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七點整。 vw

    吳晴醒了。

    這是一種很妙的感覺：雙眼發麻頭腦放空，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夢遊的狀態。

    典型的睡眠不足。

    吳晴對這樣的感覺並不陌生，念書那會兒，在拿到一次高考狀元之後，他一時任性複讀，轉換了理分科，為了再拿一個狀元，熬夜成了家常便飯。

    用一年的時間，他學了別人要學三年的內容，然後在或許有學了四年甚至五年的學生的高考考場，所向披靡。

    這是個很勵誌的故事。

    也是個很傷身的故事。

    當然，更是一個傷感情的故事。

    複讀一次，雙料狀元。

    如此耀眼的榮譽，為他贏得了長輩的認可，卻也讓他和長輩為他定製的人生徹底背道而馳。

    他感覺得到，在那之後，他和家人的隔閡更深了。

    再然後，他找到了新的目標。

    他加入了具化app的設計團隊。

    然後，成為了一個永遠困倦，永遠處於分分鍾睡著的狀態的可憐人。

    吳怡進來了，沒敲門。

    她已經習慣了敲門沒人理會的日子。

    盡管吳晴被祖父安排在了男兵寢室，但同寢的男兵均已起床早訓，這個時候，吳怡進來並沒什麽不妥。

    她早已習慣了敲吳晴的門，然後無人應答。

    她開門，進去，清澈的大眼睛裏映出吳晴那滿含著驚恐的秀氣瞳仁。

    哥。

    敲門

    吳怡一哆嗦，連忙退出去，敲門。

    吳晴又憤懣又尷尬的將外衣套好，拖著疲倦的身體，在床坐好。

    請進。

    吳怡進來了。

    還是有些難以適應：你自己起來了啊

    吳晴點頭，隻覺得雙頰發燙。

    吳怡便有些疑惑：你怎麽了她十分自然的前，捧起吳晴的臉，與他額頭貼額頭：發燒了嗎

    吳晴登時僵住臉身子。

    哪怕是親兄妹，肢體的接觸也不能這樣放肆啊

    他輕輕地推開吳怡，神情有幾分不自然：別鬧。

    哪裏鬧了吳怡委屈：我擔心你啊。

    吳晴默而不語。

    並非他故意冷場，隻是他實在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於是，他換了個話題：韓雨琪醒了嗎

    醒了，昨晚醒了。吳怡自顧自的往桌子擺早餐。

    兩碗清粥。

    兩個鹹鴨蛋。

    再加一小碟鹹菜。

    吳晴伸展了下身體，準備洗漱。

    卻發現妹妹正在十分自然的幫他擠牙膏。

    我自己來好。他困倦的飄到吳怡身後。

    吳怡習以為常的把水杯湊到他嘴前，還手法嫻熟的捏住了吳晴的下巴。

    吳晴被迫張嘴。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妹妹往他嘴裏倒水，這才反應過來，扭頭掙脫，漱口，吐水，一臉無奈：我自己來好了。

    吳怡這才反應過來。

    此刻的哥哥，已經睡醒了。

    她將水杯交給吳晴，待吳晴漱口完畢，忽然又條件反射的往他嘴裏塞塗好了牙膏的牙刷。

    吳晴無奈的握住她的手。

    她傻笑了一下，鬆開吳晴的洗漱用品，無事一身輕的跑出去，在吳晴的床癱出了一個懶懶的大。

    三分鍾後，衛生間裏傳來吳晴涮洗牙具的聲音。

    吳怡從床翻身起來，手法嫻熟的將鹹鴨蛋的蛋皮碾碎，將覆在麵的蛋清放到一個碗裏，露出蛋黃，再將蛋黃放到另一個碗裏，然後重複。

    兩碗清粥，一碗裏麵是兩個蛋黃，一碗裏麵是幾塊兒用勺子挖碎了的蛋清。

    吳晴出來的時候，吳怡剛好分好了兩個鹹鴨蛋。

    她將全是蛋黃的那個推到吳晴麵前，用小手握著勺子，低頭，挖了口粥。

    吳晴按住了她的手。

    吳怡抬頭，看見吳晴將兩隻碗對掉，語氣和說話的內容都和記憶完全吻合：你還小，要長身體，好吃的都給你。

    吳怡低頭，看著碗裏簡單到很難算是菜式的菜式，輕輕地理了理鬢角的碎發：還小我都是大人啦

    胡說。吳晴低頭，默默吃飯：在哥哥眼裏，你永遠都是十六歲的小仙女。

    吳怡輕輕地剜了他一眼，把粥推開：我餓了。

    吳晴抬頭：吃。

    吳怡噘嘴：沒有肉。

    吳晴端起碗，隨便幾下解決碗裏的清粥，然後將吳怡動過的粥也盡數喝幹，收拾好碗筷：走，哥哥去廚房給你偷肉包子去。

    吳怡忍不住揚了下唇角。

    小時候，她便受不了部隊如此清淡單薄的飲食，天天嚷著要吃肉。

    爺爺不許手下的兵卒浪費糧食，對自家的孩子更是嚴厲，於是哥哥的必修課之一便是：每天早晨，吃掉吳怡喝剩下的粥，然後帶著她跑到廚房去偷肉包子。

    廚房做飯的廚娘是這片熱土除吳怡以外唯一的女性，或許是喜歡吳怡乖巧清澈的眼睛，每次逮到他們兄妹，她都不會告訴吳老司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多了，兩個熊孩子的膽子也大了。

    開始的時候，吳晴口的偷包子還真是偷吃，兩個小孩子躡手躡腳的挪到廚房門口，趁著廚娘處理食材匍匐前進蹭到裏麵，悄悄抬起一隻手，在蒸籠摸索，偶爾被蒸汽燙到，便猛然一個收手，撞得鍋碗瓢盆齊響。

    第一次被發現的時候，廚娘還以為是什麽跑進來的野物，一菜刀輪下來，差點嚇掉吳晴半條命。後來，他們兄妹來得次數多了，廚娘便見怪不怪了，隨他們在廚房裏亂翻亂找，隻要不打擾她做飯，偷吃多少她都熟視無睹。

    再後來，或許是心疼倆娃娃踮腳爬高的找吃的，她便索性將做好的吃的提前拿出來，放在案板。兄妹倆一伸手便能拿到，有時剛好被她看到，她看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空氣。

    再後來，偷包子的兄妹倆便膽大妄為起來。

    大搖大擺的走進廚房，坐在裏麵安安生生的想吃什麽吃什麽，吃完之後抹幹淨嘴洗一洗手，收拾好碗筷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他們來的多了，知道吳老司令家裏這對兒小孩子去廚房偷吃東西的人也多了。

    長身體的孩子畢竟不該吃的太寒磣，大概是心疼他們平日裏正經飯菜油水太少，整個部隊，竟無一人向吳老司令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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