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白二十章 懸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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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意思?”老唐頭看到這幾個字,估計全身不舒服。
喵喵師傅從上麵飛竄下來。我解釋說:“據說人死後進入陰間,第一關就是鬼門關。”
老唐頭臉色難看:“這裏是自然環境,又不是真的陰間……再說了,這些字是誰寫的?總不能是風化形成的吧,必須有人來寫吧。”
陸老五看他:“那你是什麽意思?”
“媽的,裝神弄鬼!”老唐頭做了個眼色,他帶來的年輕司機突然從腋下掏出一把槍,我們都震住了。
司機用槍指著陸老五,然後又指了指我。
老唐頭說:“老陸,別看咱們是老交情,你要是在這件事上耍我,還有你,姓王的,別說我下手無情。”
陸老五風輕雲淡,不置可否。
我浸出了冷汗,這老夥計真不是一般人,他是真敢開槍啊。
我說:“老唐大哥,你冷靜點,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和你一樣也是不知情。”
老唐頭一下就躥了:“你當初是怎麽忽悠我的?!說的那個信誓旦旦,又是拍胸脯又是拍大腿,現在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姓王的,你是不是拿咱們爺們打擦呢?!”
年輕司機用槍對著我,手指就扣在扳機上。
在氣氛極度緊張的時候,秦丹過來說:“老唐大哥,先讓小哥把槍放下,既然我們已經走到這裏了,就算把王慈殺了也無濟於事。我看他不像是奸詐小人。難道說你把他殺了,這件事就結束了?難道你能這麽心甘情願離開這裏?”
陸老五道:“秦丹是明白人,老唐,別舞舞紮紮拿把槍,槍口要對著敵人不是自己人。就這麽把破槍你以為就能嚇住我?”
老唐頭對司機做個眼色,司機把槍收起來。
他背著手看看我們:“你們在前麵走,我們在後麵,如果情形不對,或是耍什麽花招,別說我翻臉無情。陸老五,咱們認識多少年了,你要跟我玩邪的,我讓你出不去這座大山。”
陸老五笑笑:“好說。”他背著手,走在最前麵,身影消失在迷蒙的山間小路裏。
我帶著喵喵師傅跟在後麵。秦丹和老唐頭,還有司機在最後。
喵喵師傅在我身邊上躥下跳,我沒好氣說:“我要是栽在這,就沒人帶你回家了。”
喵喵師傅站在高處的石頭上,對我聳聳肩:“我本來就是到紅塵取經的,哪個紅塵不是紅塵,回不去就回不去唄。”
我氣得七竅生煙,可也沒有辦法,我和喵喵師傅之間沒有任何約束力。現在甚至有點羨慕它的貓形態,看情形不好,三竄兩縱就跑了,誰也追不上它。
這地方真是古怪,迷霧重重,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抬頭上看,全是峭壁懸崖,一眼望不見頭,上麵的一線天早已看不見,真像走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走了很長時間,這條路還沒有盡頭,沒有人說話,氣氛極其凝重,所有人似乎都處於繃弦的狀態,那枝箭隨時都能飛出去。
這時,前麵的陸老五站定,身在山霧中,時隱時現。
我走到他的旁邊,這麽一看,頓時倒吸口冷氣。後麵的人也陸續跟了上來,都站定不動了。
我們已經走到山路的盡頭,對麵居然沒有路了,不遠處是一座巨大的峭壁懸崖,壁立千仞,真是雲煙飄渺。在絕壁上,坑坑窪窪的有極險的落腳點,像樓梯一樣可以供著向上爬,像是有人故意鑿出來的。
當然,這都是猜想,誰沒事冒著生命危險爬這玩意,純粹是腦子讓驢踢了,活得不耐煩了。
秦丹輕聲說:“你們看上麵。”
我眯縫著眼,仔細看,竟然有些眩暈,這峭壁像是搖搖欲墜。好不容易看到,順著這些坑窪的落腳點往上走,在距離地麵幾十米的高度開始密布懸棺。
這些棺材遠遠看過去就跟火柴盒似的,星羅密布,很多棺槨在風吹雨淋中已經侵蝕的破爛不堪,看上去就是黑糊糊的疙瘩塊。
老唐頭問下一步怎麽走。
陸老五指了指峭壁:“爬上去。”
還沒等我們驚愕,他第一個走過去,其他人無奈跟在後麵。走到懸崖下麵,陸老五飛身一縱,正落在峭壁的落腳點,那就是淺淺的一道坑,他用雙手攀附住石頭,踩住下一個坑,開始往上爬。
眾人無法隻能跟上,爬著爬著,到了第一處懸棺那裏,陸老五還要繼續往上爬,老唐頭喊住他,讓他等會兒。老唐頭和司機來到懸棺的位置準備查看一番。
這裏臨空鑿了一個凹穴,勉強把棺材放進去,棺材已經爛到沒法說,棺材板深黑色,長滿了苔蘚。老唐頭從背包掛鏈那裏取來登山杖,用杖子頭撥弄裏麵的東西。
破爛的棺材裏還有骸骨,骨頭都風化了,變得奇形怪狀。老唐頭翻了翻,從懷裏掏出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從裏麵出去一樣東西。
那是一片碎布,質地粗糙,上麵用漆塗著暗紅色的染料。
秦丹看了看,輕聲問:“能看出是哪個朝代的嗎?”
老唐頭很仔細看了看,又和司機耳語了幾句,說道:“這種塗料工藝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朝。我相信這裏的懸棺年代隻早不晚。”
“奇怪,”秦丹說:“那個年代在這裏弄那麽多懸棺幹什麽?”
老唐頭攀附著峭壁,探出頭看整個懸崖,他一邊看一邊嘴裏默默叨咕什麽,好半天才道:“看上去這些懸棺布置是有規律的,不是隨便安置。陸老五,你說呢?”
陸老五淡淡笑:“我怎麽知道?我也沒來過。”
老唐頭沒搭理他,喃喃說:“‘鬼門關’的字跡說明有人在這裏布置,加上這些懸棺是有規律的,說明這個地方很早以前就存在了,而且是人為的。”
“那為了什麽呢?”秦丹問。
老唐頭搖搖頭。
我沉默著,插嘴道:“說明早在秦朝的時候,世間還是有‘陰間’的。”
老唐頭看我:“什麽意思?”
“那時候的人信陰間,也信因果,可是經過歲月的變遷,時代的變化,‘陰間’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說:“你們還記得‘馬大胡子’嗎,類似馬大胡子這樣的淫祠邪神,不單單這個時代有,其實在曆史上陸續不斷。有這麽一個神,不願意讓‘陰間’的概念傳播世間,他在不停的給世間人洗腦。”
秦丹眼前一亮:“為什麽這個神管不了秦朝時候的事呢?”
其實我說的‘神’,就是指烏嘴。他們還不知道烏嘴的存在,我隻能含糊其辭。
我想了想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個神是秦朝以後誕生的;二是他本來就存在,但在秦朝以前,他對世間沒有任何控製力,沒有神通。”
老唐頭摸著下巴:“有點意思了。他後來有了神通,為什麽不把這裏搗毀呢?假設說這裏真的存在地藏王手印,那是陰間很重要的東西,為什麽那個神不斬草除根,搗毀此處?”
秦丹說:“說明他搗毀不了這裏,神通不到。”
老唐頭看了一眼陸老五:“老陸你也分析分析。”
我們這才看到陸老五神色有些不自然,表情晦暗,他勉強笑笑:“這裏這麽神秘,怎麽猜都是錯的,還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你們想的都是無用的東西。”
他不再停留,順著峭壁爬上去。眾人緊隨其後。
越爬越高,周圍的懸棺也越來越多,山霧弄得化不開,別說外麵的山景了,就算近旁的幾個人,如果不注意點都會看不到。
爬這個真是太險,現在距離地麵估計快有百米了,那也叫三十層樓,掉下去就是屍骨無存。
忽然山霧中有人打了個聲口哨,乍聽起來像是鳥叫。
有人在不遠處說話:“大家暫停一下,我司機發現一些東西。”說話的是老唐頭。
我正好趴在懸崖上歇歇,旁邊就是一個懸棺的凹穴,我鑽進去,裏麵倒也沒什麽異味。
濃霧中忽然一條繩索閃過,繼而又消失,大概數秒後又閃過,類似鍾擺的擺動,我大約看明白了,有人借用繩索在峭壁上不停的擺動。想來應該是那個司機,他想做什麽?
我也沒心思管他們想做什麽,勉強靠在洞壁上閉目養神。這時,喵喵師傅從外麵爬進來,蜷縮在我的腳旁。
它舔著爪子。我從包裏拿出水給它喝,喵喵師傅喝了幾口,外麵有人喊:“大家過來聚聚,我在這裏。”
是老唐頭。
我和喵喵師傅對視一眼,我從懸棺處爬出來,順著聲音過去,其實就在不遠處。老唐頭和司機正在一處比較大的凹穴裏,輕聲嘀咕什麽。
看我們都來了,他說道:“我司機發現一些東西,你說說。”
那司機還是第一次開口說話:“這些懸棺在峭壁上確實有規律,形成一個巨大的圖案。”
“什麽?”秦丹問。
司機沉默一下,說道:“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