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甜笑了，從包裏掏出張名片，遞給他，「我開門做生意，行醫執照也是正正經經考下來的，當然沒開玩笑。」
    「誒，民警同誌，你不要搞錯，現在是在我說我老公的事情，你不要她忽悠了，什麽怕我中暑，你怎麽可能那麽好心。」
    吳太太急了。
    民警看了看名片，收進兜裏，「她隨便紮你一針都能讓你失聲，基本上，是庸醫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不是醫生，沒法判斷，你可以走司法程序，到法院告她，但你不能帶人去砸人家店。」
    「人命關天，我老公都沒了，怎麽不能！」吳太太撕扯一句，說完哭了起來。
    民警轉向董甜，「這件事有兩個解決途徑，私了或者公了，私了的話，你估算一下損失，公了的話，也是要走法律途徑。」
    董甜還沒說話，吳太太先激動起來，「她還有臉估算損失，那我老公的命怎麽算？」
    「吳太太！」陸慎廷忽然出聲。.
    吳太太看向他，隻覺得後脊梁的汗毛一下立起來，眼神都下意識垂了下去。
    「吳先生為什麽會出事你最清楚吧？」
    「你什麽意思？」
    吳太太低著頭，明顯心虛。
    民警警惕起來，「陸慎廷是吧？你這話什麽意思？」
    「聽說吳先生有個習慣，每次酒桌上，隻要有人勸少喝點，就會逞能使勁兒喝，昨晚，吳先生本來沒怎麽喝酒，但吳太太一直在旁邊嘮叨，吳先生才開始胡來，出事之後，董甜第一時間過去做急救，但吳太太還曾經試圖阻攔。」
    民警挑眉，「他說的是真的嗎？」
    吳太太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神躲躲閃閃，「你不要為了給你前妻開罪，就胡說八道，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同樣的話，送給你。」陸慎廷看向民警，「警察同誌，今天的事，我們不接受私了，會走司法程序，一定會追究到底，我們可以走了嗎？」
    「沒問題的話，在這簽個字就能走了，關於吳先生的事，如果有需要的話，希望你們能配合。」民警看吳太太的目光已經跟剛才不一樣了。
    「一定。」
    陸慎廷和董甜往外走的時候，吳太太氣急敗壞地說：「都離婚了還搞在一起，陸先生，你對得起懷孕的新婚妻子嗎？警察同誌，不能讓他們走，他們兩個人啊，關係不單純！」
    陸慎廷眉梢動了動，揚手捂住董甜的耳朵，跟這種胡攪蠻纏的人沒必要浪費時間。
    董甜心念一動，臉蛋也跟著熱了。
    她想推開他，又不想當著這麽多人折了陸慎廷的麵子，隻好由著他乖乖朝前走，等出了派出所的門，沒等她嫌棄，陸慎廷就放下了手。
    董甜長出口氣，「我不會往心裏去的。」
    「我怕。」陸慎廷說得直白。
    他已經在努力跟她保持距離了，不想她因為這種事離他更遠了。
    「嗯？」董甜沒聽懂，見他沒解釋，就也沒追究，跟著上了車，想到店裏那一片狼藉，她也沒什麽心情琢磨這些小事了。
    但有一件事，董甜多少有點在意，「吳先生真是吳太太害死的？」
    「不確定，但吳太太肯定是盼著他死，吳先生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平時都裝著藥，但昨天他什麽都沒帶。」
    董甜歎口氣，「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吳先生大概沒想到枕邊人會害自己吧。」
    「也怪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病。」
    「你跟吳先生很熟？」
    「昨晚第一次見。」陸慎廷頓了下，「我讓磊子去查了，說不定明天還有大消息。」
    出了那種事，當然要早做打算。
    董甜又想說句謝謝，歪頭看他的時候，還是忍住了。
    他一心一意替她著想，她就不要說讓他生氣的話了吧，盡管……她不是故意的。
    兩人回到店裏的時候，董梁已經帶著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但外麵的紅油漆肯定是弄不掉了，隻能換玻璃，重新刷外牆，這一大套弄下來，起碼要耽誤一周時間。
    而且今天的影響非常不好，已經傳出了各種閑言碎語。
    庸醫啊，哪怕是被誣陷，那也一定是會影響口碑的。
    董甜坐在椅子上，都不知道這個損失要怎麽算。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家休息吧，剩下的事我……和梁子哥來處理。」陸慎廷怕她介意自己一個外人來插手，隻能把董梁給拉上了。
    董梁見她臉色不太好，跟著附和，「是啊，甜甜，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會兒讓慎廷去接行舟。」
    董甜正在猶豫的時候，門口忽然進來一個人，「今天不營業嗎？」
    齊如玉問完，看見了轉過頭來的陸慎廷，「慎廷，你也在啊。」
    她見陸慎廷皺眉頭，不等他開口問，就笑著解釋：「我在酒店待著沒意思，就想過來讓董甜幫我看看，順便喝碗湯。」
    她一臉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你回去吧。」陸慎廷滿臉不悅。
    店裏的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好奇又緊張地看戲。
    他們知道陸慎廷是董甜的前夫，卻並不知道齊如玉是陸慎廷的現任，但現在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依照陸慎廷今天中午「英雄救美」的表現，已經再婚這個消息，著實讓人感覺有些震撼。
    齊如玉已經料到陸慎廷會是這個反應，雖然心裏存了期待，但期待落空也沒啥，她習慣了。
    「好。」齊如玉好脾氣地應一聲，還對董甜笑，「那我等店鋪營業再來吧。」
    董甜沒想到驕傲跋扈的齊如玉會這麽溫柔，想到她是孕婦，跟陸慎廷還是新婚，心裏就有點過意不去。
    「等等。」董甜起身，「來都來了，我幫你看看吧。」
    齊如玉弱弱地看向陸慎廷，見他沒反對才跟著董甜進了診室。
    董甜像平時看診一樣，給齊如玉切脈，又詢問了最近的狀況，「你的脈象沒什麽問題，需要安胎的話，我現在給你開個方子。」
    「好。」齊如玉笑著應一聲，看董甜寫方子的時候，小聲說：「我能理解你和慎廷來往，畢竟，你們還有行舟呢。」
    董甜筆上一頓，隨即繼續寫，幾分鍾後，把方子拿起來給她，「有事可以隨時來店裏找我，真不舒服，給我打電話也行。」
    「謝謝。」齊如玉依舊客氣。
    出去的時候，見陸慎廷正在跟董梁說話，沒打招呼就先走了。
    董甜看著齊如玉的背影，想到那個曾經追在周子義身後，低到了塵埃裏的自己。
    她轉頭瞪一眼陸慎廷，氣呼呼拿起包，「我先回家了，你晚上去接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