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瀟卻在這個時候脫離了她的懷抱，轉向站著的蕭明堯，繞著他上下打量了好幾眼，回頭衝她道：“主人，這個男的好像是中了蠱毒，雙生蠱！”

    蠱毒？就是那種傳說中隻出現苗疆一帶的毒嗎？

    妤沁對這個不是很懂，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沒接觸過這種毒，會知道也隻是因為她在醫藥書裏見到過，而真正有誰得過，那她就真不知道了。

    “江、妤、沁！”蕭明堯慢慢地閉上眼睛，麵容極為痛苦，即便牙關緊咬、額角直冒細汗，卻仍是一字一句地朝她怒道：“本王若是出了事，你也休想從這王府裏活著逃出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想著置他於死地！

    蕭明堯麵色白得就跟死人一樣，整個人也看得出是在微微顫抖著的，就連先前靠著藥物強行站起來的那雙腿，此時也失了支撐著的力氣，雙手撐在桌子上才勉強沒有倒下去，可讓妤沁佩服他的是，他都成這樣了，還不忘記威脅她、告訴她不能活著走出這座王府。

    她很想知道，這位王爺到底是打哪兒來的自信呢？

    “瀟瀟，你有沒有什麽解這雙生蠱的辦法？”眼看著蕭明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角冒出的汗珠濕了一頭青絲，撐在桌子上的雙手手背青筋凸起，有那麽一瞬間，妤沁忽然就不忍心看他繼續這麽痛苦下去了。

    她把這種奇怪的感覺歸於：好歹這個男人長得不錯，帶出去倍有麵子！

    妤沁轉頭看著季瀟，可季瀟卻皺起了眉頭，抿了抿嘴道：“主人，這個男人很危險，季瀟出來之前還看到他要殺了你，主人確定還要救他嗎？”

    像那個男人這樣的，就是見死不救也不會有誰多說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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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瀟私心裏是不願意主人去救這個男人的，誰知道他會不會恩將仇報呢？萬一把他救了，到時候還反被他追殺，可就連哭的地方都沒了。

    “蕭明堯，你，你再撐著會兒，我——”饒是妤沁這樣雙手曾沾滿鮮血的人，見到這樣極度隱忍著不吭一聲的他，也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妤沁在未加入特工組織之前，也曾隨著爺爺四處看病，蕭明堯分明就被那什麽雙生蠱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麵上卻倔強地不肯露出半分，她知道這不是他拉不下來臉麵求她救人，而是他已經過慣了這樣的生活，不管出了什麽事情寧願自己咬牙扛下，也不願告訴其他人知道。

    而在妤沁還是特工的日子裏，如今的蕭明堯簡直就是她的翻版。

    小時候她還有爺爺可以依賴，可是長大後爺爺也離開她，從那以後不管遇到多困難多讓人絕望的事，她都隻能靠自己，也隻能是她一個人扛下所有的苦難。

    如果身邊連個可以依賴的人都沒有，習慣不了就隻能等待命運的終止。

    “不必！本王還沒脆弱到那個程度！”蕭明堯推開湊過來的她，忍著痛楚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看不清形狀的東西來，就著桌上的冷茶飛快吞下，待麵色恢複了些紅潤後，轉身掩下眼底的情愫，“帶上你的花精，滾！”

    雖然蕭明堯是背對著她，可妤沁還是能感覺得到他的痛苦沒有減輕，抬眸微微眯了眯雙眼，“戰王爺，你肯放我走？”

    殘暴王爺忽然改變主意不殺她，可眼下的問題不是蕭明堯答不答應放她走，而是屋外一群打鬥的，她就是再想離開也不能挑在這個時候出去。

    縱然她身邊還有季瀟陪著，可季瀟的實力如何她還不清楚，貿貿然出去豈不是等於白白送死？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隻是外麵還在廝殺，戰王爺，我想我還是待在這裏麵比較安全。”

    妤沁冷冷一笑，走到桌子邊抓了把核桃就剝殼吃起來，而季瀟也從蕭明堯的身邊飛了回來，撲騰著一雙淺紫色的翅膀，咯咯輕笑，“主人，季瀟可以掩護你安全逃離的，外麵那群人不會發現我們的，還請主人放心。”

    “這麽說你想死？”蕭明堯雙眸微眯，一股危險氣息升起，要是她真的想死，他倒是不介意送她一程，也算是為他的雙腿積了德。

    想死？妤沁一聽，側頭就看到他周身散發著一股濃鬱殺氣，連忙搖頭，“想死的人永遠不會是我妤沁，戰王爺，後會無期！”

    可當妤沁帶著季瀟快走到門邊的時候，蕭明堯發出一聲極輕的悶哼聲，她驟然回頭，入目的就是蕭明堯支撐不住向後倒下去的畫麵，雙腳比她的腦子更快一步做出反應。

    她不想救一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巴不得這種人早死，可是她如果真的走了，也未必就能比現在的境況更好，如果救了他能換來短暫的安逸，那救他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蕭明堯右手搭在妤沁瘦弱的肩膀上，由著妤沁把他帶到婚床邊躺下，眼中閃過一抹自嘲的微光，漸漸地閉上了雙眼，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想他堂堂的北越國戰神王爺，居然也會淪落到需要女人來救的地步！

    “江妤沁，如果你現在不走，以後就永遠別想走出王府。”這般赤果果的威脅聽得妤沁輕輕一笑，抬眸看了看他，“妾身可以理解為，王爺這意思是願意留妾身在這戰王府裏繼續當妾身的戰王妃了？”

    季瀟在一旁看得心裏焦急，這個男人的意思分明就是會殺了主人，主人怎麽就跟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模樣呢？

    走不出王府，那就是被抬出王府啊！

    蕭明堯沒有再說話，是不想浪費口舌，妤沁間他已經閉上眼，一個閃身就進了隨身空間，從空間裏掏出一本小冊子和一堆的藥材，正準備按照小冊子上描述的解救方法煉製丹藥時，卻見季瀟軟乎乎的小胖手伸了過來，妤沁抬頭一看，躺在季瀟手心裏的是一個純白色的小瓷瓶。

    “主人若是當真要救這男人，季瀟這裏有製好的丹藥可以暫緩痛楚，”季瀟壓低了腦袋，支支吾吾地說著，連眼睛都不敢看她，遲遲沒等到妤沁接過，連忙解釋道：“主人切莫誤會，這雙生蠱無藥可解，隻能靠藥物每個月緩解疼痛，季瀟對主人絕不敢有半點欺瞞！”

    雙生蠱無藥可解？那他這一生豈不是都要在病痛折磨中度過？

    妤沁抬頭看向躺在婚床上的蕭明堯，究竟是哪個人，下的這樣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