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3.土司王墓(97) 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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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牡王妃之墓的裂縫旁,巔峰旅客們表情十分凝重,稀疏的淡紅色血雨落到他們身上,更為這份凝重增添了幾分躁動的意味。萬安貧和烏雲兩人隻簡短交流了兩句話就住了嘴,望著眼前的大白貓和這道非常眼熟的,通往珠牡王妃之墓的裂縫,巔峰旅客們神情各異,其中岑琴的表情尤為精彩。
從最初嬉命人命令他定出珠牡王妃之墓的位置到現在,他的心情幾經起伏,初時覺得嬉命人是把他們當順手的工具,打發進魔國裏尋墓順便屠個魔國,為吸血刀尋找血食,而嬉命人在外另有計劃。後來嬉命人竟也親自進入魔國,還提著鐮刀進了珠牡王妃墓穴裂縫,這讓岑琴心裏嘀咕,懷疑他是不是真進墓裏有事?這墓中有他要找的東西?但事實證明嬉命人下墓可能還隻是又給鐮刀找了什麽血食汙染,不過半分鍾就提著鐮刀從墓中走出,然後墓穴裂縫塌陷,嬉命人的鐮刀紅得更鮮豔了。但除此之外沒太大變化。然後就是定下明日前往年寶玉則,讓人禁不住想嬉命人是不是始終都意在藏區神山,無論魔國還是珠牡王妃之墓,都是他用鐮刀汲取汙染血氣,為計劃而做的準備。但岑琴很快就不想了,自古以來揣測嬉命人的都沒什麽好下場,他這人混淆命運戲弄命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連卜筮占星也會被其誤導,占星者就是最慘痛的案例。再看他們玄學人同樣習慣窺探天機,時不時就算上一卦,岑琴就覺得很危險,可不能重蹈占星者覆轍。不必去揣測嬉命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麽,隻看他做了什麽——這麽短時間門就從珠牡王妃墓裏出來,該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吧,或者這墓是假的吧。現在來看,嬉命人那時踏入的墳墓恐怕還真是假的!就是不知道零導是如何知道要這樣引出墓裂縫的?是本能還是它知道什麽?半命道人忍不住想到那短暫的和土司王墓的pk直播中,零導留給他的字符。那該是深淵字符,但上麵卻不含什麽深淵汙染,讓巔峰旅客們無法解讀,隻能記住那些字符輪廓。但擁有小蝶眼的岑琴卻能看懂,沒錯,那絕對是零導專門留給他的,解讀出來隻是很短的一行字。【去汙染最重的地方】現在半命道人恍然,霍爾魔國汙染最重的地方可不就是三王帳交匯處,就是這裏嘛!也就是說大白貓吞噬汙染,嘔吐出高濃縮汙染,開辟出真正的珠牡王妃之墓,是有意為之,它知道要這樣做!嬉命人很明顯也在收集汙染,用鐮刀吞噬魔族屍骸,但他沒有親手屠戮魔國,也是以鐮刀為媒介,沒有自己吃汙染,也沒有壓縮汙染吐毛球的操作,所以才與真正的珠牡王妃之墓失之交臂?無論如何——“探墓。”萬安貧果斷道,巔峰旅客們迅速達成一致。但大白貓卻興致缺缺,蹲在裂縫邊上聚精會神玩它吐出來的高濃縮汙染毛球,雪白蓬鬆的長尾很有活力的搖擺,但卻就是沒有半點下去的意圖。仿佛自己開完裂縫後就已經完成目標,對探墓再無興趣了。它留在地上也好,省得萬一嬉命人聯通精神幻像,結果一睜眼看到他們玄學酆都在造反探墓。於是巔峰旅客們很快做出決定,身為隊長的萬安貧和烏雲留在地上陪伴大貓,提防嬉命人‘視察’,而擁有貓毛運又跟零導默契非凡的岑琴帶隊,酆都一位資深巔峰旅客浮雲白輔助,兩人暫任探墓小隊正副隊長,帶隊去探這真正的珠牡王妃墓。背著嬉命人幹活真跟走刀山一樣,刺激又危險,旅客們很快就都進了墓裏,獨留烏雲和萬安貧陪大貓在外。他們倆背負著最危險的使命——一旦嬉命人來了,兩位隊長就要對上這位最危險的甲一大導。“魔國內,魔國外。”等地麵上隻剩下他們兩人和大白貓,烏雲忽然冷不丁道。“算不得,看不出。”萬安貧淡淡道:“多想無益。”提到嬉命人的名字代號被他感知到的概率很大,尤其是這邊還有他的精神幻象在。兩位經驗豐富的隊長簡短交談時或許會讓旁人摸不著頭腦,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意思。烏雲問的是嬉命人現在在魔國內還是魔國外,但這不是占卜擲筊能看出來的。嬉命人究竟是真的離開了,還是仍在魔國內遠程監視?他會現身驅逐巔峰旅客自己前去探索真墓,還是為保險起見先利用他們將墓中藏品帶出,再進行奪取?岑琴他們會下去多久,會不會耽誤明日的行程?如果嬉命人突然出現,他們是阻攔,是戰鬥,還是跟著嬉命人進墓,又或者還有什麽其他的應對手段?短短瞬息兩大隊長腦子裏就過了很多念頭。現在甘南大環線開始還沒幾天,他們少說也得跟嬉命人再相處大半旅程時光,要是現在就為個不知藏品的珠牡王妃真墓和嬉命人徹底撕破臉皮,那也不是明智之舉。但他們也都不是認命毫無冒險之心的人,這種人在旅社裏活不久。“歸途所有人都變年輕了,看來那邊的核心汙染類似於回溯、減齡、減壽、吞噬力量。” 不談這邊,等待中的兩位隊長談起了土司王墓。這還算是個相對安全的話題,即便那是場簡短的直播,也無法聽到對麵的聲音,但光是從那少少的畫麵中兩大隊長就能看出很多。別的不說,安雪鋒絕對年輕了,萬安貧他們就沒見過這個年齡的老安隊。就算封了記憶和大部分力量,他也是最強旅客,能作用在他身上造成如此改變的,隻可能是北緯三十度旅程核心汙染。“很麻煩的核心汙染。”烏雲凝重道:“他們接近烏螺山,頂多也就一兩天吧。”一兩天就年齡退成了這樣,讓烏雲不由得擔心提前被送進山裏的衣魚、鬼蝴蝶等諸多導遊,他們情況特殊,不像安雪鋒年齡大經得起回溯,要真往前回個十來年,那可太糟了。“或許吧。”萬安貧冷靜道:“現在群山異動,烏螺山也在其中。”“若是烏螺山山神汙染太勝實力太強,怕是會發生撒哈拉之事。”追夢人當年開辟了死亡撒哈拉,但蝴蝶碎片卻被蠕蟲吞了那麽多年,在他們這些關係較親密的高層大導、大旅客中也不是秘密了。“不同的走向孕育不同的汙染,然而群山汙染本就極其強悍,再疊加上北緯三十度汙染,恐怕難度要勝過大西洲。”尤其是再疊加上幻象貓和嬉命人的謀劃,那絕對是一水的倒黴。“能活著出來已經不錯了。”萬安貧道,烏雲沒有出聲。就算北緯三十度旅程再難,對歸途來說也不至於隻追求‘活著出來’,他這話是說給烏雲聽的。想要惡蟲師複活,多少得借助些超出旅社管控的北緯三十度力量,就如喬治複生一樣。但惡蟲師情況比喬治更複雜,烏螺山情況也比巴別塔更惡劣。無論惡蟲師多年謀劃是什麽,烏雲又會怎麽配合,以現在烏螺山的情況,能活著出來就已經足夠了,別再打零導土司王墓的主意。“喵?”氣氛越發凝重之際,萬安貧腿上一沉,低頭一看,就見到雪白大貓立起來,好奇去抓他腰帶上垂落下來的朱砂玉穗子。這貓是真的大,踮腳站起來跟前爪直接踩到他膝蓋,尾巴卷卷的,實在可愛。萬安貧幹脆蹲下來,解下玉穗子逗貓玩。大白貓饒有興勾了幾下,卻很快被旁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是烏雲放出了幾隻黑紙烏鴉,像放風箏一樣操控著它們在大白貓身邊飛來飛去。大貓踩在萬安貧身上的爪子頓時落下來,又在烏雲身邊很有活力的夠烏鴉,玩一會就用身上繭絲撈隻烏鴉來吃,吃陰間門的黑紙都吃的津津有味。萬安貧見狀笑了笑,慢條斯理從袖中掏出一罐豆豉鯪魚罐頭來,手指扣著拉環勾起鬆開,啪得一聲響,就讓大貓耳朵立刻敏銳豎起,放棄了紙烏鴉喵喵叫著衝到了萬安貧身邊,仰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另一邊的烏雲也不甘示弱,掏半天摸出了一袋微辣的榨菜,誘得大白貓急切喵喵叫。越多激發些零導的動物本能,嬉命人連過來的幾率越小吧,畢竟他不可能在他們這些巔峰旅客們麵前喵喵叫的。看著幸福吃上榨菜拌豆豉鯪魚罐頭的大白貓,萬安貧和烏雲都有種難言的安心。就在這時陵墓裂縫那邊突然毫無征兆的整個塌陷下去,血泥化作塵埃,那顆充滿了濃縮汙染的毛球悄然消散,汙染不剩半點,甚至連周圍的骸骨與淺淺的積血竟也在一瞬間門化作飛灰!大片大片紅褐色的灰燼中探墓的巔峰旅客們出現在深坑裏,各個形容狼狽,無論氣勢還是神態都有種不對勁的遊離感,眼白上全是血絲,但精神狀態卻還算好。這麽快?萬安貧和烏雲都有些驚訝,這才過了不到一刻鍾啊!“可算是出來了,十二年,足足十二年啊!”喻向陽托著岑琴第一個躍出深坑,其他旅客們緊隨其後。周圍沒化成灰燼的血水灌來,不多久就將深坑填成了一片淡紅色的血湖,再沒有墳墓的痕跡。岑琴剛一落地就衝萬安貧使了個眼色,一行人抱起減重的大貓飛速回到臨時落腳的藏經洞,跟留守洞裏的同伴們會和後,岑琴等人喘了口氣,才說出墓中發生的一切——那是場景重演!昔日珠牡王妃被掠到霍爾國後一直等待著她的丈夫格薩爾王能來解救她歸國,誰知珠牡王妃足足等了十二年,都沒等到格薩爾王的營救——他出了意外,記憶迷蒙,將她忘記了,將嶺國也忘記了。這一忘就是十二年。而真正的珠牡王妃之墓中,神話重演。對萬安貧和烏雲來說外麵時間門隻過了十二分鍾,但對陷入場景重演的岑琴等人而言,他們卻是經曆了珠牡王妃深陷魔國的慘痛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