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寡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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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百餘人沿著天池向東而行,穿過石峽,眼前豁然開朗。
    海都並不太害怕李瑕會對他下手,因為雙方確實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卻還有著共同的敵人。
    李瑕不至於連這點戰略眼光都沒有。
    他渾然忘了就在十餘日前剛敗給伯顏之時,自己是怎樣在心裏鄙視、謾罵李瑕有眼無珠,不肯出兵相助。
    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李瑕得到了人力、物力,增強了實力而海都的實力受損。
    現在隻能罵李瑕卑鄙、無恥、狡猾、下賤隻能憎恨他、厭惡他,但不能輕視。
    咽下的這口氣,讓人喉啦生疼。
    當然,這些事都過去了,接下來怎麽做才更重要。海都擅長隱忍,有野心,也有耐心。
    ………
    「如果我們不來參加,那麽,一個漢人召開的忽裏勒台大會就是一個笑話。」安狄萬與海都並轡而行,道「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叫我來。」
    「不要小瞧漢地的財賦,忽必烈就是憑它才擊敗了阿裏不哥「海都道「而李瑕手裏的漢地,至少能征收出忽必烈一半的財賦。」
    「錢袋子「安狄萬笑了笑。
    海都沒笑,顯得十分冷峻。
    「別這樣,我的兄弟。金帳汗國會一直站在你背後,支持你打敗那個無恥的叛徒。」安狄萬遂道∶「我們會是最緊密的盟友。」
    「謝謝你,我的兄弟。」
    海都嘴裏應著,心裏卻想,是啊,我會與忽必烈真刀真槍地大戰,而你們隻會站在背後。
    所以,他知道自己需要李瑕。
    那個漢人是除了阿裏不哥之外,當世唯一還在正麵迎擊忽必烈的人……
    不論如何,海都與安狄萬都認為,若沒有他們的參與,李瑕辦不了像樣的忽裏勒台大會。
    然而,逐漸出現在眼前的畫麵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就在大天池畔與西王母祖廟之前的空地上,一頂頂帳篷擺開各帳篷前皆豎立著諸王的旗幟。
    「幹亦刺部的哈答封馬,那是你的姑父吧」
    「是。」安狄萬轉向另一麵旗,念道∶「哈達禿魯幹大王.....這是誰」
    「合赤溫的孫子。」
    合赤溫是成吉思汗的三弟,若是將這些黃金家族的支係算上隻怕有成千上萬。
    這裏沒有那多,但數十人也是有的。
    數十個宗王勳戚每人又領了數十到一百的護衛,構成了數幹人的會場。
    熱鬧非凡。
    海都數了一下,術赤、察合台、闊窩台、拖雷四大家族,都有人來赴會。
    李瑕一個漢人竟真的湊齊了足夠身份的諸王,能召開一場像樣的忽裏勒台大會。
    「我感覺回到了杭愛山,回到了哈拉和林。」安狄萬低聲咒罵道「我這些該死的親戚們。」
    海都冷笑道「如果黃金家族再不能出現真正的強者,漢人很快就會把你的杭愛山稱為「燕然山「,在那裏刻石紀功。」
    「不會。」安狄萬道∶「如果我們敵不過忽必烈,那忽必烈也不會敗給漢人。」
    「是,但他的腦子會被漢人的墨水泡爛。」
    海都的話語始終這樣鋒利得像他的刀。」
    他的眼神也很利落,掃視一圈,果然在正北方向的主帳篷附近找到了兀魯忽乃的旗幟。」
    「都隨我來。」
    踢了踢馬腹,海都徑直馳向了兀魯忽乃的帳篷。
    「海都可汗!」給他帶路的使者大怒,喊道∶「你現在該去見秦王。」
    「滾開」
    海都一喝,自有戰士揚起彎刀把那使者趕開。
    這兩百人都是精銳,如狼似虎,以有備攻無備,徑直衝撞向守在帳篷外的數十護衛。
    「讓開海都汗要見你們可敦。」
    海都騎術極高,一提僵繩,竟是躍過了帳前的拒鹿角,其身後騎兵亦是搶上逼開護衛。
    「啊」
    有侍女們尖叫著跑開。
    海都翻身下馬,大步流星趕到帳篷外,一掀帳簾便搶進去。
    「什麽人滾開」
    「可敦……」
    帳內又響起了侍女們的喊叫聲。
    「嫂嫂,我們又見麵了。」海都隨手一揮,將一名侍女丟了出去。
    從他衝過來到走進這個帳篷,不過是兔起鴨落的一瞬間。
    不得不說,他的動作利落,氣勢奪人,且臉上始終是冷冽的神色,看起來倒是十分有英雄氣概。
    尤其是他戴著頭盈,蓋住了那剃光頭頂的婆焦發型.兀魯忽乃正在換衣服。
    令海都失望的是,因為天池太冷,正在換衣服的兀魯忽乃還穿著十分完整的內衫。
    隻能看出身形還不錯。
    「以前都是在戰場上遠遠見到嫂嫂,今天這麽一看,嫂嫂原來這麽漂亮,真不像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
    不等兀魯忽乃說話,海都已先開口。
    一句話,也表明他是來談話的,不是來打仗的。
    兀魯忽乃不急不緩地抬起手,與身邊的侍女們道「不要怕我的兄弟過來打個招呼。「
    很快,外麵的衝突也停了下來。
    「如果你是想讓我交出阿姆河的土地,可以死了這條心。」兀魯忽乃攤開手穿上狐裘,淡淡道∶「想吞並察合台汗國,我讓你死在天山。」
    「好,我不要阿姆河。」
    海都向前走去,隨手就捉住一名侍女的頭發,將她往帳外拽。
    「嫂嫂的衣服可以不用穿了。」
    「你想做什麽」
    「我娶你。」
    兀魯忽乃笑了笑,抬頭看向海都。
    他很高,有著與李瑕相似的身量,相似的冷峻。
    不同的是,李瑕顯得孤傲,有種隨時會離開的疏遠感。
    而海都顯得很危險,帶著隨時會逼近侵犯她的危險感。
    「你三十歲了「兀魯忽乃問道。
    海都道「正是好年紀,嫂嫂你一定會滿意的。」
    「但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