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明暗調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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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屆聯賽,周期就是一年。

    每一屆賽事,都分為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時間最久,整個秋季和冬季都耗在這上麵,這也是每屆聯賽熱度最低的時候,大家基本都隻關注本副都內,乃至本州本府內的情況。

    以全球視野觀之,人心對聯賽的期待值、關注度都處在調整蓄養蟄伏的階段,畢竟上一屆醞釀起來的巔峰高朝透支了太多心力,需要從峰頂再次回到低穀,再次為下一輪衝頂蓄勢。

    這恰好應了秋收冬藏之象。

    第二階段在春季,經過漫長的第一階段的蓄養,無論是戰隊還是觀眾,都已經調整好了狀態,所謂“一屆新人換舊人”“屆屆都有強隊出”,新老戰隊之爭,是繼續捍衛自身榮耀還是以黑馬之姿一騎絕塵,將自己的存在霸道的烙進觀眾心中,聯賽開始變得激烈,戰隊與戰隊之間,乃至觀眾與觀眾之間,看點越來越多,大家投入的關注度遠超第一階段。

    恰如春雷始生,萬物萌動。

    第三階段在春末夏初,是第二階段的進一步升華,新一屆的強隊基本已經脫穎而出,強隊除了爭奪各自副都內部的冠軍席位之外,還要與其他副都冠軍隊伍爭奪最終總決賽的入場資格,從這個階段開始,觀眾們關注的隊伍會逐漸從自身所在副都擴散到整個炎夏乃至整個藍星,尋找那些最終會在總決賽露麵的十六支戰隊,到了這個地步,再沒有一支是“黑馬”,全都被無數的目光反複的研究觀摩,裏裏外外都分析得透徹至極。

    恰如季節的變化,聯賽的熱度自此才真正的爬升了上去,一屆聯賽自此也進入第一個小高朝。

    然後就是第四個階段,也是最後一個階段,時節盛夏,在洪都競技場進行的最終總決賽,來自全球的戰隊在此極盡碰撞,各自綻放出最絢爛的火花,也徹底將這一屆的聯賽熱度推上最巔峰,真正做到了全民熱議,全球關注。

    在最熱的季節,辦最熱的聯賽。

    周期是如此明確,波穀波峰之間同樣如此清晰。

    這也是“節奏控製”的一個方法。

    而每一次波峰之時,也即總決賽在洪都競技場爆發前後,也是藍星作為“燈塔”最亮的時候。

    如果藍星有可能被新世界注意到,那麽,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就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時候。

    這場決賽中的人們,無論是場上的戰隊成員還是場下的熱情觀眾,都絕不會知道,在他們全情投入其中,以為這是一場一年一度覆蓋全球的狂歡之時,上到天穹之上負責鎮守藍星天區的各方日月星辰——包括炎夏的周天星宮體係,其他陣營獲得了日月星辰權柄的各路從神們,下到覆蓋全球的新神道體係,包括天機眼在內的種種監測預警機構,卻全都進入了一年一度最緊張的時刻,同樣也是在他們的嚴陣以待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十年編織,當新世界的“目光”向藍星投來,甚至都還沒確切鎖定之時,經驗豐富,且早有準備的炎夏一方就已經提前抓住了這個新世界的一點點尾巴。

    當那一點點玄妙的波動被天眼“捕捉”,很快,一道意念就傳遍藍星。

    這是一個清晰至極、簡單至極的指令。

    “伏!”

    當這個指令發出的瞬間。

    洪都競技場內,正在為此次決賽冠亞季三戰隊頒獎賜福的炎夏神龍投影於瞬間消失不見。

    雖然獎勵已經發出了大半,可後續還有些獎勵沒有放完,但此刻,祂卻沒有繼續的意思,直接半途撂挑子了。

    不僅正在接受“神龍灌頂”的三支戰隊成員驚愕非常,不知道出了什麽狀況,對整個流程非常熟悉的觀眾們也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那位騷氣到突破天際,但自從“神龍灌頂”開始就自動消失的他再次出現,以他高超的個人能力將這個局麵兜住,聽著他一個人在那裏賣弄嘴皮子功夫,觀眾沒有一點乏味,反而不時會心微笑,有誇張點的更是直接笑得前仰後合,硬生生的喧賓奪主,將總決賽現場變成了他個人的脫口秀現場。

    他一邊控場救場,一邊對三支處在驚愕茫然中的戰隊成員傳音:

    “出了點小狀況,不過,你們的獎勵也不用擔心,後麵會補給你們的……不過,即便是以你們現在所得,也足夠讓你們消化很久了,對你們後續修行不會有任何耽誤。

    本該一次給你們的獎勵分成兩次,這對你們反而是一件好事。”

    與此同時,在洪都轄境內的其他地方,按照慣例等這次總決賽一結束,新一屆的聯賽籌備工作就要立即展開,戰隊的新老交替,換一些老人,引入一些新人,乃至從其他戰隊挖牆腳弄些好苗子,都會密集的發生,這也是總決賽結束後聯賽最具看點、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

    可就在此時,所有戰隊,乃至這些戰隊背後的地方官方、商業背景、宗派勢力全都得到了由炎夏中樞背書的指令——

    【暫停新一屆聯賽的一切籌備工作,下一屆聯賽開始日期不依循往屆慣例,等候通知,通知未到之前,請不要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切記!】

    可以說,這樣一份由炎夏中樞直接發出指令,在整個藍星社會的效力和天道敕令沒有任何分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份指令背後的力度。

    所以,不管是明白的還是不明白的,在接到這條指令後,全都將與聯賽有關的一切後續工作暫停下來。

    若將全球有關聯賽的熱度看做一鍋覆蓋全球的沸水,那麽,幾乎是瞬息之間,這沸騰的水溫就迅速下降,很快就下降到了冰點。

    觀眾們並沒有接到與之相關的任何指令,但觀眾的熱情和注意力卻是可以被輕鬆引導的。

    決賽現場的觀眾在不知不覺間從看一場熱血沸騰的決賽變成了一場精彩紛呈、令人捧腹不已的脫口秀現場。

    現場觀眾都已如此,那些通過智能網絡關注這場比賽的觀眾,很快就被更加勁爆、與他們更加息息相關的熱點事件、重大新聞拉走了注意力。

    說到底,聯賽再如何精彩,對智能網絡另一端的觀眾來說,那都是發生在幾萬裏外,幾十萬裏外,乃至幾百幾千萬裏外的遙遠故事。

    當身邊與他自身生活密切相關的種種事件頻頻“叩門”,他們的注意力很自然的就被吸引走了。

    而且,決賽本來就已經走到了尾聲,雖然還剩一點點餘味未盡,未盡就未盡吧,也真沒什麽影響。

    隨著這樣的變化在全藍星發生,負責駕馭天眼的眾人明顯的感覺到,那幾道已經進入“網中”、本來方向明確、直指藍星的玄妙波動忽然間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昏頭蒼蠅,變成了一個“瞎子”,前後左右上下的亂兜圈子。

    道理也很簡單,前一刻的藍星本來還是座明晃晃的燈塔,吸引到了遠方未知黑暗中一雙陌生目光的關注,並以此燈塔為目標,就要摸黑一腳深一腳淺的蹭過來。

    可就在這時,原本還明亮著的燈塔忽然間就熄滅了,毫無征兆,又像是在這燈塔之外忽然升起了一麵黑幕,將燈塔全方位無死角的罩了起來。

    那黑暗中摸黑過來者,自然就立刻失去了方向目標。

    剛剛建立聯係的雙方距離還太遠,遠沒有近到不借用“燈塔”,直接以“肉眼”就可以觀看的程度。

    可另一方麵,那幾縷隱晦而玄妙的波動,卻已被這枚天眼確確實實的抓在了手中。

    ……

    薑不苦從沉睡中醒來。

    看到正要伸舌頭舔過來的土狗,他直接伸手抵住了它就要湊過來的腦袋。

    看向就站在石床邊的“九州之主”,道:“你叫醒我幹嘛?”

    經過十年沉睡,他感覺自己的狀態恢複得不錯,也沒了那種極度嗜睡的渴望,但是,他原本打算的是自然醒來,為此他甚至主動封閉了自己的所有知覺,將自己封閉了起來,以獲得最好的睡眠環境。

    此刻卻是被“九州之主”主動喚醒,他心中多少還是覺得不圓滿。

    他帶著些起床氣的道:“莫不是本源小世界都擠進來了?你應付不過來,我得親自下場了?”

    “九州之主”搖頭道:“剛才藍星那邊傳來消息,他們捕捉到了幾縷新世界的氣息。”

    薑不苦聽了這話,精神立刻振作,原本還有些迷迷瞪瞪的狀態瞬間就徹底清醒,他趕緊問:“咱們暴露了沒有?”

    “九州之主”搖頭道:“沒有。”

    有些緊張的薑不苦這才真的放鬆下來,忙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按照他之前特意往藍星一行,與炎夏中樞商討出來的結果,把新世界“釣”過來都不是關鍵,反倒是這一步才是最關鍵的。

    若這一步失敗,藍星沒有完成反向捕捉,也沒有完成對自身的藏匿,讓對方循著“燈塔”找了過來,局麵就會越來越不受藍星控製。

    若是這個新世界的距離近到其他九大世界都能以“肉眼”觀察到,那真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忙來忙去忙了個寂寞。

    而現在,藍星——更準確說炎夏通過一係列複雜而精細的操作,借著對方看過來的刹那捕捉到些許對方的氣息,然後又潛伏藏匿,讓對方再也捕捉不到藍星蹤跡,明暗之勢自此調轉,從原來的我在明彼在暗變成彼在明我在暗。

    更重要的是,因為雙方的距離現在還足夠遠,即便是直接相關的藍星也做了無數準備和謀劃才提前捕捉到些許殘氣,其他世界自然更不可能有絲毫察覺。

    這樣,藍星就從原本的劣勢方變成了唯一的優勢方。

    這些想法琢磨起來似乎也不難,可真正的去做,要達成這項目標,他都不知道要克服多少的困難和不可能。

    設身處地的想,這些問題讓他去解決,他都有狗咬烏龜無處下口的感覺,實在不知道炎夏中樞做成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

    但是,終究是做成了。

    那麽,接下來就要看我的了。

    他愣神了片刻,將思路理得更清楚些,開始計劃著下一步行動。

    就在這時,“九州之主”攤開了手,露出掌中三根如頭發般的細線,隻不過,這三根頭發不是黑色,也不是其他任何一種顏色,而是無色透明的,不注意的話很容易就會將之忽略。

    祂道:“這是炎夏神龍出手將那幾縷殘氣穩固封禁最終所得之物,祂見你睡得香甜就沒直接喚醒你,而是送我讓轉交給你。”

    薑不苦聞言,立刻伸手將三根無色透明細線握於掌中。

    閉目仔細感應了片刻,這才滿意的點頭。

    對“九州之主”道:“好好看家。”

    然後身形一陣輕微閃爍就已消失不見。

    看著空蕩蕩隻剩一條傻狗的地下空間,“九州之主”後知後覺般道:“注意安全。”

    然後身形一閃也從此地消失不見。

    最後隻剩一條傻狗傻登登的瞪大狗眼,張大狗嘴,這看看,那瞅瞅。

    ……

    從此地消失後,下一刻薑不苦又出現在了十年前那個位於不周山深處的論道之地,此地還是十年前的模樣,隻不過,與會者的人數相較十年前更多了許多。

    他很容易就從人群中看到了章羽彤,他就要上前與她討論,可就在他即將出現在章羽彤眼前那一刻,他猶豫了。

    最後止住了腳步,閃身離開。

    下一刻,他又出現在另一個人群更加密集的所在。

    昆侖山深處,以修為元神境巔峰的陳東東為首,聚集了大量元神境修者,他們都是六一學社的核心成員。

    “仙境道途的討論我們參與不了,我們就負責將元神境突破到真仙境這個坎研究明白吧,到現在為止,這個門檻還是太高了。

    其中原因有很多,但我認為走得人少也是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由我們來將這個高門檻踩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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