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劉暹不反,何以求心胸之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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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逵隻是一個中級軍官,考慮不起大事。他們這些官佐要怎麽自處,就隻能滿心淒惶地等候著上官軍令。他們期望著佛爾國春能領著他們往北邊跑,或是往西麵的雲南跑,那裏有十萬的湘淮大軍。佛爾國春就是他們的救星啊。

    卻哪能料到,這實際上是一群要自己命的劊子手。

    一幫軍官進了知府衙門,被帶到了簽押房,佛爾國春的戈什哈頭頭就領著人出來了,郭逵還想上前打個招呼,哪料到那戈什哈頭頭隻把手一揮,丟下一個“殺!”,就真的大開殺戒了!

    萬幸的是這些人不敢用槍,怕驚動了知府衙門外頭的衛兵。郭逵這才有了說話的機會。可是三十多個軍官,隻這一眨眼的時間,就倒下了一半。

    佛爾國春的戈什哈頭子自然是認識郭逵這個前任巡撫大人的紅人的。聞聲卻冷冷一笑,根本連話都不答。

    練軍是佛爾國春重點盯防的對象。哪些人不可信,哪些人首鼠兩端,都清楚著呢。這眼前的後營,那就是標準的首鼠兩端。

    郭逵說是忠於大清,那之前劉暹派來拉攏他的人,怎麽不捉住送往桂林呢?

    郭逵掙紮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死了。死前他一頂很後悔,為什麽不接受秦軍的邀請。整個後營三十多名軍官,隊官以上所有的軍官,全部斃命!

    佛爾國春這個時候才走進簽押房。掩著口鼻,看著滿地屍體,冷哼一聲。

    “文寶,給爺拿下後營!”

    “喳!”

    跟隨佛爾國春一路從南寧逃到思恩的有不到一百人。其中一半是練軍,裏頭自然有幾個軍官。這些人在佛爾國春看來都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比郭逵等人值得信任多了。但掌控一個營頭,不是說隻有幾十個可信之人就能做到的。佛爾國春剛才就在跟知府聊著天,聊著後營裏頭的一些被打壓的刺頭。佛爾國春認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每個隊裏都會有跟隊官不對付的人。可信的軍官加上這些人,才能完全掌握一個小兩千人的營頭。

    思恩知府作為父母官,對於駐紮於此的練軍後營,多多少少會有些了解的。

    福州。

    戰事起來已經三天,船政水師,北京自以為的對付秦軍的一大利器。還老老實實的蹲在閩江當中。

    當日那封信送上總督衙門,左宗棠是半信半疑的。

    他一邊命令船政水師謹慎,另一邊谘詢駐福州的各國領事。知道這水雷是千真萬確的。

    船政水師卻無法接受這個窩囊。他們要是能出去了,會不會跟南洋水師作戰,會不會炮擊打狗港、基隆港、石碌港、鴻基港。尤其是欽州港,還不確定。但是這麽的被人完封在港口裏,就太憋氣了。

    他們當天就派出一小型蒸汽船去試探,結果轟鳴的爆炸聲中,整個小船的船頭都消失了。為了加強水雷的爆炸威力,劉暹在裏麵裝的是苦味酸。

    該怎麽辦?

    三天來整個船政水師都一籌莫展。而各國駐福州的領事也把抗議電文拍到了劉暹手裏。閩江口被封堵,裏頭不僅有整個船政水師,那還有十多艘各國的輪船呢。

    彭楚漢曾命人收集舊式米艇、廣船等。沿江而下,以求趟開一條路。但是這些吃水淺的中國式帆船,出其中五艘被炸沉外。其餘的二十多艘都順順利利的開出閩江了。彭楚漢目瞪口呆,船政水師總監日意格等洋員卻內心明白,劉暹這放的是錨雷啊。隻要能固定在一定深度上,吃水淺的小船根本就碰不上它。而船政水師和各國的輪船這些大家夥,卻一碰一個準!

    而且閩安營來報,發現兩艘南洋水師的戰艦出沒在閩江口岸。正圍著閩江入海口不知道在忙著什麽。

    左宗棠現在要是能抓到劉暹了。他肯定會死死地咬下劉暹一塊肉來。太氣人!

    時局繼續在發展。幾天的時間,劉暹的討清檄文是傳遍天下。舉國沸騰!而不出所料的是。那些操縱著言論的‘知識分子’們,個個都痛斥劉暹為亂臣賊子。

    “某家自尋死路?”

    劉暹看著眼前的劉典笑了。這人來台灣打的旗號是考察台灣的近代工廠。左宗棠這幾年每每被銀子困住手腳,也準備大辦工業了。劉典來台就是要親眼瞧一瞧!另一個任務則是要做說客,左宗棠不想看到劉暹走上造反的道路,將洋務派十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事發時劉典人在淡水,被淡水知縣直接拿下,然後送到了台南。

    “前明待沐王,大清如何不能待侯爺?侯爺若是不反,南洋王可期也。今日毀之一旦,滿軍將士,百萬蒼生,因侯爺一人之妄念而飛灰。王爺心中不愧呼?”

    劉典目光很淡然的看著劉暹,沒有徐延旭那樣的痛恨,隻有可惜。

    “哈哈哈,哈哈哈……”劉暹仰天大笑。

    劉典是位人傑,可看問題還是脫不出老舊的框框。而天下還有多少他這樣的英才人傑,也把劉暹的起兵造反,單純的看做是奪天下?

    所以,孫大炮有他的偉大之處。一樣的晚清,局勢相差三十年,那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天地。

    “劉公以為劉暹抱負如何?隻眼見中華大地?”

    劉典不說話。

    “滿清之抱負又如何?左公、李合肥之抱負還如何?”

    “劉暹所求之將來,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就可了。而是要再創我天朝上國!滿清丟失的領土,劉暹不僅要全部拿下來,要還北潰沙俄,南吞南洋,西進中亞之地,東據美利堅之土!”

    “我所求者,不是中國不再受洋人欺負。而是中國要反過去欺負洋人!”

    “劉公以為滿清之抱負,左公、李合肥之抱負。能勝過劉暹嗎?”

    “劉公以為滿清敢求如此之抱負嗎??”

    “說起實在話,當今天下正縫三千年未有之大變革,死抱著四書五經那一套,已經不管用了。道德仁義比不得槍炮,實力才是話語權的依憑。

    漢唐宋明。我中華實力強盛,所以可用我們的文明,我們的文化,我們的道德禮儀去‘教化’別人。

    現在是洋人強盛,洋人反過來當然要用他們的文明文化來‘教化’我們。

    我們可以不聽,但後果就是北京城破。就是更加的落後和衰敗。任一個彈丸小國都能在我們中華頭上踩一腳。

    你知道英人的本土才多大嗎?你知道法蘭西的國土有多大嗎?前者一河南,後者一四川,一省之地而已。兩國依靠工業力量,卻可以跨越萬裏波濤,輕易地打進我中華的國都。這就是西方文明現在的強大!

    我們一頂要聽。不僅要聽,還要吸收,還要再次基礎上發揚光大,反超洋人。

    國家要興盛,需要的是工業力量。洋人之成就確確實實站到了我中華之上頭。

    我們要放下身板的去學習。把東西學到手後,才有反過來報仇的一日。

    劉公以為劉暹說的可對?”

    劉暹也吐了口氣。滿清左李所求的隻是不受洋人欺負,或是被洋人再欺負的時候,自己好有一些抵抗之力。他們絕對沒有想過,反過頭來去欺負洋人。

    劉暹的‘宏偉壯誌’真的震撼了劉典。

    “劉公,滿清代表中國。但是八旗與中國是兩個概念,朝廷和國家也是兩個概念。當八旗的利益和中國的利益出現衝突的時候,劉公以為,朝廷會選擇維護八旗的利益呢?還是選擇維護中國的利益?”

    這實際上是‘家天下’慣有的弊政。就如南宋與金議和,那損失的中國的利益,維護的是趙家的天下。換到晚清這。那都是一樣,都是統治者與被統治者。利益的不相同和矛盾!

    “朝廷當然會選擇維護八旗的利益。因為這個朝廷是八旗的朝廷!”

    劉典無話可說。事情都說到白處,那就是這個理兒。

    “人都說同治中興。這些年大清朝確實也有所恢複。但是大清的恢複重在地方之洋務。天下的力量十成中朝廷把握了幾成?

    當有亡國之危的時候,朝廷與地方,滿漢皆可同心協力,發奮圖強。但當亡國之危沒有了之後,劉公以為八旗會放任我漢員疆臣實力越來越重嗎?

    說句不好聽的話,也錯非左公和李合肥是眾所周知的不對付。滿清以左公來牽製李合肥,湘軍已經靠邊站,我秦軍文官方麵也無有地位,隻是冷眼旁觀。北京手中又有一支多軍和現編的禁衛軍,這才放心的穩坐釣魚台。

    否則劉公真以為實事會如此無波無瀾?”

    “有如此之朝廷束縛,劉暹不反,何以求心胸之抱負?”

    劉典是個人才,在協辦軍務多年,有一定的政治能力,更有不錯的號召力和影響力。劉暹十分想把這個同姓的人才收入囊中。不過滔滔不絕這麽長時間,劉暹是白費功夫了。劉典清楚地很,自己要是被劉暹收編了,那對楚軍和左宗棠是怎樣的打擊!

    貪生怕死的小人,劉典是不會做的。

    “劉侯雄才大略,某自佩服。然劉典身上背負楚軍眾望,背負左公深誼,不敢為一己之便而陷諸多同僚於危難。劉侯無需多言,要殺要囚,敬請尊便!”

    看著閉口不言劉典,劉暹討了個大沒趣。隻好送他與劉璈做伴了。兩個姓劉的大員,都是人才,還是廉潔奉公的人才。

    ……

    同時間的廈門。

    同時間的海壇。

    同時間的南澳。

    黑煙嫋嫋升空,灰霧迷蒙裹地,炮火傾泄,三地的海防炮台、工事完全淹沒在了硝煙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