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樓，安然猛然想起來自己的正事，拍了拍腦門輕呼一聲，轉臉對夏小小說：“小小，你先回教室。差點忘了，我還得找班主任有事呢……”

    “哦！好，你去吧！”夏小小點點頭，對著安然笑著擺擺手，“那我先進去啦！”

    安然於是趕緊轉身往辦公室跑了過去，她這時如果回過頭去，一定會看到，夏小小收了笑容，臉色一瞬間沉了下去，冷冷的眼神一直盯著她，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噔噔噔！”安然在辦公室門外站了一會，猶豫著抬手敲了敲們。

    “進來！”門內傳來班主任雄厚的聲音，安然深呼了一口氣，打開門走了進去。

    “李老師……”

    班主任從辦公桌前抬起頭來，看了看安然：“哦！安然，怎麽了？馬上就上自習了，我正打算過去呢，有事嗎？”

    “嗯……”安然緩緩走近班主任，小聲地開口，“李老師，有件事我希望您能答應。”

    “說說看。”班主任放下手中的鋼筆，目不轉睛地盯著安然的臉。

    安然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扭扭捏捏地不肯開口。

    “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什麽困難了？”班主任望著安然一副說不出話的模樣，語氣輕柔了一些，“有什麽你就跟老師直說，能幫上忙的，我盡量幫你。”

    “我不知道怎麽開口……”安然咬了咬嘴唇，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我如果說出來的話，您會答應嗎？”

    “傻孩子！”班主任禁不住抬高了聲音，“我都不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怎麽答應呢？說吧，什麽事？”

    “好，那我說了……”安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鼓起勇氣抬起頭，“我和葉梓找了個兼職，是在早點鋪幫工，每天早上五點到七點。所以……我們以後能不能少上一節晚自習？我保證，一定不會耽誤學習的！我……我缺錢……”

    見班主任沒有開口，安然生怕他不答應，又接著開口：“老師我知道，窮不是理由。可是，我現在不想拖累家裏人，有手有腳的，自己能掙一分算一分。最近家裏……也發生了一些變故，我……我已經沒有誰可以依靠了，隻能靠我自己……我，就快沒有家了……”

    安然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小到隻有自己能聽見，不知不覺快要哭出來，也更加語無倫次，隻得緊緊地低下了頭。

    “嗯……安然，我聽明白了。”班主任靜靜地聽著安然說完這番話，拿起鋼筆在紙上快速地寫了一行字，接著遞給了她，“是這樣，我有個朋友在西街開了個書店，你手上就是具體的地址。前幾天聽他說起，要找個店員幫他看店。隻做中午兩小時，你明天抽個時間去看看，就說是我推薦你去的。”

    接著輕聲歎了一口氣：“安然，你有自力更生的想法是好事，不過也要看做什麽事，你們學習本來就緊張，再休息不好怎麽行？覺得睡足了！至於葉梓，她家的情況我多少有些了解，就不必摻和這事了。”

    安然拿著紙條看了看，接著仔仔細細地疊起來，裝進了外套口袋。抿了抿嘴唇：“謝謝您！李老師……我……”

    上課鈴已經響過三遍，班主任站起身來，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好了！回去上自習去吧。其他的話不必多說，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商量，不管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雖說你們是我的學生，其實我把你們都當作自己的小孩一樣看待的。有時候是對你們嚴厲了一些，也是為了你們好。”

    “嗯……”安然強忍住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和班主任並肩走出了辦公室。

    快要走到教室門口，安然猛地想起葉梓和顧铖他們，心裏一驚便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安然。”班主任見安然的樣子有些奇怪，於是也跟著停了下來，“是不是還有什麽事？”

    “李老師……”安然苦著臉，抬頭望著班主任，“如果……如果我說實話，您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那我可不敢保證。”班主任突然板起了臉，看到安然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又突然笑起來，“開玩笑呢，看把你嚇得！說吧，什麽事？”

    安然微微皺了皺眉：“李老師！你嚇死我了……”接著用一副受死的表情對班主任坦白了一切，“其實，我想說的是……”

    “什麽？！”不出所料的，班主任狠狠地朝安然瞪了瞪眼，抬高了嗓門，“你說的是真的？！”

    見安然畏畏縮縮地點了點頭，班主任氣呼呼地嚷了一句：“好！你們幾個實在是……讓我無話可說！安然，你給我在這等著！我去班裏交代一聲，待會帶我去你房子看看！不得了……不得了！小小的年紀，好的不學，學會喝酒了！你給我站在這，哪都不許去！”

    安然被嚇得有些懵了，隻能不停地點著頭，什麽話也不敢接。

    班主任又白了安然一眼，快步走進了教室。“都別說話了！”他拿起教鞭在講桌上敲了敲，環顧了台下一周，“你們自己給我看看！啊！老師不在，教室裏就亂成一鍋粥！有沒有一點自覺性？！學習是為了你們自己，不是為了老師！如果現在有誰不想學，想走的，我不攔著！趕緊給我走，免得礙眼，你們就想想，這個樣子對不對得起父母，對不對得起自己前些年的努力！有誰不是擠破了頭想進實驗班？！啊？！你們還不珍惜！”

    發泄了一通，班主任的臉色微微緩了緩，將目光對準了王蘭：“王蘭，今晚我跟班長有點事，這節自習，你先替我們盯著點。有誰不守紀律的，都給我記下來，知不知道？！”

    “哦！知道了李老師……”突然被班主任點了名，王蘭下意識地從座位上彈起來，聲音有些微微顫抖，“您放心！我會的……”

    班主任對著王蘭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接著掃了一眼同學們，最後警告了一句：“再讓我發現有誰，在班上盡講話不學習的，逮到了全部給我滾到普通班去！聽到沒？！”

    教室裏一千寂靜，同學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班主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轉身朝走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