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瀟這就去。”季瀟才把涼水放下，聽到妤沁吩咐的轉身就要走，卻被候在門外的蕭荀管家攔下，“還是我去拿吧，我比較熟悉那條路。”

    竹鹽在這個朝代還不算家家戶戶都用得起的東西，即便是戰王府擁有的竹鹽也不多，平時都儲存在倉庫間，而倉庫間是戰王府的重地，妤沁表示理解，也就沒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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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荀說完就往倉庫間跑去，季瀟二人則留下來幫襯。

    妤沁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轉頭從小藥箱裏拿出紗布，又要去拿那柄小刀，剛伸出手就又頓住了。

    蒙麵姑娘後臂上的傷口是必須要用小刀刮開的，可是這裏是古代，並沒有麻醉藥之類的東西，這要是真的動起手術來的話，那個婢女肯定是要攔到底的。

    妤沁默默地縮回手，先讓竹煙二人幫著清洗後臂，再把假荊芥和紫蘇葉一起放進臼裏搗成藥泥，“竹鹽還沒有取回來嗎？”

    竹煙看了眼外頭，還是沒見到蕭管家的人影，便隻好朝她搖搖頭，道：“倉庫間離海靈閣距離挺遠的，想來蕭管家這時候也才在回來的路上。”

    可她這話才落下，就聽到門外響起了蕭荀的聲音。

    “老奴不敢耽擱片刻，竹鹽已經取出，不知夠不夠。”

    蕭荀是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回來，把取回來的竹鹽交給在邊上搭把手的季瀟，退到門外不停地擦著額上的汗水。

    妤沁瞄了眼蕭管家拿來的竹鹽，沒回答他，取了些竹鹽直接就往蒙麵姑娘後臂的傷口上灑，卻被人攔住了。

    “你這是要做什麽？這般直接灑竹鹽上去，是想要把我家姑娘疼死不成？我就知道不能信你這個庸醫！”沒了蕭荀和林大夫在這裏麵，那個婢女把自己當成最大的，見妤沁往她家姑娘傷口上撒鹽，當即就怒了。

    妤沁拿著竹鹽的手被那個婢女死死抓住，眸色倏地就冷了下來，想著治病救人要緊，便道：“是不是庸醫可不是你說了就算的，趕緊給我放手，耽誤了你家姑娘的時機，到時候可別怨我！”

    她不僅要在蒙麵姑娘傷口上撒鹽，她還要切掉蒙麵姑娘後臂傷口周邊的死肉，不然傷勢隻會更嚴重，甚至還會造成整隻手都廢掉！

    婢女稍微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放開了她，站在她身側死死地盯著她的雙手看，手往哪兒放眼睛就往哪兒跟著。

    “把我藥箱裏的紗布捆綁好，然後塞到你家姑娘的嘴巴裏，可千萬別讓她咬到自己的舌頭了。”

    妤沁說完就開始準備小刀的消毒工作，把蛇床子、桉葉、苦參、野菊花、黃柏、硫磁、丁香、硼砂、滑石粉等多味中草藥搗碎、混合後投入沸水中浸泡，過了會兒就把這些草藥的上清液取出來分開放好，又把小刀扔進去浸泡，整個消毒工作才算完成。

    妤沁這邊處理好小刀的消毒工作，那個婢女也把白紗布塞到了蒙麵姑娘的嘴巴裏，看著妤沁手裏拿著的那柄小刀，還是忍不住問道：“女、女大夫，你這又是要——”

    “安靜！”妤沁最煩別人在她救人的時候打擾她，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婢女心下一驚，乖乖地閉上了嘴。

    蒙麵姑娘穿的衣裳並不多，妤沁直接用剪刀，剪掉了她後臂上的袖子，將其撕開隨手放在角落…;…;

    沒有袖子遮掩，泛紅還流膿的傷口就露了出來，竹煙和季瀟二人倒還好，隻那個婢女臉色一變，忙捂住口鼻，險些沒忍住吐出來。

    妤沁仍舊麵不改色地坐著，用配製好的消毒液清理著她傷口的周邊，又用消過毒的小刀將其周邊泛白的死肉，慢慢地切除掉，婢女在邊上看著，臉色早已被嚇得煞白。

    切除死肉後還要快速隔離傷口與空氣的接觸，蒙麵姑娘似乎有所感覺，手指微微一動，妤沁眼皮子跳了跳，轉頭就又把細絲線扔進消毒液裏過濾了下，冷聲道：“再點一盞煤油過來，我要把她的傷口縫起來！”

    而等在外邊的林大夫一聽，頓時就急了，“不可！這萬萬不可，姑娘你這般——”

    糜爛了的傷口周圍有死肉是可以去除，可他也沒聽過哪個大夫治病救人會用絲線把傷口縫起來的，那要是以後取不出來那根絲線呢？

    難不成就讓它爛在傷口裏麵？林大夫是越想越反對。

    可林大夫的話還沒說完，妤沁就開口了，“清潔過的傷口若是不縫合起來，就會被空氣中的細菌所汙染，就不勞煩林大夫替我擔心，我在做什麽比你更清楚！”

    要是隻是把傷口處理一遍，不保護起來的話，腐肉與空氣中的細菌接觸到就會再生，蒙麵姑娘是屬於化膿性炎症，處理得不到位隻會加重細菌的蔓延。

    門外的林大夫一臉不高興，可蕭管家沒有發話，就連那位姑娘的貼身婢女也沒有阻攔，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便朝蕭荀一個勁地使眼色，想讓蕭荀出麵阻止。

    蕭荀相信王爺也就相信王妃，雖然說對於王妃娘娘的方法有點疑惑，可王妃娘娘如今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他還不想把人徹底得罪了。

    總之隻要王妃娘娘能把人救回來，用什麽辦法都行。

    沒有再問，妤沁也懶得跟誰解釋，後臂上的死肉已經盡數清除，妤沁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把傷口翻開，露出裏麵粉紅色的肉，那些膿水已經被清除，隻是還在不斷地往外滲黃色的水珠，一滴一滴聚在一起，看得人頭皮發麻。

    “有漏鬥沒有？”屋內格外安靜，妤沁忽然開口，把三人嚇了一跳，個個臉上都是愣愣的，妤沁便知道指望她們是沒可能的，隻好自己找了張宣紙，將竹鹽與涼開水按照醫用鹽水的比例混合好，再次清洗傷口裏層的腐肉。

    塞在蒙麵姑娘嘴巴裏的白紗布被她扯了出來，妤沁又抽了張幹淨的宣紙做成漏鬥的形狀，放進蒙麵姑娘嘴裏，將剛才剩下的一點鹽水緩緩地灌了下去…;…;

    灌了大約小半杯的樣子，妤沁就沒敢再灌了，就怕灌太多她反而還全吐出來，那樣就等於白折騰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