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就他一個奴才【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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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宗禹已經盡可能的想高劉暹軍的戰鬥力了,但是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明白——自己還是小瞧了敵人。【全文字閱讀】

    “果然是支強敵!”任化邦臉色也失去了輕鬆。

    劉暹軍炮火猛烈地驚人,超乎出想象。挾著大勝之勢而來的撚軍,雖然士氣高漲,鬥誌激昂,可若不認認真真的來打這一戰,還真有陰溝裏翻船的可能。才走上巔峰的勢頭,就會被打上當頭一棒。

    一旁的牛宏升一言不發。他的黑旗在撚軍五旗裏是實力僅次黃旗、藍旗的第三位。可與劉暹軍的兩日三戰中,人數絕對占優的黑旗,一水兒的敗北,跟其餘四旗的高樓寨大捷成形的反差太明顯了。現在在撚軍中完全沒有了話語權。

    他此刻的內心真的很複雜。他想這一戰裏撚軍繼續大勝,全殲眼前清軍,抓住劉暹,給他好好地來炮製,以解心頭之恨。又想讓張宗禹、任邦達等也吃點苦頭,以知曉劉暹軍的厲害,讓黑旗好歹能下得台階。

    張宗禹、任化邦低頭略作商量,片刻後紅旗旗主劉守義縱馬而出。大旗揮舞中,一片頭裹紅巾的撚軍馬隊洶湧而出。

    趁著戰場上還沒有完全散去的硝煙,兵鋒直撞劉暹軍。

    劉暹這時已經轉回軍中搭起的高台上,望遠鏡下清楚的看到撚軍的騎兵進攻。當即傳令集結起來的兩千火槍兵上前。

    五百人一列,整整齊齊的四列橫隊。

    寬大的陣線橫麵將縱馬殺來的撚軍紅旗馬隊包裹的嚴嚴實實。

    “轟轟轟……”

    霰彈最先發射。百五十斤和二百斤重的劈山炮,再挫,射程也是要超過臼炮的。

    接著才是三十門臼炮的發射。

    轟鳴的開花彈炸響讓整個戰場似乎都在搖動。那是五斤的炮彈啊!

    劉暹立刻就能看到衝鋒來的撚軍馬隊的混亂。

    霰彈、開花彈,血雨腥風籠罩著這支撚軍——

    但紅旗馬隊繼續在衝鋒。

    他們不是八裏橋的蒙古馬隊。白瞎那麽多的數量,卻連戰馬還不適應槍炮聲這一很基本的缺陷都不考慮到。撚軍戰馬可都是久經沙場的。就是新近加入的馬匹,在鞭炮、煙花的摧殘下,也適應的飛快。

    因為易步為騎,得到了速度優勢的撚軍就不得不喪失掉火力優勢。在與僧格林沁等的戰鬥中,撚軍馬隊每一次不都是冒著敵人的優勢火力衝鋒陷陣的嗎?

    一百步距離。撚軍馬隊一個個盡己所能的提升著馬速,揮舞著雪亮的馬刀。

    張宗禹、任化邦等撚軍首領臉上已經露出振奮的笑。

    百步距離,對馬隊來說算是距離嗎?劉暹軍前頭又是什麽都沒有,不見柵欄,不見拒馬,隻有一道簡單的胸牆,完全一馬平川。

    下一刻,勝利就到自己手上了。

    牛宏升臉上卻絲毫不見笑,更沒表示任何的讚同乃至讚賞,他隻冷冷的說了一句:“咱們看了再說吧。”

    “砰——”

    撚軍馬隊近到陣前三十步時,在劈山炮、臼炮,乃至手雷炸響的中間,一排整齊的齊射,五百發彈丸,恍如死神鐮刀,至少收割去二百匹戰馬或是撚軍戰士的性命。

    “砰——”

    “砰——”

    第二次齊射,第三次齊射……

    從天空上望下去,撚軍紅旗的數千馬隊就像被割倒的麥子,一排一排整齊的倒下。

    第四列橫隊的齊射發出後,先前氣勢激昂的紅旗馬隊已經轉身落荒而逃了。

    張宗禹等人臉上的橫肉直哆嗦,看著劉守義麾下的撚軍馬隊哭爹喊娘的玩命逃竄,在他們背後,數百清軍騎兵如狼似虎的猛烈追趕。

    半個時辰後,張宗禹等人臉上的橫肉不哆嗦了,他們身上的肉在哆嗦了。劉守義本人更心疼的隻想在地上打滾。

    七百人騎啊。不連受傷的,隻是死了和失蹤的,一次重逢紅旗就少了七百人馬。這些可是劉守義的命根子,是撚軍的根本。

    “梁王。把高樓寨一戰的繳獲都亮出來吧。滅了劉賊,滅了這支清軍。此子年不過二五,今日不除,日後必是我等心腹大患。”

    牛宏升踩著台階下來了。站在平地上,他再次有了發言權。鄭重的向張宗禹發出自己的意見。

    張宗禹臉頰抽搐著,高樓寨一戰中,撚軍從僧格林沁手下不僅繳獲了大批西洋馬槍,更繳獲了五門六磅騎兵炮和相應的炮彈。這還是因為清軍損毀了一些,否則這個數目還可以更大。

    可是先進武器是有了,使用武器的人卻沒有。

    撚軍馬隊的人騎術都不錯,但要拿慣了刀槍的手去握馬槍,一日之中就能適應,才見鬼了呢。

    再說,現在的馬槍,擊發之後在馬背上進行複裝近乎不可能完成。馬槍是完全的一次性的物品,很不得撚軍上下的信任。

    而騎兵炮呢。絕對的好東西!可惜就是沒有炮手。張宗禹在率主力大軍趕赴王屯鎮的時候,就下了道命令給他兄弟張宗道。要他務必從僧軍的俘虜中盡快甄別出騎兵炮的炮手來。

    如果緩一點時間,有個兩三日,張宗禹絕對會拖著大炮來的。

    騎兵炮的威力比不得步炮,但絕對比劉暹的劈山炮和臼炮強。

    “我撚軍中也有炮手。雖不比清狗打的準,但總能壓劉賊一頭。”任化邦臉色沉重的說。

    他這話中另有的一層意思——就是放棄強攻的王屯鎮的打算。但也不撤走,如兩日前的伏擊戰一樣,一口吃不下,就先看著,慢慢的來。

    “可北麵還有丁寶楨的魯軍……”

    “跳梁小醜,何懼之有!”

    一名撚軍首領的話音未落,任化邦豪氣凜然道。

    “我所憂者,六安淮軍。”

    “李鴻章若真心想打,劉銘傳何以至今仍駐六安?”任化邦指著王屯鎮對張宗禹說,“整個魯豫皖,真心救援僧格林沁的,聽從僧格林沁軍令的,就他一個奴才。”

    “魯王說得對。打下劉暹這奴才,給湘淮軍瞧瞧當狗的下場。”

    一幫撚軍頭領怒火衝天的高叫著。心氣正高的他們,怎麽能吃下一個虧,掉頭就走呢。

    五六萬撚軍,這天的下午就將王屯鎮死死地包圍起來。四麵圍攏,密不透風。

    劉暹正午時候派出數隊親衛策馬奔出王屯鎮,分頭向六安劉銘傳、濟寧丁寶楨,和開封張之萬求救。而本部的六七千眾修築王屯鎮城防,軍心沉穩,絲毫不見恐慌之色。

    南有劉銘傳,北有魯軍,兩軍夾擊來的時候,看撚軍怎麽辦?

    劉暹抿了一口茶,“到時不乖乖的讓我咬上一口……豈可甘休!”自己想到得意處,不禁嗬嗬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