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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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衝出來很急,寶珠下意識攔在林好麵前,比寶珠反應更快的是跟在馬車旁的護衛。
“放開我!”被攔住的少女高喊。
林好看清少女模樣,微微皺眉:“常晴?”
攔住她去路的人正是溫如歸與表妹常氏所生的外室女常晴,不對,現在該叫溫晴了。
溫晴一見林好認了出來,眼中迸出光亮:“二姐,我有事找你——”
攔住她的護衛聽了這話,不由看向林好。
林好在聽到“二姐”的瞬間眼裏就結了冰,擺擺手示意護衛把人放開。
溫晴衝到林好麵前,眼淚簌簌而落:“二姐,求你救救父親吧!”
“我隻有一個姐姐,沒有妹妹。你若再亂喊,我就叫護衛把你丟出去了。”林好冷冷警告。
溫晴哭聲一滯,抬袖擦了擦眼淚,怯怯問:“那我該叫什麽?”
她相貌繼承了父母的優點,精致清麗,與林好有兩三分相似,這麽柔柔弱弱問著,在旁人眼裏很容易顯得林好氣勢逼人。
好在這是將軍府門前,旁邊就是靖王府,兩邊的人都是向著林好的,林好更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你也不是幼童,該怎麽叫人還要別人教?”林好挑了一下眉,轉身欲走。
其實她一個字都懶得和溫情說,可溫晴既然找上門來,就不是避開能打發的,她要是不理,說不定就要去糾纏大姐。
大姐臉皮薄心腸軟,一旦被那一家四口纏上,就斷不了麻煩。
溫晴急了,忙喊道:“世子夫人,求你救救父親吧,父親病得厲害,我們實在拿不出銀錢請大夫了!”
林好腳下一頓,轉過身來:“所以你是來要錢的?”
溫晴被噎了一下,麵上閃過一絲難堪。
她沒想到,對方也是有身份的人,說話竟這麽直接。
可是想想今年就要參加秋闈的兄長,女兒家的那點自尊也就拋開了。
天天隻知道買醉的酒親病了,偏偏是在這時候。一旦父親去世,哥哥就會因守孝錯過今年的鄉試,那對她和娘親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溫晴壓下難堪,淚花湧出來:“世子夫人,長輩間的矛盾自有長輩解決,無論如何那都是你父親,求你救救他吧。”
她這般哭喊,路過行人與周圍鄰舍駐足的駐足,探頭的探頭,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林好皺眉:“我還沒說什麽,你就哭個沒完,是想借著旁人議論給我施壓嗎?”
溫晴咬了咬唇。
林好看著她委屈的樣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別忘了,你姓溫,我姓林。你認為能影響到我的,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可是,可是父親就要不行了……”溫晴又掉起眼淚。
“要多少?”林好不耐煩打斷了對方的嚶嚶嚶。
溫晴萬沒想到林好問得這麽幹脆,一愣之下險些嗆到。
“一,一百兩……”她大著膽子說出一個數字。
曾經,她也覺得一百兩不算什麽。父親可是侍郎大人,豪宅華府,奴婢成群,她與娘親打幾樣首飾都不止一百兩。
父親被罷官後,隨著父親日日酗酒,哥哥還要讀書,坐吃山空之下那些首飾陸續當了出去,原本賃的宅院也越換越小,她才知道一百兩銀對尋常人家來說是怎樣一筆巨款。
有了這一百兩,不僅能保住父親性命,哥哥參加鄉試的花費也有了。
“一百兩啊——”林好牽了牽唇角,“寶珠,拿一百兩銀票給她。”
溫晴一愣。
這麽好說話嗎?這瞬間,她不由後悔要少了。
若是要兩百兩,家裏就更寬裕了——
可是話已出口,後悔也來不及了,溫晴低頭看看寶珠塞到手裏的銀票,忙塞入懷中,道了聲謝匆匆離去。
林好麵色平靜轉了身向將軍府走去,到了門口正與林氏碰上。
“阿好,那狗東西的女兒來找你了?”林氏抓著林好的手往外看,隻看到漸漸散開的看熱鬧的人。
“娘,我們進去再說。”
林氏忍到進了屋,立刻問:“她來找你幹什麽?”
“說她父親病了,求我給些醫藥費。”
“這狗東西,病死才好!”林氏一拍桌子,氣得臉都紅了,“那狗東西怎麽有臉找你要錢?阿好你給了?”
“給了一百兩。”林好端起茶盞喝了幾口。
茶水清香,連她乍然見到溫晴心裏起的那點波瀾都被撫平了。
她最恨的是父親,其次才是常氏,至於常氏一雙兒女,根本談不上恨,隻是不願與對方有任何牽扯。
林氏一聽,牙都癢了:“一文都不該給,還不如拿來喂狗!”
林好笑笑:“若是不給,怕她去找大姐鬧。娘別氣,就當喂狗好了。”
林氏仔細打量林好神色,見她真的沒有傷感低落,心裏的緊張這才散了。
時過境遷,她對溫如歸是一絲在意都沒了,隻剩對自己年少犯傻的懊惱和對這個男人的憤恨。她不在乎錢,怕的是阿好割不斷與溫如歸的父女之情。阿好完全不在乎那個爹,她就放心了。
阿好說得對,不能讓他們找上嬋兒。
“就怕這次給了,下次又來。”
林好不以為意笑笑:“娘別擔心,一次兩次算是堵住世人的嘴,他們想當狗皮膏藥,也沒那麽容易。”
礙於天然的父女血脈,明麵上確實不好太絕情,但在雙方差距巨大的情況下,想擺脫那一家的糾纏並不難。
其實在林好看來,那一家四口忍了這麽久才找上門來已經出乎預料了。
林氏見女兒如此淡定,也把這事拋開,問起無頭女屍的進展,當聽說查出了女屍身份,不由鬆了口氣:“太好了,早點找出凶手,也算了了我一件心事。”
母女二人聊了一陣,又去見了老夫人,林好便回了王府。
金烏從東邊悄悄爬到西邊,眼看著就要墜下去。一處低矮的民房裏,傳來婦人的罵聲。
“早不病晚不病,輝兒眼看要考試了就病了,你是見不得家裏好過是不是?”
破舊的架子床上,一臉病容的男子睜了睜眼,又閉上了,嘴裏喊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