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5.土司王墓(89) 哪來的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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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上的魔國一片死寂,隻有嗚咽刺耳飽含汙染的狂風吹過,呼嘯的風聲就如巔峰旅客們此刻淩亂的心情。
哪怕頂著嬉命人冰冷的目光,他們也在住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嬉命人剛才的異樣,這大貓不是憑空出現的,是從他指縫間‘滴落’下來的!所以說這是什麽??難道是嬉命人的精神幻象??但這皮毛,這眼睛,這形象——實在是跟零導變的貓非常相像啊!尤其是看它理所當然坐在嬉命人腳上的小樣兒,看它剛才主動衝著半命道人咪咪叫,都跟零導特別像!總不會是嬉命人故意弄出來的,要進一步殺人誅心,玩弄他們吧。也不是沒可能……捫心自問,要是有零導在,他們確實會不自覺的就放鬆一些……所以說這究竟是零導來了?還是嬉命人的精神幻象?不不,就算是幻象,也可能會有零導自己的意識吧。零導的幻象貓不就經常自己到處跑嗎!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是嬉命人精神狀態不好了?還是零導土司王墓那邊出事了?無數疑惑在心頭亂撞,但巔峰旅客們沒人出聲。嬉命人顯然不是個會回答他們問題的好老師,也沒人敢信他隨口說的話,巔峰旅客們都隻用自己的眼睛猛看,相較於其他人更相信自己。就看到這隻大貓堂而皇之的蹲坐在嬉命人鞋上,被狂風吹得白毛淩亂,像一團破報紙。它往後靠了靠,背抵著嬉命人的小腿,兩隻前爪扒拉著勾住了亂飛的猩紅鬥篷下擺,直接往裏麵一栽。是零導,應該就是零導!半命道人深吸一口氣,心髒狂跳。對零導貓降臨的激動和被嬉命人死亡目光直視的本能警戒讓他的情緒像神經病一樣起伏,簡直是另類的冰火兩重天。半命道人頑強頂著嬉命人的目光,自我安慰他是被零導大貓踩得腳疼才目光那麽凶,輕咳一聲很大膽的開口問道:“嬉導,這是……?”嬉命人沒有說話,周身血腥煞氣一如既往的凶厲恐怖,難以琢磨,他居高臨下看著得寸進尺往鬥篷裏鑽的雪白大貓,示意般抬了抬腳尖。但大貓卻死活不願意挨地上的肮髒血汙,爪子動了動,踩得更結實了。非但如此它甚至還抱住了嬉命人的小腿,每一根雪白毛毛都團的很緊,沾了嬉命人一身貓毛,讓巔峰旅客們眼都看直了。直到嬉命人麵無表情的將雪白大貓抱起來,抱貓姿勢十分標準,巔峰旅客們才遺憾收回看貓的目光,眼觀鼻鼻觀心,做出副聽嬉命人頒布任務的沉默樣,但周圍的氣氛確實不同了。“明天去年寶玉則。”嬉命人隻是淡淡拋下這這一句話,然後把大白貓從懷裏挖出來,試圖往地上一丟。“喵嗷——!!”誰知大白貓發出一聲堪稱淒慘的叫聲,四爪並用死死纏在嬉命人的手臂上,雪白大尾巴都夾在了兩腿間,整個貓像破塑料袋一樣頑強吊著,這麽大一隻貓視覺效果十分驚人,讓旁觀者都忍不住擔心起嬉命人的胳膊會不會被墜斷——就算他能撐得住,貓爪子也不是吃素的,旅客們忍不住就覺得自己胳膊有點疼。而嬉命人和大貓就僵住了,他們似是對視了一會,然後嬉命人冷冷瞥過來,給了半命道人一個眼神。阿這?一瞬間半命道人福靈心至,向前伸手。而嬉命人隨手一拋,這次大貓沒再死死抓著他不放了,而是乳燕投林般竄到了半命道人的懷裏。“唔咳咳——咳咳咳——!!”半命道人兩眼一黑,隻覺得自己像被鉛球撞了,胸口一陣激疼,這一天戰鬥下來受的傷仿佛都在這一瞬間複蘇了,疼的他身體都晃了晃,好在身後有喻向陽及時攙扶才將將站穩,等半命道人好不容易喘過氣壓住疼,抬眼一看,嬉命人已經帶著一身貓毛不知所蹤了。而巔峰旅客們已經將他團團圍住,萬安貧和烏雲兩大隊長站在最前麵,目光灼灼看著他和他懷裏的大白貓,非常有壓迫力。然而大白貓並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直接張口說人話,說什麽大家好我是零導之類的,而是就像隻真正的貓一樣,團在半命道人懷裏就開始抱著尾巴舔毛,很認真很努力的樣子,還打起了小呼嚕。問題是這邊妖風實在太大,哪怕巔峰旅客們圍了一圈堵得嚴嚴實實,這風還是直往人身上灌,大貓剛舔好的毛立刻就又被風吹亂,簡直像一朵風中淩亂的大蒲公英,半天舔毛都是白用功,著實讓人忍不住憐愛。“先找個避風落腳的地方吧。” 還是萬安貧先開口道,聲音沙啞,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我們今晚應該就會在這裏過夜了。”嬉命人臨走前拋下貓離開,也沒讓他們離開魔國,大概率是有什麽事要獨自行動。要是放在之前,巔峰旅客們也不會這麽聽話,他們在魔國廝殺了一天,滅了黑白黃三大王帳踏平了霍爾國,心裏都有一股子邪火。巔峰旅客們身上的汙染比誰都重,哪怕酆都有衣魚,玄學也有自己處理汙染的辦法,但誰都不可能把汙染全清除幹淨。現在在魔國殺了一天,每人心裏都憋著火,不說明麵上跟嬉命人對著幹,也總得弄清楚他究竟在背地裏做什麽。不然要是每天都像這樣高強度廝殺再加上提防嬉命人,十來天的旅程可是一不小心人恐怕就要沒了!但現在疑似零導的大貓來了,這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巔峰旅客們很快就轉移陣地,在白帳王廢墟處找了個地勢較高的藏經洞暫時落腳。整個霍爾魔國被他們殺的血流漂櫓遍地屍骸,血氣升騰,從剛才就有星星點點的雨滴落下,帶著股腥臭血味,雨水也泛著不祥的紅色。等他們都到了藏經洞,外麵淅淅瀝瀝的雨絲徹底連成了線,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但卻不是透明的雨水,更像是肮髒血漿。紅褐色的血雨從天而降,劈裏啪啦重重落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臭味,霧氣似乎都泛著猩紅,布滿了微小的血紅霧滴,呼吸時血霧浸透肺部,令人難以忍受。但巔峰旅客們早已習慣了血雨血霧,他們每屠滅一處王帳,天空就要降下血雨,似乎是魔王魔將們最後怨毒的詛咒。濃重粘稠的汙染順著血雨血霧侵蝕巔峰旅客們的身體精神,又被他們身上如淵如海般厚重的汙染壓到深處,沒留下什麽痕跡——起碼乍一看,每個人都神情正常。然而從他們再次將大白貓團團圍住的舉動來看,每個人的精神或多或少都有些扭曲。“嘔!”但大白貓不管這些,它可不習慣肮髒腥臭的血雨血霧,很嫌棄的皺起鼻子連連幹嘔,後爪縮著,雪白大尾巴夾在兩爪尖往上,貼著肚皮,尾尖被它自己抱住,一股腦的往半命道人懷裏鑽,看起來實在是委屈的要命。直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襲來,驅散了血腥臭氣,它才歪頭往外麵看。就見萬安貧手捧著一個古樸的青銅香爐,正衝他微笑。隻是這微笑在他臉上遍布的血痕和汙血侵蝕痕跡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詭異驚悚。“能說話嗎?”萬安貧將香爐放到藏經洞中讓它靜靜燃燒,和顏悅色詢問大貓:“感覺還好嗎?”“喵嗚?”大白貓也看向他,回應似的喵嗚幾聲,湛藍貓眼透著十足的清澈幹淨——不太像人,像個小傻貓。“那邊……我是說烏螺山那邊,還好嗎?”烏雲也忍不住了,低聲問道,欲言又止。但大白貓也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自顧自探身玩起了半命道人鬢角垂落的長發,白爪子勾勾的,像玩逗貓棒一樣。“難道是隻真貓?”厲紅雪眉頭緊鎖。萬安貧搖頭:“要麽它是嬉命人的精神幻象,要麽它是零導——也有可能是零導主控的,嬉命人的精神幻象。”嬉命人把它拋下來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留它來監視他們,或者是在魔國收尾。要麽它是個不穩定因素,很可能幹擾他的計劃,才將貓留在這邊用來牽製巔峰旅客。平心而論……他們更希望是零導的意識真正在控製著這隻大貓。然而它表現出來的舉動,卻讓旅客們心裏沒底,一時間有些琢磨不清了。“岑琴,你有什麽感覺嗎?”最終萬安貧幹脆問岑琴,大貓一來就衝他招呼,而且還往他懷裏撲,指不定是他之前跟零導有過什麽約定,或者說兩人之間起碼有什麽感應吧!“岑琴?岑琴?”然而岑琴卻沒有回應,吸貓似的把頭埋在大白貓的頸窩裏。萬安貧疑惑,繞過去看,卻震驚發現岑琴竟然正舉著手機,拍他跟大白貓的合影!不不,不是拍合影。手機屏幕上畫麵晃動,半命道人分明是偷偷開了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