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嚇得再不敢說話，一溜煙的跑出去吩咐人辦事。
    打發了周晉，崔夢蝶內心的陰霾徹底一掃而空。
    憧憬起不久將來的美好日子，眼底都是難以掩飾的得意。
    月黑風高殺人夜。
    同一片天幕下，有人忙著扔垃圾，有人悄然潛行與夜色裏。
    有人……在燈下長籲短歎。
    林楚眸色不善，盯著屋中一片狼藉，心情相當不美妙。
    崔大牛縮手縮腳站在她麵前，垂首斂眸，如個心虛犯錯等著家長批評的孩子。
    “你能活下去，是真不容易。”
    林楚斟酌了半晌，才終於發出聲感歎。
    崔大牛的院子，規模還是有的。三進的小院，占地不算小。
    但是……
    怎麽能那麽亂？那麽髒？
    崔大牛院子的現狀，徹底顛覆了林楚的認知。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在比豬圈還糟糕的地方，安然無恙的生活。
    婉言將門窗洞開，散了整整兩個時辰。依稀還能聞到令人不愉悅的味道。
    “我……。”
    崔大牛低頭戳手指：“寶花，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回來了。”
    林楚聽的額角突突跳：“你娘子沒回來，影響你追求人的生活質量麽？”
    “影響。”崔大牛的眼睛霧蒙蒙。
    “寶花走的第一天，想她。寶花走的第二天，想她。寶花走的第三天，想她。寶花……。”
    “閉嘴！”
    林楚眸色陰冷，揮手打斷崔大牛的哭訴，心裏膩煩的要命。
    “這半個月，除了想你娘子，你就沒幹點別的？”
    “有。”
    崔大牛指了指靠著窗的妝台：“我每天都得忙著收拾自己。”
    林楚聽的更窩火。
    崔大牛家的妝台是整個院子裏唯一幹淨整潔的地方。與別處形成鮮明的對比，時刻刺激著人的感官。
    “你一個男人，每天塗脂抹粉，真的沒有問題麽？”
    “寶花喜歡啊。”
    崔大牛眼睛亮晶晶：“寶花說，她看到我漂漂亮亮，什麽煩惱都沒了。我就想著，隻要把自己打扮好，無論寶花什麽時候回來，都能看到我最完美的樣子。
    “所以，你娘子負責賺錢養家。你隻負責貌美如花？”林楚覺得，自己三觀碎了。
    “英雄叔，你說的太好了。就是這個意思。”崔大牛撫掌，滿麵的笑容。
    林楚已經徹底無語了。
    咕嚕！
    崔大牛的開心並沒有能夠維持太久，奇異的聲音自他腹部傳出，打破了和諧的氣氛。
    林楚將視線轉向窗外，混不理會。婉言冰山一般，從沒有給過崔大牛一個正眼。
    詭異的寂靜中，咕嚕聲清晰可辯。
    “那個……。”
    崔大牛忍了，終是忍不住了。紅著臉開口：“英雄叔，我的肚腹已許久不曾進食。似乎對我有些意見。”
    林楚翻白眼，肚子餓就肚子餓。說的這麽清新脫俗，不愧是崔大牛！
    “叔。”崔大牛見半晌沒有人搭理她，眼眸中開始氤氳：“親叔，您能聽到我說話麽？”
    “哎。”他猛然一拍大腿，拔起個高音：“苦啊……。”
    婉轉高亢的一個啊字，令林楚的臉徹底黑了。
    這廝，話嘮也就算了，怎麽還起了個調門，要開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