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陽垂著腦袋揪著衣角道：“媽媽跟爸爸吵架了。 ”

    模樣簡直太乖巧。

    醫生忍不住撥了撥陽陽的西瓜頭，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給你爸爸打電話，說你媽媽懷孕了，你爸肯定會來把你媽媽哄回去。”

    小陽陽抓了抓頭發：“阿姨說話是真的？”

    醫生阿姨認真地點頭。

    小陽陽伸手：“那阿姨把電話借給我用一下好不好？”

    醫生把手機拿給陽陽。

    陽陽蹲到牆角，把牢記於心的手機號碼輸入，撥通。

    電話想了兩聲，接通。

    沐子淵的聲音帶著醉態，似是聲sè場所：“哪位？”

    爸爸，是我，小陽陽，我們在好望角，媽媽懷孕有了小妹妹，不小心被我氣得暈倒了，你來看望我們好不好……”

    ――

    夏海清醒來後，看到的是小陽陽坐在小板凳流眼淚。

    夏海清伸著手示意讓他過來。

    小陽陽一邊擦淚，一邊走到夏海清身邊，把小手放進夏海清的手心。

    夏海清給他溫柔地擦淚，安慰他道：“寶貝兒，乖，嚇到你了吧？媽媽沒事的，都好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陽陽聞言哭聲更大了：

    媽媽沒事，可是爸爸有事了……嗚嗚。”

    夏海清以為陽陽哭泣是因為她，沒想到原來是為了沐子淵。

    她納悶地反問：“沐子淵能有什麽事？”

    爸爸出車禍了，媽媽……都怪我，你懷孕暈倒了，我想要打電話給爸爸，讓他來照顧你，爸爸正在喝酒，聽到我的電話，他醉酒駕車，最後……最後和一輛貨車相撞，爸爸連車帶人被撞進了河裏，正在搶救，生死未卜。”

    小陽陽邊哭泣，邊沒什麽邏輯地說話。

    沐子淵被車撞進了水裏，正在搶救，生死未卜？！

    夏海清腦海裏頓時冒出了周星辰五年前，在賽車場的車禍現場。

    躺在擔架的男人皮膚全部燒傷，麵目全非，如同被地獄之火洗滌過的鬼魅。

    他的生命脆弱，仿佛一不小心會離開人世。

    離開人世……如果沐子淵不再這個世了……

    想到這裏，夏海清心跳驟然停止，腦袋轟轟轟劈下三個響雷！

    他死了，夏海清突然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也不過是一個沒有思想和意識的傀儡。

    毫無意義……

    一種恐慌感席卷全身。

    夏海清快速掀開被子，拔下針管，從病床起身，魔怔了般念叨：

    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他那麽多次生死關頭都扛了過來，現在也會扛過來的。”

    夏海清穿著病服，赤著足，抱著陽陽要往外走。

    陽陽見媽媽如此激動，他連忙提醒道：

    媽媽，你肚子裏還有小妹妹，走路小心點，沒了爸爸，不能再沒有小妹妹。”

    夏海清毫不在乎。

    如果知道這個孩子會讓沐子淵出車禍，她寧願從來沒有過……

    她不該來到這個世，能堅強的支撐過去，生下來，如果這點苦都吃不了，那麽也不配做我和他的兒子。”

    媽媽，你帶我去哪兒？”

    我們去飛機場……你不是想要見你爸爸嗎？媽媽陪你……”

    搞不好是見他最後一次了……

    這句話夏海清不敢說，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