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定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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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心跟在熱油裏滾過那般的克僭,隻能眼睜睜地望著,決然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一隅角落。

    無人瞧見的地方,一抹青色身影在傅令曦等人離開之後,悄然鬆了口氣,隨即轉身匆匆往後宮的某個方向疾步而去——

    “皇上!”

    林博文是曆經兩朝的忠臣,為人古板不化,&nbp;&nbp;常因先帝提拔而剛愎自負,自傲而目中無人。

    且,他以‘忠於大節不肯從權’,唯他‘敢’於‘勸諫’,因而,在傅令曦被封後謝夙秉要肅清後宮,他反對的聲音尤為強烈。

    此時,他忿忿地瞪了一眼離去的傅令曦的背影,轉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向‘泰雍帝’,是以用拳拳之心,勸諫道,

    “皇上理應以國之事為重。宸皇貴妃娘娘縱然是天賦之才,皇上亦不能事事偏就於她!皇上您瞧瞧,這何為嫻德?何為婉淑?何以敬於婦道,何以母儀天下!”

    若是傅令曦在此,定會大罵他這老貨,呸!不就是想罵她善妒、德行敗壞,不配一國之母麽!他這哪是勸諫?他是在抓到機會公報私仇啊。

    說來,該謝夙秉鬱卒才對。

    他所謂的‘後宮’都成了群臣拉幫結派,試圖忖奪、掌握他帝王的心思,爭相擠破頭都要占得一席之位的地方。

    群臣哪個不想沾點葷腥的?

    奈何,被傅令曦這橫冒出頭的女幹生女拔頭籌不說,且連生三胎共育六個皇子皇女。

    她這一手可謂拿捏住,動動手指頭就能改變上弈的國運的人物。

    無論是武脈天才的皇太子,還是招財童子十皇子,&nbp;&nbp;亦或是天生神力、功勳滿滿的八皇女,&nbp;&nbp;還未算上未來可期的三胞胎。

    眼見她盛寵不衰,連半點葷湯都不給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沾邊兒,他們不反才怪呢。

    旁的溫豊豐偷偷睨了一眼,臉色越發黑沉如墨的帝王,心暗罵林博文這一根筋兒的,咋在這時候火上澆油?沒見帝王對帝後鶼鰈情深麽!

    這還有嫌鬧不夠大的孫海,躬身作揖,附議道,“皇上,既然娘娘自知嫻德有虧,而今幡然悟之,皇上更要三思而行,這後宮絕然不能廢除啊。

    至於娘娘含忿離去,不過是一時想不開,等冷靜下來,定然明白臣等勸諫,乃是為了蒼生社稷著想。”

    聞言,溫豊豐眼皮一跳,心暗道,&nbp;&nbp;嗐!孫海你戶部瞎操心什麽?該不會以為逼走了正宮娘娘,你那麻子臉的嫡女能爬上枝頭成鸞鳳不成?

    克僭被群臣‘圍攻’吵得腦殼仁都似給開瓢了般,大手一揮,不耐煩地道,

    “皇後冊封延後。至於廢後宮一事,眾卿家無須再提,朕旨意不改,何人再勸諫,朕便把後宮嬪妃賜予何人!”

    語畢,便見他步履匆忙而去。

    盛世讚亦步亦趨地緊跟著其身後。

    走了幾步,他回頭,氣不過地“啐”了聲,指著一眾跪地的臣子道,

    “糊塗啊,糊塗。連雜家日夜伺候帝皇,都敁敠不了其心思,就憑你們還妄想左右帝王一心所向?瞧著,定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完畢,他再也不願施舍一眼給跪地的一眾。

    眾人麵麵相覷。

    靖武國公府的國公爺臉色變了變,府上的老母曾對他勸諫的一番話猶然在耳邊。

    然,一想起某人許給的承諾,他把心一橫,咬定了主意。

    ……

    紫宸殿

    周叔旦帶著謝夙秉重回到密室中,克僭跪地在他身前,把頭重重磕在地兒上,道,“皇上,屬下無能,請賜罪!”

    聞言,謝夙秉紋絲不動,依舊閉闔著眼眸在調息,似入定根本聽不見他所言。

    周叔旦扯了扯嘴角,調侃道,“老道這法身的都藏不住,何況是你?小師妹辨別人可靠得並非隻是肉眼或靈識。

    你小子走運了,是以她並未與你作計較,否者,今日非她當眾發難,而是直接宰了你。”

    克僭不在乎這個。

    他隻覺得自己辜負泰雍帝的信任,竟是把他交於的任務給辦砸了,還把傅令曦給氣走了。他原以為自己蒙騙過關了,才敢鬆懈半分。

    怎知,一直被視跳梁小醜是他自己!

    此時,謝夙秉已經過三次碎容。

    緩緩睜開眼眸。

    唯獨一雙細長的鳳眸子,能分辨出幾分往昔熟悉神似的影子。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反而反問身旁的周叔旦,道,“尚有幾回?”

    聞言,周叔旦頓了頓,似在尋思如何回答,這才道,“若皇上仍能堅持,還需經曆四回。不過,這每經曆一回所承受的劇痛,可比之前的每一回都要翻好幾倍。”

    周叔旦實在不忍心,忍不住提醒道,“皇上,此偏方解法,也尚在驗試之中,老道可有把握在三次之後將蠱毒控製住,皇上未必一定要繼續嚐試解……”

    “無妨。”謝夙秉斜睨了他一眼,打斷了他要繼續的話。

    周叔旦無聲歎了口氣,“為了小師妹,皇上也真是費煞苦心了。”

    聞言,謝夙秉橫了他一眼,周叔旦馬上閉嘴。

    然,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又道,“皇上此舉是有意請君入甕?

    跪地的克僭垂頭豎著耳朵聽著。

    謝夙秉斜睨了他一眼,輕輕笑道,

    “朕不想愛妃涉險,她帶著孩兒們暫時離開皇宮,倒是稱了那些宵小的心,朕著手起來也能毫無顧忌。

    後宮許久未大清洗了,這一波下去,便能徹底肅清,母太後也能安心頤養。何況,愛妃又不蠢,怎能真的因這點事兒與朕置氣嗯?“

    克僭眼觀鼻鼻觀心的。

    這下終於明白,自己白瞎操心,還自請罪,被泰雍帝視做為‘蠢貨’。

    怎能不蠢?

    沒見夫妻二人在百官麵前做戲,做得那麽的真麽!

    周叔旦眼波帶調侃,揚了揚眉道,“老道看來,還是小師妹道高一丈。”

    聞言,謝夙秉對上他的一臉與有榮焉,狹長的狐狸眼角往上一挑,道,“你強,那朕與愛妃說說道,你是如何……”

    周叔旦對上他的一雙似笑非笑的深沉的黑眸,連忙打住他接下的話,道,“別別別!您千萬別在小師妹麵前提起,老道欺騙她之事……”

    一時情急脫口而出,他有馬上打住,改口道,“不對,老道也是被逼的,被逼的!”

    瞧,周叔旦連連吃癟的模樣,克僭這下從鬱卒中解脫出來。

    “派人盯緊,朕這回不希望有漏網之魚。”

    克僭即刻領命,“是,屬下即刻去辦!”

    等人離開後,周叔旦忍不住道,“皇上真與小師妹在做戲?”

    【老道怎麽就沒瞧出門道來?二人何時合謀是他所不知的?難道小師妹知得皇上冒進,以命博命,她還能如此淡定演戲?老道我可不信!】

    瞧周叔旦一臉不信。

    似有讀心術的謝夙秉,忍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鄙夷了他一眼,道,“朕瞞住愛妃去毒這事她是不知,可不妨礙她對朕的信任。“

    周叔旦又被他給繞暈了。

    【那到底小師妹是真的生氣,還是不生氣?】

    “你隻管給朕送消息,餘下的,等朕身上的毒完全去掉,愛妃自會明白朕的苦心。”

    “嘿,老道就說您還是騙了小師妹!”

    見嘚瑟的某人,謝夙秉抬手想要劈下。

    周叔旦已警覺地跳出五步之外,咧開嘴笑罵道,“皇上您可不得對老道我過河拆橋啊。”

    “少廢話!若愛妃少一根青絲,朕定要你見識見識,什麽叫花兒那樣紅。”

    “啊!”

    這密室之間的對話,傅令曦則不得而知。

    ……

    延禧宮

    澹台懷柔回想起那日,傅令曦宴請後宮嬪妃的情景,寬袖中的柔荑不覺中緊緊地攥住,指甲都要掐入手心,她猶然不知道疼。

    說好的宴請,轉眼隻為了泰雍帝要遣散後宮,她不過是貓哭老鼠假慈悲,給她們這些不得寵的嬪妃媵妾自由選擇改嫁。

    亦或是美其名曰,留在皇嚳寺給上弈國百姓祈福。她自然不甘心這輩子就這麽被放逐、蹉跎過去。

    “如今後宮所有嬪妃都被遣出宮外,本宮有父族庇護,尚且留在這後宮,然而,這並非是長久之計。那人可有說,有何本事讓本宮留下?“

    碧霞在紫宸殿偷偷目睹,傅令曦自貶身份,並且帶著六個皇子皇女離開皇宮,當即急急跑回來報喜。

    卻被澹台懷柔抓住手腕,扯著她詢問那送來消息的宮人,碧霞搖了搖頭,“奴婢並未再收到那人送來的消息。不過……”

    碧霞頓了頓,滿臉興奮地道,“不過,奴婢方才親眼所見,那宸皇貴妃與皇上置氣,而今自貶身份,帶著皇子皇女們離開了!”

    “離開?皇宮?”澹台懷柔怔了怔,隨即回神過來,“你可是說,傅氏離宮去?”

    “嗯嗯,娘娘不錯,是奴婢親眼所見!”

    “哈哈,那真是老天開眼了。”

    澹台懷柔撫著雙頰,染了蔻紅的護甲沾染了點點血色,她都置若罔聞,笑著道,“本宮就說,盛極一時必敗也。她傅氏也有今日。”

    “娘娘可不知,宸皇貴妃娘娘當著百官的麵,叫皇上難堪,皇上愣是人影都不見,她隻好大放狠話,卻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

    可惜娘娘並未能親眼目睹,那可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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