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充邊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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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獄裏待了三天,喬山終於見到了太陽。[s:本站換新網址啦,速記方法:,xsw]

    他很後悔,為什麽自己財迷心竅,在朝廷進山西的時候貪了櫃子裏的錢財,結果事發後被東家毫不留情的送到了衙門。他也很好奇,在中堂喬家,家產千萬兩,富豪甲晉中,怎麽大軍進來的時候竟然是秋毫無犯,連一個打秋風的都沒?以至於自己在櫃台上貪掉的四千多兩銀子顯露無疑!

    卻是根本就不知道,喬致庸早就進了劉暹的眼簾。喬家在不久前的丁戊奇荒中出巨資賑濟災民,還開倉放糧。因販災義舉,喬致庸都受到了清廷“舉悌弟加五級”,並賞戴花翎的嘉獎,劉暹又怎麽可能去動這樣的人呢?

    山西八大皇商的罪也不至於要喬致庸這幫二三百年後義商來償還。有當初在丁戊奇荒中敝帚自珍的另一幫家夥們的大出血,很輕鬆的,山西省今後幾年裏種樹修渠、整理河道的錢就有了。

    而喬山眼下是沒了銀子,也沒有了家。他老婆嫌丟人,帶著孩子回娘家了。喬山自己好歹也是姓喬,喬致庸沒有趕盡殺絕。

    ……

    喬山罪證確鑿,隻在法院裏過了一次堂,就給扔到了監獄來了。獄中的小窗戶朝北,口不大,陽光照來的很少,房間裏有些陰濕。不過鋪子上的草還算幹淨,沒有臭掉,也沒有多少蟲子。房間中有石灰味,塗在牆上地上防跳蚤和臭蟲。方便用的淨桶也是幹淨的,聽說是朝廷奪了祁縣以後,專門把大牢清了一遍。

    獄中的預警提著警棍配著手槍,每個小時都要來回巡視兩趟。中午給飯的時候,雖是青菜蘿卜加窩窩頭,但填腹還是可以的。那預警都不止一次的說:監獄中變得如此之好,是當今朝廷的德政,你們這些賊骨頭命好趕上好時候了。

    喬山之前倒也為他人探過監,兩邊的對比之下,覺得獄警說得的確沒錯。可是監獄裏的日子再好,能有他往日的日子好嗎?

    這獄中再幹淨,能有先前自家的院子幹淨舒適嗎?

    喬山還沒有習慣牢獄的生活,一邊向外走著。一邊摘著身上的稻草。

    這兩日,他那個牢房裏有兩個人被拖出去了,再也沒回來,其他倒是好得很,與喬山一起度過了三天。

    這次牢獄之行。喬山還看見不少老朋友,祁縣的地痞流氓,鄉下的巡檢、團勇頭子,真心的都是照過麵。不過他還是細心的發現,往日那些民憤大的,民聲壞的家夥,是一個也沒見到。

    想到秦軍進祁縣時候的‘秋毫無犯’,喬山覺得這支軍隊的屬性當該跟那些惡霸凶人不是一路的。那麽這些人的下場也就可以預見了。

    “會不會要殺了俺們?”

    與喬山一天被扔進大牢的,往日賭桌上的賭友毛宏汝,渾身發抖。

    喬山年齡比毛宏汝還要小五六歲。但毛宏汝這家夥純粹是個敗家子,仗著祖上傳下的家產店鋪,吃喝嫖賭,也不知道是犯了新朝什麽法了被扔進了大牢裏麵。喬山也問過毛宏汝,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犯了什麽法。那法庭審判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懵了,什麽也沒聽到!

    所以喬山是比毛宏汝強的。“殺人也要先吃一頓斷頭飯才是。你沒聽換了一張皮的王大刀說嗎,這是朝廷要填東北的邊,找不到人了,就拿咱們這些牢犯去守邊。”

    “說什麽話!”

    旁邊的獄警聽見聲音。橫眉豎眼的嗬斥過來。什麽叫換了一張皮?你以為這皮就是這麽好換的嗎?牢裏的幾個牢頭現在全都在陰曹地府撈頭呢。隻剩下自己幾個小蝦米,平日沒機會作孽,這才能有了新的體麵。喬山立刻繃緊了嘴,藏頭弓背。不再說話了。

    一群人被趕著離開了待了三天的大牢,從後門出來,就看見一排大車停在巷中。都是最最平常的四ynkui板車,減震方麵跟上等人乘坐的四輪馬車是沒法比。隻有載重高,耐操耐磨這個好處。

    十幾人一輛,五六十名犯人。就這麽全被趕上了四輛車子。

    旁邊有一隊騎兵同行,車隊左彎右繞,最後穿過了一道大門,終於停了下來。

    所有人下車,喬山在人群中中縮頭縮腦,盡量不惹人注意。眼睛卻沒閑著,一路上左看右看,發現這是他認識的地方。是原來祁縣綠營的駐地。

    滿清軍紀早已經ynkui,綠營的威嚴也早已經蕩然無存。祁縣營頭原先那個千總也並不比喬山的身份高貴了去了。

    在不遠處,四個拿槍的當兵的兩兩左右,拱衛著中間一張桌子。桌子後坐著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拿著筆,身前鋪著一張紙。

    “應該是個書辦。”喬山想著。當兵的一群丘八,除了書辦有幾個能認字的?

    五六十人排成一條長龍,在秦軍的虎視眈眈下,都乖覺的很。

    “姓名。”

    論到喬山,他眼中的書辦頭也不抬,一邊拿筆蘸墨,一邊問著。

    “小的姓喬,賤名一個山。”

    “哪個山字?大山的山,還是一二三的三?”

    這股根本不被放在眼中,完全是蔑視、俯視、輕視的眼神和語氣,讓喬山這個本來還算有身份的人,心頭哪一個叫恨啊。

    喬山發誓如果不死,日後一定要做人上人。他才三十歲,還有的是時間。心中發狠,臉上則堆起笑,“回軍爺,是大山的山。”

    “哦?就是大德通票號的那個家賊?這種人,比養條狗都不如!”

    軍官終於抬起眼來打量喬山一眼了。但喬山受到的侮辱和羞辱更深。

    喬山咬牙忍氣,走入另一隊人中,他才回頭盯了一眼那軍官,喬山心中恨恨,“爺爺就算是狗,也是能咬人的狗。等有一天爺爺發跡了,看這麽整治你。”

    “老實坐下!”

    就在喬山在內心中痛罵的時候,一個聲音傳到他耳中。喬山立刻就從臆想中醒來,乖覺的就地盤腿坐下。

    然後他看到一群拿著剃刀的剃頭匠,搬著凳子水盆來到他們麵前。

    “坐下,閉嘴,閉眼,不要動,不要說話。”

    嚴厲的嗬斥讓所有人都不敢違抗半分。不管你之前是什麽身份。現在你隻是個囚犯。

    老老實實坐了下來,閉上眼睛,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頭頂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肩膀上也能感覺到不停的有東西掉下來,最後一捧熱水當頭潑下。

    等到被人從凳子上提起來,自己已經被剃了個光頭,原本滿頭油膩的頭發,現在隻能摸到一點點濕漉漉的頭發茬子。

    這下要做和尚了!

    喬山心裏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等人要有什麽遭遇了。即便真的被填邊,也沒聽說要剃光瓢的啊?

    “進去洗幹淨。”

    渾渾噩噩裏喬山一群人來到了一間大屋前。一掀開門口的棉毯,就能感覺到一團暖暖的濕氣撲麵而來。

    “莫不是浴堂?”喬山大腦混亂了。一旁毛宏汝也吃驚的怪叫:“朝廷到底想拿咱們做啥筏子?剃了禿瓢,還洗澡?”

    如果是在外麵,大冬天裏泡個澡絕對是享受。可現在,就是提心吊膽了。

    喬山三兩下脫掉了身上的衣服,與毛宏汝一起被趕進屋中。但是僅僅微暖的水汽好俗他,這裏雖然是個浴堂,卻隻有濕氣,沒有熱氣。

    一刻鍾後喬山等人被趕了出來。衣服已經不再是之前的衣服了,完全一致的衣裝、棉帽和鞋子。

    顏色淡灰色,很素淨,就像和尚的僧袍一樣。

    幾十個光頭都穿得一樣,乍一看,倒是幾十名和尚聚在一起。

    “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從明天起,你們將會接受一個月的軍事訓練,然後發配東北。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我們會交給你們怎麽開槍,怎麽射擊。訓練量並不大,所以你們有時間自己寫信,或是找教習代寫書信,遞給你們得家人。

    如果你們家裏的妻兒,原因跟著你們去東北。那麽,不管你們現在犯的是什麽罪,到了東北,隻需要一年時間就給你們了解。

    而且每個去東北的成年男子分一百畝地,女的分五十畝地,未成年的,無論男女每人二十畝地。”

    “朝廷還會給你們貸款,讓你們蓋房子,買耕牛、馬匹、種子,還一律無息。”隻是每個屯都要組建民兵隊,屬於輪流的義務勞動。槍支彈藥集體購買,平均攤錢。而且是強製性的。

    “你們到東北的第一年,不用交稅。第二年,隻需要交一半。第三年,交七成。第四年才是全稅。”

    ……

    中國人故土難離。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誰也不願意背井離鄉。

    如今華北的大旱消褪,無數從山西向外逃生的山西人水湧一樣往山西轉回。眼看著山西的人口又要到滿過一千萬這條線了。劉暹隻能用這一手段往外麵‘送’人走。並且隨著將來內蒙的開發,無數的山西人也將變成內蒙人。

    ……

    “糧價又回高了?”從湖南巡撫任上調到山西巡撫任上。曾國荃連太原城裏的椅子都還沒坐熱,糧價的問題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大人,有兩支建設兵團開入河南。因為施工用糧必須保證一個月的積蓄,河南本來要轉入山西的糧食,一半左右被建設兵團征購了去……”

    山西省民政廳的一把手小心的伺候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