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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拖拉機那一年還真不好賣，因為那會不管是小汽車還是拖拉機都不允許私人隨意買，要麽掛靠單位，要麽得有介紹信，。
    他們家那一台拖拉機還是鎮子上一個農機廠要重組組，有幾台拖拉機要對外銷售才順利買的。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交了錢立馬就能把車開走。
    3100塊錢的拖拉機，聶海生做主二房出了大頭，隻讓三房出小頭。
    聶合作跟楊小雨有點不好意思。
    “你們剛過日子，孩子很快也會出生，正是要錢的時候”聶海生真的把聶合作當成弟弟，“一家人不用計較那麽多”
    剛才在心裏算自己那一房要出一千多塊，正心疼的田淑珍心裏直歎氣。
    她剛才費那心眼子幹啥啊，白算計啦。
    車子還沒開出去多遠就下雪了，蔣文英去買了一床被單，一家子就坐三輪車後頭，一人撐著被單的一角。
    蔣文英撐著，聶老太壓著，聶三牛掀著，顧著家裏小的，女的。
    呆在家裏的夫妻兩愣是也沒想到出去一輛車，回來兩輛車。
    聽說是小輩籌錢買，聶衛平問大哥那他該出多少錢。
    聶海生都不讓堂弟出大錢，更不會讓親弟弟出，也還是那一套說辭，現在鐵頭剛生，身體也不好，後續養孩子費錢呢。
    聶衛平道：“哥，剛才擱家裏，我跟玉琴商量著想開家飲食店”
    並不是忽然興起，聶衛平解釋，“鐵頭還小，我舍不得離開孩子到省城工作，他身體
    也不好，我和玉琴都想親自帶身邊照顧著。”
    也就是剛才夫妻兩瞎琢磨商量的，要不是這會提到了錢還有鐵頭，他可能還得再多想想。
    這會雪又大了，家門口跑進來一人，兄弟兩定眼一看是陶美玲。
    芽芽也一驚跑出來了，還以為是誰進來躲雪呢。
    “芽芽，怎麽回家了？”陶美玲呼著寒氣哆哆嗦嗦的扯出個笑臉，搓搓手，“可真冷，到你家躲一躲”
    看到陶美玲挎著的籃子裏還有貢品，因為生病而沒有血色的臉，芽芽無聲的側身讓了讓。
    蔣文英一直不待見陶美玲，後來心疼王勝意更是覺得人狠心。
    都是當媽的，咋就能把一孩子欺負成那樣呢。
    母女兩都默不作聲的讓人進屋坐炕頭上。
    雪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人既然來了就不能趕出去。
    芽芽竄進了自己那屋裏呆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聽見陶美玲喊要走了。
    蔣文英剛蒸好一鍋包子，從灶房探頭喊了聲等等，翻出來個油紙袋裝了好幾個熱乎包子。
    還拿空的水果罐頭給裝了一罐頭的大醬。
    他們家的大醬在村裏都是有名的好吃。
    人走了芽芽才哧溜出來，蔣文英立刻挑了個熱乎乎的大肉包給自家閨女。
    他們家的肉包都是拿苞米皮剪切好曬幹了來當籠屜，費的功夫老多了，按照當地的說法就是得女主人賢惠才能這麽下功夫。
    芽芽問：“媽，你也不喜歡她，咋還給吃的？”
    蔣文英說；“她這人
    是討厭，但也還是人，咱們當一個人的底線就是挨餓受凍的人來了不能趕，哪怕她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但隻要是個人也跟咱一樣，餓了冷了是要出問題的。“
    “你們這一代人雖然也受苦，也挨餓，但畢竟少餓死，冷死，所以不懂我們這一代人的心，不過芽芽你要記著，討厭的人平時不搭理也就完了，但要把對方當成個人，在餓和冷的方麵，手頭要是能幫得上就幫一把，這兩件事一碼是一碼”
    芽芽點頭，然後亂唱著‘我媽是活雷鋒’進屋去了。
    蔣文英：“......”
    旁邊小屋裏頭，坐炕上暖和身子的楊小雨認真抱著肚子聚精會神的聽芽芽唱歌，不由得感慨人無完人，芽芽唱歌，知道唱的是什麽字，合起來愣是聽不出在唱啥。
    她挨過去跟丈夫說：“鎮子裏最近在辦展銷會天，我打算給芽芽買一件羊毛衫，她能看得上麽？”
    就芽芽身上的款式，好些個都是鎮上沒有的，看做工看布料感覺都是好貨，楊小雨就怕拿不出手。
    聶合作讓人放寬心，芽芽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也得買好看的啊，太醜人還可能不願意穿。
    楊小雨心裏有數，“這回是芽芽跟堂哥出大錢，咱們總得意思一下，別白拿人家的好”
    本來也愁堂哥經濟條件比他們這一房好得太多不知道送啥，回家一想楊小雨就想明白了，對芽芽好比買什麽給聶海生還奏效。
    聶合作
    開始掏錢，還叨叨到時候他送著去。
    聶老太正好進屋，發現兒子兒媳都不在就讓孫子去找。
    聶合作尋思肯定是去菜棚子了，一路走過去發現夫妻兩站人家家門口津津有味的聽人家夫妻兩罵架。
    兒子都找來了夫妻兩還不肯走。
    這一家夫妻離婚了，當兒媳婦把婆婆帶走了。
    平時婆婆帶孩子，兒媳婦下地幹農活掙錢給婆婆花。
    男的在家被親爸打，讓人務必去兒媳婦那裏把他老婆帶回來。
    今兒男方來了，婆婆說什麽都不回去，隻想跟著媳婦過，說回去伺候老頭子還要被罵，還不如跟著兒媳婦，帶孩子天天溜達和人嘮嗑，做飯還不累。
    聶三牛跟田淑珍聽得老入神，兒子說的啥也沒仔細聽，隻敷衍說知道了，知道了。
    聶合作聽了一會也上了癮，一家三口就冒著寒風蹲在土坷垃上聽了一路。
    家裏的聶老太都等出氣來了，兩個不著家的，結果派出去找的那一個也不見了蹤影。
    芽芽探頭進來，“奶奶，找誰，我去找。”
    聶老太笑著叨叨說不用。
    有些事吧，他得親自跟三房商量。
    好一會隔壁院子總算有動靜了。
    聶三牛一進屋直奔熱炕頭，田淑珍進屋的時候絆了下。
    本來為了聽小道消息被凍得不太聽使喚的膝蓋一軟，啪嗒就給聶三牛跪下。
    聶三牛趕緊滾下熱炕把人扶起來，心有餘悸說：“還以為你給我磕頭呢”
    田淑珍就罵想得美，不要臉。
    聶
    三牛搓著腳丫子說他還不樂意要呢，被磕頭要折壽。
    田淑珍脫鞋竄上熱炕，邦邦邦一下就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