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虛弱。”
    董甜切完脈，在醫案上記好，“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齊如玉頭一回看中醫，沒想到還要看舌頭，心中疑惑，但也乖乖伸了出來，還靈活地上下抖了抖，“我的舌頭似不似很健康？”
    “不要動。”董甜還是頭一次見識到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舌頭健康的主兒，有點被惡心到。
    “舌淡紅，苔白。”董甜記完見她還伸著舌頭，忙提醒，“好了，你晚上的睡眠狀況怎麽樣？”
    齊如玉一想，故意一臉嬌羞地說：“自己睡的時候會害怕，總睡不好，但身邊有人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睡前運動一下，會睡得很香。”
    董甜一臉正氣，“你的情況有些中氣不足，睡前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對身體不好。”
    她說著寫下一個方子。
    “你照這個吃，食材在店裏拿，藥材去對麵寶川堂買有折扣，你也可以去別的地方買，先吃十天，來複查。”
    董甜交代好，把方子撕下來交給她。
    “好，要是效果好，我一定跟我的朋友啊同學們好好宣傳宣傳，讓她們都賴這裏辦卡。”
    齊如玉笑得一臉古道熱腸。
    董甜一再提醒自己顧客是上帝，微笑著說：“平時注意保暖，倒春寒要是不注意的話，很容易邪寒入體，年輕的時候沒什麽，等上歲數要吃虧的。”
    “記住了。”齊如玉笑盈盈地應著，並沒有在店裏下單就走了。
    董甜無所謂，反正自己沒說一句昧良心的話，她不聽是她的事兒。
    安靜湊上來，“甜甜，她來幹什麽的？”
    董甜坐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氣惱才掛到了臉上，“來炫耀的。”
    還睡前運動一下會睡得香，陸慎廷體力好不好，用不著她來告訴自己！
    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安靜忙不迭給她捏肩膀，溫聲軟語地哄道：“她要再來就交給我，咱們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啊。”
    董梁端了杯水過來，臉色也十分難看，“她到這裏來，陸慎廷知道嗎？”
    “知道能怎麽樣？咱們開門做生意，人家好心來照顧我的生意，還能罵人家心術不正麵嗎？”
    董甜深吸口氣，“沒事兒，我不跟她一般見識，掉價兒。”
    董甜覺得齊如玉來得也挺是時候，堅定了她好好工作，搞事業養崽子的決心。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雞湯，馬上起身幹活兒去了。
    第二天，陸慎廷中午就接到了楚韻的電話，讓他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飯。
    自從他和董甜離婚後，這家就跟旅館似的，他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都已經好久沒跟老太太一塊吃過飯了。
    陸慎廷以為當媽的想兒子了，便一口答應下來，掛上電話就讓秘書推了晚上的應酬。
    想到最近總是晚出晚歸，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瑤瑤了，他還特意讓人去商場買了最近流行的芭比娃娃。
    結果到家的時候，發現楚韻的臉色非常不好，哪裏是要等他一起吃飯啊，分明是擺了桌鴻門宴。
    瑤瑤本來跟陸慎廷生疏了很多，見到禮物才小小的開心了一下。
    小姑娘笑得很收斂。
    作為一個六歲的寶寶，她已經知道什麽是遠近親疏，而且最近把離婚這檔子事兒好好研究了一下——主要是找米可答疑解惑。
    她雖然也相信大哥並不是做了什麽錯事，而且陸行舟還告訴她，不要摻和大人的事，但她還是覺得跟大哥關係太好的話，有些對不起嫂嫂。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嫂嫂。
    楚韻雖然臉色不好，但到底有幾天沒見過兒子了，而且有瑤瑤在，也沒說什麽，盡量和顏悅色地問了問陸慎廷最近在忙些什麽，注意身體之類的。
    一直到吃完飯，瑤瑤拿著娃娃回房間玩的時候，楚韻直接叫陸慎廷來自己房間一下。
    陸慎廷吃飯的時候也做了很多猜測，還以為是老爺子又來找楚韻說了什麽呢，竟然還有些忐忑。
    他並不希望再有誰知道他和董甜的關係，哪怕是楚韻。
    “你和那個齊家的閨女到底是什麽關係？”楚韻劈頭蓋臉地問。
    陸慎廷直接愣住，“你怎麽會知道？”
    楚韻從不出去社交，更不會關心生意場上的事，怎麽想都不該知道齊如玉的存在。
    “她昨天拎著東西到大伯母的店裏找我。”楚韻歎口氣，“本來我不想跟你說，隻當沒見過她就行了，但今天大伯母說，她還去了甜甜的店裏，你不知道吧？”
    她年輕的時候也見識過很多耍手腕的女人，從來都不屑於跟她們較量。
    楚韻以前跟老公一直情比金堅，她有這個底氣。
    但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子會被這樣的女人迷了心竅！
    見陸慎廷木著一張臉不說話，楚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說話這事就能當沒發生嗎？
    “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跟甜甜離的婚？”
    “當然不是！”陸慎廷回過神，這件事可不能有半點誤會。
    “好，我信你，那你是打算將來娶這個女人進門？”
    楚韻很少這麽強硬地跟他說話，陸慎廷看得出，她是動怒了。
    隻是這件事，實在沒什麽好動怒的，齊如玉隻是一個非要往他身上貼的棋子，而且帶著明確的目的性。
    他承認自己打過一些馬虎眼，但也並沒有承諾過什麽，並不會覺得對不起齊如玉。
    “不會，我不會娶她。”陸慎廷斬釘截鐵。
    “你娶她也要等著我死了之後……”楚韻順著自己的思路脫口而出，說完才一怔，“你不娶她幹嘛跟那樣的女人攪和在一起？”
    “生意場上的做戲而已，媽，你不要擔心了，我以後……不會再娶。”
    他說完轉身出去。
    晚上，陸慎廷在臥室裏躺了半晌，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難受，幹脆起身到客房去睡。
    臥室裏，他閉上眼就能看見董甜的影子，過去的回憶有多甜，如今的心裏就有多苦。
    陸慎廷以為，這是他必須背負的懲罰，那就讓他一個人背到底好了。
    第二天一早，陸慎廷起了個大早，帶上了保姆做的早餐，直奔董甜的住處。
    董甜習慣了晨跑，最近天氣也好了，所以搬過來之後，隻要不是前一晚沒睡好，第二天就一定會去跑步，今天也不例外。
    她跑步是為了放空自己，沒帶手機，自然也不知道陸慎廷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直到她一邊舒展肩膀， 一邊往家走的時候，忽然看見了陸慎廷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