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狂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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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九州之主”主動掀開一角空間的帷幕,在這看似薄如紗帳的帷幕另一邊,是一個有著和九州風貌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那道“帷幕”自然便是九州天幕,也隻有九州主宰才能仿佛揭紗帳一般輕鬆的將之撩起。
而帷幕彼端的另一個世界,就是現與九州接壤,原為魅妖所在的那處源出深淵的本源小世界。
此界在與九州相融之前,魅妖就已靠自己成功站在了此界力量金字塔的頂點,有著堪比真仙境的實力,這也是她能夠進入“九州之主”視線的基礎,這樣的她自然有資格獨據一塊屬於自己的領地。
按照薑不苦定下的總原則,現在九州天幕對這些異域地界是完全封閉的,小打小鬧根本都不用理會,靠九州天幕自身就能輕易的將任何的試探拒之門外,若是動靜過大,那就調動更多的力量配合九州天幕一起,將之牢牢阻在九州天幕之外。
九州有祂這樣一位存在坐鎮梳理全局,又是核心內線應對,隻要鐵了心被動抵抗,這些剛剛才在九州周邊紮下根來既不知“己”又不知“彼”的他們本來也很難凝聚出這樣有威脅性的力量,在達成一致針對九州這個大目標之前,先達成一個“統一戰線”再說吧。
源出九個大世界、在這次落地之前更是分屬數十個不同的本源小世界,不是薑不苦看不起他們,他們要在這種局麵下還能快速拉起一支共對九州的統一戰線,那別說可見範圍內的諸界未來已是屬於他們的,他們甚至可以提前宣布是這片宇宙的未來主人翁了。
在這種局麵下,“九州之主”隻要給魅妖提前預留一把特別的“鑰匙”,就可以非常方便她在避開任何異域目光的情況進入九州內部,隻要“九州之主”主動開門,難度大概也就和從客廳走到臥室差不多。
可同樣,隻要“九州之主”覺得她已經沒必要再次多留,那她很快便會感受到來自整個九州的強烈排斥,譬如現在,“九州之主”雖然還沒有開口,但逐客之意卻已經非常明確。
魅妖顯然很有些不舍,可麵對如此態度的“九州之主”,她發自內心的不敢違逆祂的意願,乖乖順服就是她唯一的選擇。
所以,隻能帶著不舍,一步三回頭的邁入帷幕的另一端,而那些身體內被套上了層層“項圈”的魅魔侍婢們也都乖乖的跟了過去。
待最後一隻魅魔離開,“九州之主”趕緊將帷幕合攏,沒有祂的允許,這道薄薄的帷幕就是她們不可逾越的銅牆鐵壁。
空間中,隻剩下濃得幾乎化不開的雌性氣息在頑強地證明前一刻這裏是何等的“花團錦簇”。
但對於這些氣息,“九州之主”完全當成了垃圾,一個念頭一股狂風便在整個空間席卷而過,片刻之間,她們在這片空間存在過的所有氣息都被清掃得幹幹淨淨。
見清靜殿終於徹底的“清靜”下來,薑不苦這才感到終於有了安全的“落腳之地”,以真實的人身形態出現在祂旁邊。
忍不住感慨道:“一物降一物,還真隻有你才能真的降服住這群妖精。”
“九州之主”在旁糾正:“她們不是魅魔嗎?”
薑不苦無語,他現在都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傻了,卻也懶得深究,隻是心中感慨,這也算是“隻有魔法才能對抗魔法”這一定律的又一力證吧。
便是站在他的角度,也真沒覺得“九州之主”對待魅妖有任何曖昧擦邊的成分,態度冷硬是真的冷硬,教訓也是真的下重手,除了不會致死致殘,落在實力堪比真仙境的魅妖身上,也絕對不會好受,而且,一切行事都是基於最冰冷的利弊權衡和計算。
可就是這麽奇怪,能把任何雄性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她偏偏就吃這一套,若說第一次她這般姿態還有扮演做作的成分,是魅魔利用自己天賦優勢的一種本能,那麽這一次她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她自己腦補塑造的某種浪漫氛圍中。
與她的任何互動,似乎都能被她“轉譯”成為讓她更進一步淪陷其中的理由。
這在薑不苦看來,簡直扭曲到畸形,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所有的認知和價值判斷體係都是基於炎夏和藍星的框架,這已經事實上成為了自己認知更廣大世界的束縛。
因為當自己給她們貼上“畸形”和“扭曲”的標簽時,便已主動在自己對她們的認知上豎起了一道牆。
所以,他沒再多說什麽,而是透過她們離去方向的九州天幕,看著魅妖及一眾魅魔在另一側徘徊一陣,直到確認“門”已真的關死,這才率眾轉身遠去,消失在他能感知的範圍之外。
他這才轉身對“九州之主”道:“下一次,再不可能有這樣的漏洞給我們鑽了!”
毫無疑問,不管魅魔的習性扭曲還是不扭曲,與九州共處一界,脫離背後大世界的直接影響,就是個巨大的漏洞。
雖然便是將他和“九州之主”加起來相比其他世界天道也還差得遠,可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祂們吃了這樣一個大虧,下次必然會及時調整過來。
不僅僅是魅魔和接下來還可能會暴露出的新漏洞,那些可能存在,卻沒有被九州抓住利用的“漏洞”,也必然會在認真的排查後全給堵上。
所以,這樣近乎撿便宜的好事,有且隻可能有這麽一次。
“九州之主”卻並未因此而失落,道:“有這一次就夠了……有固然好,沒有也無所謂,我本來就沒將希望放在這種事情上。
何況,相比於這些看起來似乎占便宜,卻很難被提前納入計算中的意外因素,我更願意麵對更穩定的障礙……哪怕更難!”
薑不苦心中點頭,這倒確實,相比於“鑽漏洞”“撿便宜”,“九州之主”更願意接受“穩定更可控”。
至於這一局的最終勝負,他倆根本沒有多談。
在薑不苦親自發出這一戰的指導總綱後,在他這裏,就已經將最後一顆釘子敲了下去。
對九州眾生來說,這一戰才剛剛開始。
可對他和“九州之主”來說,這一局基本已經結束。
在薑不苦看來,決定這一局勝負的,從來不是真刀真槍、熱血沸騰的對拚對衝,或者九州眾生一個個忽然爆種,激發小宇宙,以一敵眾,靠著意誌和血勇成功完成“守擂”。
他並不否認個體的鬥誌和狀態在具體的戰鬥中乃至在局部戰役中的作用,可這種規模的碰撞,勝負基本在“廟算”階段就已經確定了,在碰撞真正展開的時候,除非遭遇逆天級的變數,勝負也基本確定了下來。
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也真是小瞧了他這一界主宰的成色。
對章羽彤,魅妖,乃至其他一切身在局中的生靈來說,無論是屬於九州陣營的,還是敵對陣營,這是一個以生命為賭注、第一人稱的“角色扮演遊戲”,高自由度,劇本既由他們自己決定,也受其他“玩家”的影響;
可在薑不苦這裏,這卻是一個“塔防遊戲”,在這波敵人衝來之前,他已竭盡所能做好了所有準備,布下了一切能夠布下的“工事”,現在屬於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他隻需要看著。
而他對自己的工作,不能說百分百滿意,對結果卻也非常篤定。
所以,他們現在要考慮的,主要已不再是這一局的最終收官,而是必將更加艱難的第三局。
“第一局,諸界共下注一百一十枚世界本源之珠,這隻能算是試水,大家都想借這機會攢經驗,熟悉玩法;
第二局,諸界共下注一千一百枚世界本源之珠,不僅規模更大,也能明顯的看出他們的快速進步,熟悉得非常快,而且,借著這次教訓,祂們還將堵上所有漏洞,不管是咱們看見的還是沒看見的,祂們將從新手變成老手;
第三局,必然還將更進一步增大,我曾私下向藍星天道詢問過,她猜測這一局下注漲幅應該又是上一局的十倍,也就說是,很可能會有一萬一千枚世界本源之珠參與演化成初始本源小世界。”
說到這裏,薑不苦忍不住皺眉道:
“現在這一局,咱們做個最樂觀的估計,將所有成果全部吃下,新世界的規模大概能有超過四萬億平方公裏的體量,相比於剛誕生那會兒,確實有了長足的發展。
可相比於下一次即將遭遇的,總規模很可能超過三十萬億平方公裏的體量,差距就實在太懸殊了。
這還隻是保守估計,咱們接著兩次賭戰小賺了一筆,都是祂們故意喂我們嘴裏的小餌,可相比於祂們瓜分鬥武世界的收獲,祂們同樣是大進小出,而有了這筆橫財做底氣,說不定祂們的下注還會更狠。
畢竟,祂們也不會傻到一次次用添油戰術把我們越打越強!”
按照他的期望,當然是希望諸界在對九州始終保持壓力的基礎上,又不要壓力太大,最好在另九州藍星兩界高度緊張卻又不至於徹底壓趴下的程度,這樣才能促使九州藍星在高壓下最高效的成長。
可是,其他世界真的不傻。
當九州表現出“打不死的小強”特質的時候,祂們自然會拿出能打死小強的態度出來。
這個時候,九州若還隻是“打不死的小強”的水準,那必死無疑,至少也要比“打不死的小強”更進一步甚至更進幾步才成。
這才是薑不苦感覺壓力最大的地方。
他對此憂心忡忡,“九州之主”卻異常淡定,道:
“這一局收官戰能夠拖很久,九州藍星都將獲得長足的發展,實力底蘊更勝現在。
穿越者的規模也將會有一個爆炸式的提升,他們的收獲也會遠超這一次。
內景仙天也能從現在的初具雛形得到更進一步的發展,具備初步的戰鬥力,其他仙天情況如何暫且不說,鬥武焱天的即戰力必將非同小可。
仙道體係、神道體係、乃至星宮體係都將得到更進一步的發展,彼時能提供更大的助力也未為可知。
更何況,這才第二局,邪佛世界就已經展現出了曖昧的態度,在與其他世界聯手高壓的同時,卻又悄悄與我們的默契的在另一條線上開始了試探性的合作,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持續,九州不再是個可以輕易拿捏的軟柿子,態度曖昧的絕不會隻有邪佛世界一家,局勢會變得更加混沌,我們的處境會更加複雜,但單純的壓力反而會變得更小。
便是真有不妥,我們還可以通過加大對無勝世界的引流迅速增強我們抵禦風險的能力。
除無勝世界之外,我們還掌握著招引更多世界的絕對主動權。
所以,我們手中並不缺牌,甚至可以作弊般臨時加牌,局麵並沒有糟糕到哪裏去。”
薑不苦卻並未因此感到心安,搖頭道:“咱們憑著這些牌,確實能夠度過第四局,可第五局第六局,乃至第九局第十局呢?”
他感覺就像是有一群瘋狗在身後狂追,最讓人心悸的絕不是它們的凶惡和狠勁,而是,隨著他每一次成功狗口逃生,瘋狗群的速度乃至凶狠程度都會迅速的更進一步,他若不能每一次都趕在狗群加速的同時也隨之加速,那他終免不了最終被群狗追上啃食的結局。
而最讓人崩潰的是,這個追逐逃亡的戲碼仿佛永無止境,至少,現在看上去是如此。
他道:“我現在也不奢望太多,隻希望手中的牌越來越多,再就是手中現有的牌能越晚打出去就不能圖爽快一次性舍出去,得為更後麵的賭局做打算!
比如鬥武焱天,用在第四局固然能輕易解決問題,可若是可能,我更願意將它留著在第五局甚至第六局使用。
同樣,無勝世界的這樣的助力,能少用就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