於在一間很小的屋裏發現了水缸。這間屋很奇怪,背著光,又黑又陰涼,一個大水缸卻占據了大半的地方。

    水缸放著蓋子,很是沉重,我艱難搬開,露出整整一大缸的水。我激動得快哭了,趴在水麵上喝了幾口,非常涼,肚子咕嚕嚕叫,這些天我飲食不規律,腸胃很難適應這樣的涼水。

    我在屋裏找了找,翻出一個黑罐子,用水缸裏的水把罐子淘洗幹淨,然後盛了半罐的清水,放到外麵平台上,讓太陽曬曬,使水溫盡量接近正常溫度。

    水缸裏滿滿一大缸水,夠我喝好幾年的,索性再洗個澡吧,去去晦氣。

    我探身在水缸上,用手捧出水洗了把臉,正待再洗,寂靜中忽然聽到角落裏發出怪聲,“咕咕”,如同野雞叫。

    我汗毛豎起來,循著聲回頭去看,那裏是牆角,現在太陽快要落山,屋裏光線很差,幾乎目不視物,黑森森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我伸手進水缸,舀出一手的水,向角落裏灑過去,那聲音還在咕咕叫著。

    我走過去看,角落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正遲疑間,有個東西突然飛起來,像是長了翅膀的大老鼠,黑影一閃,撲棱棱上了房梁。

    我沒有精神準備,差點嚇尿了,兩腳一軟坐在地上,拚命往門那邊爬。

    回頭去看,隱隱就看到一個黑影閃著翅膀,棲居在房梁上。能明顯感覺到它正在盯著我看。

    我來到門口,外麵有些光亮,黑影扇動翅膀從房梁上飛下來,漸漸靠近我。光亮照在它身上時,我遍體生寒,頭發根都炸起來了。

    黑影是一顆人頭,還是個女人頭,臉色蒼白,眼媚長如線,嘴角咧的很開幾乎到耳朵,頭部兩側本來是耳朵的地方,卻生著兩個像鳥一樣的翅膀。

    翅膀忽閃忽閃的,使這個人頭懸浮在半空,慢慢向我逼近。

    我馬上就可以斷定,這就是麵具人要找的陰獸,從陰間出來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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