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回來了啊。”周離收起劍跑了過去。

    “劍術練得怎麽樣了？”

    “還...還行吧。”周離低著頭支支吾吾。

    “練來看看。”

    聞言，周離站在了空地上，開始按照之前的招式舞劍。一套劍術下來，累的周離臉都紅了。周離一臉期待的看著孟長風，想聽孟長風的評價。

    “完了？”孟長風嘴唇微動。

    “恩，完了啊師傅。”

    “你要是這樣練，就別糟蹋黑影了。”孟長風語氣驟然變冷。

    “師傅...”周離垂下頭，一臉委屈。

    “劍道，需要的是心誌堅定，永遠虔誠。和你煉丹不一樣，煉丹隻要天賦足夠，再加上後天經驗的積累，成為大師不是難事。但練劍不一樣，除了你有足夠的天賦，還要有大毅力。”

    “就像這極渺劍術，一招一式絕不是速成的。你雖然每一招都記下來了，但每一招都沒有達到極渺該有的效果。你現在抬頭，看好我這第一式是如何拔劍的。”孟長風沉聲說完，就往後移了十步左右。

    等到周離抬起頭的時候，孟長風整個人的氣勢都已經發生變化了。在周離眼裏，就隻一瞬間，孟長風周身氣勢突然變得讓人看不透。冷冽卻虛無。白發白衣，隨風舞動。腳下微抬，修長的手指因為發力，骨節變白。

    一聲清嘯，讓沉浸中的周離猛然一驚。等到定睛一看，青綠長劍早已出鞘，穩穩的指向周離站立的方向。之前還沉浸在孟長風朦朧虛無劍意裏的周離，麵對前方突然冷冽的劍鋒，竟然心生惶恐。臉色變得煞白。孟長風看到周離的臉色，手腕一轉，便收了長劍。

    “看清了嗎？”

    “師傅，我...”回過神來的周離緊握著黑影，不知所措。

    孟長風微微皺起了眉，說：“我剛問你練得怎麽樣，你說，還行？”

    “師傅，我知錯了。”

    “去那邊拔劍，一萬次。”孟長風指著左手邊的一處空地說。

    “啊？”周離聽到要拔劍一萬次，有點不可置信。但接下來孟長風從周離身邊走過，徑直走向石門內，留下了一句話，語氣不容置疑。

    “夠了再進來休息。”

    在孟長風進去後，周離就開始到了那片空地練習拔劍。中午升起的太陽照在藏劍峰前一處空地上，倒影出一個舞劍的少年。

    “七百六十三次！”

    “九百二十次！”

    “喝！一千！”

    拔了一千次劍後，周離的胳膊已經腫了，額前的頭發站滿了汗水。整個人疲憊不堪。坐下來掏出一枚丹藥服下，隨著熱氣湧入體內氣旋處，恢複了力氣，周離又開始了拔劍。

    等到第七千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周離胳膊已經腫了無數次了，服下丹藥消腫後又繼續拔劍。漆黑的夜空，陪伴他的隻有月亮和稀少的幾顆星星。周離抬頭看著青月國方向，想起周凡，想起沛隱，周樂山，又咬牙繼續拔劍。

    在打更鳥最後一次鳴聲中，天已經亮了，周離這個時候已經拔了九千八百六十次，還有最後的一百四十次。但是他的虎口已經血肉模糊了，恢複的丹藥也已經吃完了。右臂腫的像鼓起的山包，裏麵穿的衣服右邊的袖子已經被周離撕開了。還好黑羽法袍有自動變大縮小的功能，所以周離並沒有毀壞，還一直穿在身上。

    “九千八百九十次！”

    “九千八百九十八次！”周離已經很虛弱了，每一次拔劍都用盡了全力，動作宛然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這時候已經是清晨了，孟長風緩步走了出來。看到周離還在拔劍，臉色一變喃喃道：“難道我入定後他還在一直練？”

    走到周離麵前，孟長風麵無表情的問：“多少次了？”

    “師傅，你...來了啊，第九千九百次了。”周離把黑影插在地上，嘴唇幹裂蒼白，微微翕動。

    “你進去休息吧。”看到周離這般模樣，即便冷漠如孟長風也有些不忍。

    “不用了...師傅，還有一百次就完了！”說完周離拔起黑影，慢慢的入鞘，再用盡全力拔出，這次比之前快了一點。但也因為用力過猛，疼得周離冷嘶一口氣。

    孟長風沒有說話，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周離，因為他知道如何把一顆健康的幼苗培養成參天大樹。

    “九千九百七十次！”

    “九千九百九十一次！”

    “九千九百九十八次！”周離拔的每一次劍，孟長風都站在旁邊看著，從一到九十八。

    “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周離拔完這一劍，腳下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虎口處因為用力裂開的傷口流出了猩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藏劍峰的青石上。

    “周離！”孟長風上前扶住了倒下的周離。

    “師傅...還有一劍，可是我...。”周離此時氣若遊絲，話還沒說完，眼睛卻已經慢慢的閉上了。

    “睡吧。”把周離抱進石門並用玄氣愈合了傷口後，孟長風站在峰前看著遠方，自語道：“這第一萬次，師傅就用這青芒來替你完成吧。”

    說完孟長風躬身前踏，一手緊握劍柄，一手扶住劍身。晨光照耀下，定格了這個瞬間。隨後驀然出現的一聲輕吟，青芒劍身出鞘。孟長風輕聲道：“第一萬次。”

    劍橫，但孟長風並沒有停下來。氣勢不斷提升，凜冽到了極致。極渺劍術行雲流水的被孟長風猶如教科書般演示了出來。舞出的每一劍都帶著冷漠孤傲的劍意。藏劍峰上一個白衣身影手提青綠色長劍在身形飄動舞出道道青光時，周圍的石壁無一不留下道道清晰的劍痕。

    沒人會想到，藏劍峰上的孤獨劍士會讓整個千詡宗都變得喧鬧。

    “快去看啊！我聽路過的師兄說，長風師叔在藏劍峰舞劍！”一個瘦小的弟子給一旁正在掃地的青年人說道。

    “你開什麽玩笑？上次見識到長風師叔劍術的時候，我還是個剛入宗的孩子呢！”

    “哈哈，現在都成大叔了！”聽到兩人的對話，旁邊的弟子都圍了過來笑道。

    “大叔！我真的不騙你。長風師叔真的在舞劍！”

    “此話當真？”

    “要是騙你，我就把我這月的玄金都給你。”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暫且信你一回。你們有沒有要去看的？”

    “我！”

    “我也去。”

    “還有我！帶我一個！”一幫弟子一拍即合，幻化出飛羽都朝藏劍峰飛去。

    折柳山峰

    “師傅！我聽玄甲峰的小師弟說長風師叔在舞劍。”年輕的女弟子站在堂前說。

    “什麽！長風在舞劍？”座上身著華服的少婦一臉驚訝。

    “是的，很多弟子都去觀摩了。”

    “隨我前去!”少婦柳腰微顫，纖細白皙的手指扶著椅背站起來後，匆忙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