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今日之戰,有進無退,有死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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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庸關清軍的統帥自然是由多隆阿擔當,前線指揮是溫德勒克西。又一個因為劉暹而改變了命運軌跡的人。為李佳氏,蒙古鑲紅旗人。

    多隆阿從西北回歸北京的時候,手下好大一批漢人將領都留在了甘陝,比如曹克忠、雷正綰、陶茂林、譚仁芳等。這些人是多隆阿的心腹大將,各個手握重兵,甘陝兩地的提督幾個人是輪流著來坐。

    但是因為多隆阿自己也有深厚的湘軍痕跡,那曹克忠、雷正綰、陶茂林等人各個也都有濃重的湘軍背景。尤其是陶茂林,自身就是湖南人。在天下大軍無恙的情況下,這點問題當然不是問題了。可現在劉暹起兵,席卷天下,湘淮楚軍相繼投降,曹克忠、雷正綰、陶茂林等人雖然還沒一個‘叛變’,而且抵擋起漢中秦軍的進攻來也十分賣力,滿清卻已經不能再跟以往那樣將這些人的手下當成自己的嫡係部隊看了。

    跟隨著多隆阿轉回北京的穆圖善、溫德勒克西,舒亮等人則多是旗人。多隆阿手下步騎兩軍,步軍多漢,騎軍多滿蒙,前者頭首人物都坐上了提督大員,後者也絲毫不遜色。全都是京營八旗新軍中的一鎮之首,尤其是穆圖善,更掛了新軍副將的名頭。

    舒亮帶走了多隆阿手下的主力,現在居庸關一線的清軍不過一萬來人。不過舒亮倒是把所有的重火力都留在了居庸關上,雖然遠不能跟秦軍的重炮集群相比。

    秦軍先鋒進到了南口。大部隊還停留在昌平州,大批的重炮也停留在昌平州。在拖拽卡車沒有發明的時代,隻靠著馬力拉拽的炮兵,行進速度要比步兵慢上很多。

    抵到南口的秦軍有三千人。似乎還是輕裝步兵,沒見有幾門隨行的大炮。多隆阿卻沒想著讓清軍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南口向西北方向約有七八裏地的地方。有一處水潭,這就後世響潭水庫的所在地。

    此時的水岸旁邊,兩千多匹馬悠閑的在水潭岸邊啃食著青草。喝飲著清涼的潭水。這些人馬就是多隆阿此刻手心中唯一還握著的一支馬隊。也是當初天津之戰時,隨著多隆阿衝鋒的那支騎兵的殘部。

    從響潭往北。轉而再向東,有一條山間小道可供人馬通過。這些山溝溝中住的也有人家。滿蒙一家親,居庸關二百年沒染過刀兵了,一些山間窪地有了百姓村落,也是很正常的。

    這些山民用自己的叫在居庸關的山嶺當中趟出了一條狹窄的小路,這個時候卻成了清軍馬隊,萬一事情不濟,還能後退回居庸關的一條生命線。

    次日。又一批秦軍到來。約有一千多人,待了一批輜重打車,還拖拽著十多門小炮。清軍馬隊繼續默默地埋伏在響潭。並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暴漏了蹤跡!秦軍的偵查大隊早已經從檀峪進入了大山之中,顧及再有一兩天時間就能截斷這支旗兵的退路了。

    時間又有一天轉過,又一批輜重進入了秦軍前鋒部隊中。但清軍馬隊依舊保持沉默!

    直到秦軍先頭部隊抵到南口後的第三天中午,一大隊二三百輛馬車組成的長龍樣兒的輜重隊,在幾百秦軍士兵的押送下,不緊不慢的從後方開往前線。

    清軍馬隊終於動彈了。

    因為這隊輜重規模的龐大,因為這隊輜重當中,一些馬車後頭拖拽著一門門大炮。

    居庸關清軍最怕秦軍什麽?不就是大炮轟城麽。經曆了天津一戰之後。所有清軍對於秦軍炮火的凶猛都是心有餘悸。現下馬隊看到輜重隊伍不僅規模龐大,連大炮都待了十幾二十多門,此刻不動手還更待何時?

    兩千多騎兵的出動。動靜是很大的。何況南口向南的地勢是比較平坦了。清軍馬隊從響潭悄悄向秦軍輜重隊伍移動,在暴漏目標之後,打馬向前,漫步小跑。

    秦軍輜重隊伍中,一個中尉打扮的三十歲漢子,高高的站在當頭一輛輜重馬車的車頂兒上,對著清軍馬隊從來的方向細細打量著,然後一步從頂兒上跳下,又趴在地上。耳朵細細聽著動靜。

    這人叫夏長發,是馬匪出身。機緣巧合進了軍情處北京站,現在正是這隊輜重隊伍的‘向導’!

    夏長發在口上混飯吃跑了十幾年。其中一半時間做馬匪,同一匹馬別人騎著最多快跑五十裏就要歇馬腳,他騎則可以快跑八十裏甚至上百裏。騎術驚人!當他更有出息的一門絕活就是——看塵煙,聽聲響,三五裏外就能大致估計出來者隊伍有多少人馬,

    現在他做的就是這個。什麽都不借助,就憑一雙耳朵,根據地音分辨出馬隊的規模,行進的速度和方向,甚至能推測出馬隊的戰馬還有多少腳力可用。

    輜重隊為首的上校軍官一無所獲地放下望遠鏡,斜眼看著夏長發,就等著他給數了。

    夏長發很快就轉過身子,“大人,西北方向有大隊騎兵朝這邊趕來,人馬兩千朝上,但不超過兩千五百騎。”

    上校臉上笑開了花了。兩千多騎兵,不超過兩千五百騎,這個數目跟偵查大隊報上來的數兒完全相符。這說明夏長發是真的很有一手絕活,也說明清軍馬隊是傾巢而出,沒有後手。

    偵查大隊的偵查結果和繞道劫後,可不是夏長發這種低級軍官所能知道的。就是這上校也是接到‘押送’命令後才被告知的。也因為此,夏長發一報數,上校就高興了,知道夏長發不是胡來的,是真材實料。

    ……

    就在響潭清軍馬隊奔出的時候,南口隆隆的炮聲和密集的槍聲也響起了。多隆阿很有預見性,城裏升起的熱氣球在觀察到那支大隊的輜重部隊以後,他就預計到馬隊可能會發起行動,就指揮起部隊對著南口外的秦軍發動佯攻,牽製著他們不得擅動。

    清軍的炮擊相當的猛烈,似乎已經沒有了後援的清軍炮兵要把他們所有的炮彈庫存打光一般。秦軍前沿陣地遭到極大的破壞,一發發準確的炮彈將那些單兵掩體,以及較淺的戰壕摧殘得麵目全非。時而又一發重炮炮彈“咣”地在陣地上爆炸開來,方圓十多米的陣地上,立時就變人間地獄。

    如果沒有防炮洞,如果秦軍的戰線隻有一條,他們在清軍炮擊的過程總肯定要付出慘重的傷亡代價。就是眼下情況,因為炮兵力量比之清軍弱一些,秦軍也挨得不怎麽好受。一些防炮洞被震塌,其中有來不及搶救的,直接一個洞裏的秦軍士兵就給活活悶死。

    清軍沒有輕易地退卻,多隆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必須給予秦軍以沉重的打擊,才能讓居庸關更多點時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秦軍策劃的全盤是什麽呢?

    昌平城裏的總指揮部,劉暹盼的是可以一石擊二鳥。

    ——消滅清軍馬隊,幹掉清軍的鋒銳!

    給多隆阿狠狠一擊。

    秦軍先頭部隊麵對清軍優勢炮火的轟擊,就要表現的有點退縮,好讓多隆阿糾集更多的力量甚至是出動步兵主力來發起猛攻!屆時,秦軍隱蔽起來的炮火就可以發威了!

    向仁義走在陳敬的右手邊,眼看著幾百米外的陣地上,自家兄弟傷亡頗多,又不斷的有部隊填補上去,遭受著清軍炮步的狂轟猛打,他的眉頭不住地在緊皺、緊皺,最後擰成了一個明顯的川字。

    陳敬聽到了向仁義的粗重喘息聲,眼睛也抽了抽。他轉身道:“老向,防禦作戰強調的就是韌性。咱們現在傷亡不小,但您可以放心,目前的犧牲都是值得的!等到咱們反擊的時候,那暴起的突發性和力度,會把咱們現在付出的代價五倍、十倍的拿回來!”

    對於炮擊,最好的應對法子是把主力撤出一線陣地,隻留小分隊駐守,監視對麵敵軍的動靜。待到炮擊停歇,敵軍步兵發起進攻的時候,後線的部隊再從新進入前線就位。

    但是今天,為了能夠誘引更多的清軍步兵出來,為了保證反擊時候的突然和力度,陳敬斷然命令一線部隊進入陣地的防炮洞躲避。再有部分士兵留守戰壕,結果損失不小。至少對於秦軍慣例中的與清軍敵我損失比例來,這個數字絕對是很大的。

    清軍步兵在匍匐前進著,兩次的試探進攻被擊退後,此次清軍出動了大約三千人的步兵兵力,主攻方向是秦軍前沿陣地的右側,那裏本來有一個中隊駐守。

    陽光刺透變薄的雲彩,將白晃晃的光芒灑在大地上,預示著今天炙熱的天氣。盛夏已經過去了,但天還是一樣的熱。

    “咣!咣……”

    居庸關清軍僅有的105炮再次開火。六聲震徹心肺的爆炸聲在秦軍陣地上響起,地麵上六個大缺口掀起了一陣泥土暴雨。

    “咣!咣……”

    又是六發炮彈落在陣地上,這次的落點與上次相比更靠近秦軍陣地堡壘,那些以鐵板加木頭和石塊築成的堡壘絕對擋不住105炮的轟擊。

    一發可能還撐的過去,兩發、三發,其結果就是機槍堡壘轟然倒塌。

    清軍馬隊距離秦軍‘慌亂’中的輜重隊已經隻有一裏路了。富克精阿“鐺”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環視左右,怒道:“今日之戰,事關居庸關存亡,事關我大清存亡。所有將士無令不可後退半步,違令者——斬!

    有進無退,有死無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