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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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x;就像黑夜中爆開了一朵煙花。當翁同龢一腳踢出張家,當《大公報》等諸多上海周邊的報紙對鴻達繅絲廠進行了跟蹤報道以後,整個中國沸騰了!
    工人轉眼成為了最閃亮的明星。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待遇,一切的一切,在一杆杆筆下曝光在了無數人眼前。
    與農民比收入不低,但環境太差,工作太苦。不知道多少紡織廠繅絲廠的工人,一雙手被熱水燙的掉皮脫肉。工資還被拖欠,傷殘撫恤被千方百計的卡著不給,生病了也要堅持工作,還有工廠裏普遍存在的體罰……
    鴻達繅絲廠首先遭了大難,本來飛一樣上升中的股票迅速回落。奸商沒人性,一頂頂帽子被牢牢地戴在了張氏的頭上。
    內閣對這件事關注度很高。自然的劉暹也收到了一次次詳盡的匯報。來自上海府的,來自翁同龢的,來自上海國安局的。沒人知道,這個成立不久的上海國安局局座的位子上已經換了一個新人。
    翁同龢的提議沒被內閣通過。阻力很大。不僅是沈桂芬等,更有張守炎,可以說工友會的推行和《勞動保護法》的製定受到了內閣兩大派係的共同反對,倒是對於翁同龢提議的律師介入勞資合同和契約書這一條很讚賞,得到了迅速肯定。
    範德榜一直沒有表態。實際上這就是最大的表態——他是支持翁同龢的。否則翁同龢的提議就不會在內閣上咣當了半個月還懸而不決,早就被打回去了。
    而範德榜為什麽會冒著濤濤反對聲堅決支持翁同龢,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情。
    對於全國的滔滔議論,內閣要說沒有受到影響是不可能的,但對比他們的擔憂,以及這兩條通過以後將來會形成的麻煩和威脅,諸多內閣成員都感覺得不償失!
    內閣當中僅有的兩個持讚成意見的,一個是範德榜,另一個就是閻敬銘。至於為什麽,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再添一把火。告訴上海局。這次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請皇上放心。臣等一定把事情辦妥。”
    國安部的人退下後,劉暹立刻讓侍從室的人給上海某人發了個信號。這半個月來《大公報》的力度是不小,但絕對沒有全力以赴。至少沒有特刊出來。
    王慶給劉暹的密電中匯報,《大公報》已經掌握了廣東福建浙江多家紡織業工廠的第一手資料。其中工人的收入水平不提,惡劣的工作環境,工資的拖欠和傷殘撫恤的拖延工廠的苛刻等等,絲毫不比鴻達繅絲廠來的優渥。一記特刊的資料和證據,《大公報》已經有了。
    現在之所以不爆料。那是引而不發。聽上麵的命令!
    劉暹給王慶打個招呼,就是要他全力以赴。
    ……
    上海,張府。
    六十四歲的張頌賢精神萎縮的躺在睡椅上。半個月的折騰讓他,讓張家都元氣大傷。股票大跌,已經裝進兜裏的銀子又被他雙手捧著還了回去。還不還不行!因為時機太微妙了,張頌賢如果不想惹來眾怒,招來不知道從那裏飛來的黑手,他就必須拿錢把市場上拋售的鴻達繅絲廠的股票買回來。這是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
    至於結算工人們的工資,把拖欠的撫恤全部結清,倒是不傷大雅的新情。那點錢財對於整個張家的損失來說太少太微不足道了。
    此刻。張家長子張寶慶正對著繅絲廠的管事破口大罵,剛剛跟《黃浦日報》的副總編打好了關係的喜悅被衝刷一空:“娘希匹,一群癟三鬧什麽鬧真嫌錢少滾蛋啊老子工錢結給他們了。一天九塊的工資還嫌少加加班一個月三四百塊了。這樣的工錢還叫少要十五塊一天,真他娘的敢開口,當老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鴻達繅絲廠的工人也不是白癡。不趁著這個大好時候多為自己謀福利,那真對不起往昔受到的那麽多苦!
    所以他們要求漲工資,漲到十五塊華元一天。這個條件就太過不可能了。十五華元一天,一個月就有四百五十塊。這是什麽概念
    相當於四塊五銀元啊!
    而原時空的北洋軍,在清末幾次白銀大貶值的情況下,一個月又才幾塊銀元七八塊還是十塊並且這樣的軍餉中還包括著他們的夥食費等耗用。
    所以現在情況下。張家是絕對不可能容忍工人們的要求的。
    要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定。張家要是漲工資,那影響的可不止張家一家,其他的紡織業工廠要不要也跟著漲工資呢這完全是在拉仇恨,把張家往火坑裏推。
    “一群小癟三。再過一個月,北邊招工的回來,就把他們都開革了。這班賤骨頭,隻想著天上掉餡餅,自己去當烏龜把婆娘拿來賣肉了,來錢才叫快。”
    張寶慶一通怒火發泄完畢,才又對管事的說,“主意一下技工,看那些人老實,到時候留幾個人下來。操縱這喧器還要靠他們。再有,廠子裏的工頭,不需要有什麽本事,隻要聽話,隻要聽大爺我的話!”
    ……
    “燒吧!燒吧!”
    夜色裏,一個中年人站在燃起烈火的倉庫前喃喃自語。
    他身材佝僂,彎著腰,要是肩頭上有天大的壓力一樣。熊熊的烈火照亮了他的麵容,平日很老實巴交的臉孔上顯露著與相貌完全不相稱的猙獰。
    中年人的右手斷了半個手掌,傷口已經愈合。但他人混的顯然很不如意。身上的麻黃色的短衫早被各種汙漬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腳上的一雙鞋子也露著三根腳指頭。
    洶湧的熱浪已經烤彎了他的須發,從倉庫大門撲出的火焰簡直就撩到了他的臉,但這中年人仍沒有挪動腳步。瞪大眼睛的死死盯著眼前吞噬掉他一切希望的所在。
    從因貪圖工錢高從蘇北老家跑來上海做工,到進廠一年後因工傷殘,然後整個人的命運就都改變了。沒了半個手掌,繼續做工當然不可能,但拿不到傷殘撫恤他也隻好留在上海跟廠子耗著。
    雖然上個月鴻達繅絲廠的事情爆發以後。原來的工廠迅速找到自己結清了欠款,但半年來的鬱悶氣憤怒火是一句‘抱歉’就能結清的嗎
    再說,僅僅一筆傷殘撫恤又能當多少事
    中年人別看憔悴的如四五十歲了,實際上他才三十出頭。今後就算還有二十年可活,兩千塊的中度傷殘撫恤頂個屁啊。所以當有人找到他,當一筆三萬塊的巨款擺在他眼前的時候,中年人毫不猶豫的從命了。
    一條爛命而已。現在三萬塊,日後家人還能再收到兩萬塊。五萬塊啊,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攢十年的錢才比得上。
    中年人是笑著死的。燒吧,值了!把一切全都燒個精光給自己陪葬吧!
    ………
    “燒啊!燒啊!”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左手拎著空空的油桶。右手則剛剛把一盞氣死風燈狠狠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破裂破碎聲,伴隨而來的就是炙烈的熊熊火焰。
    青年臉色猙獰,不遠處晃動的人影讓他內心緊張又感到害怕。可是人也跟野獸一樣,當走投無路無法回頭的時候,所爆發出的勇氣是無可想象的。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當人無有顧忌的時候,他就是最強大的時候。
    黯淡的倉庫變得明亮無比,火勢轟然,熊熊火焰透過大門和窗戶的縫隙向外噴放出。年輕人被大火吞沒,他在大火裏掙紮著,但就像那個中年人一樣。至死他都在大笑!
    僅僅兩年,失去了父親,被抄沒了家業,原本富貴的家庭破落塵泥。自己現在更是隻能依靠短工來維持生計。
    年輕人想起自盡的父母,離散的兄弟姐妹,想起自己沒有了未來的未來,他心中的火焰就開始炙烈的燃燒。
    燒啊,一切全都燒個精光!給熱鬧的‘新聞’再增添一把烈火!自己對逆秦能做的報複也隻有這些了。
    ……
    一處大火的外頭。
    “燒吧!全都燒光吧!”一個中年人拿著望遠鏡,滿麵帶笑的眺望著遠處的工廠。
    燒得好!燒的妙!
    劉暹苦心積慮來推行工廠。興辦洋務,轉學西人,現在這一把把火就像巴掌一樣,狠狠的打到了他的臉上。
    不管洋務有再多的好處,一個‘殘民’就足夠他臭到家了。
    秦逆,劉賊——
    別以為自己坐了天下,就能一切安穩,一切太平。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
    而另一處大夥的外頭,一個神情彪悍的壯漢滿意的望著自己的手下。
    活兒做的漂亮。人死在裏麵最好,不然還要費自己的手腳。這下北京的指示是圓滿完成了,局座大人的位子也當是坐穩了。
    作為跟著上海國安局新任局長來到上海的心腹,壯漢的目的想法很明確!(未完待續88讀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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