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定計劃，安靜今天留在家裏準備午飯，陸慎廷正好也過去看看兒子畫的畫。
    安靜深吸口氣，「小區裏……有人跳樓了，還在清理現場，我怕嚇著行舟。」
    董甜一聽這話，頓時驚了。
    前兩年，下崗潮，很多雙職工的家庭紛紛下崗，社會新聞裏很多活不下去的父母，帶著子女跳樓，隻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結束。
    跳樓似乎並不是個陌生的詞匯，但董甜怎麽都沒想到會發生在她居住的小區。
    「哪棟樓啊？我們繞開。」她壓低了聲音試問。
    她覺得安靜是嚇壞了，也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繞不開，就是咱們這棟樓，咱們單元門口……」安靜想到那個血肉模糊的畫麵，手又不自覺抖起來，她隻能使勁兒按住膝蓋，好像才能好一些。
    董甜這下更不放心她了，「我知道了，你在家乖乖等著，我這就回去了。」
    至於行舟……等會隻能麻煩趙武把他抱過去，捂住眼睛了。
    董甜掛斷電話，才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得亂七八糟。
    「靜姐怎麽了？」歪頭看風景的陸行舟扭過頭來問。
    「沒什麽。」董甜很勉強地笑了笑，正想發短信給前麵坐著的陸慎廷，避開兒子說說這件事，就聽他的手機振動起來。
    是秘書打過來的。
    「陸總，齊如玉跳樓了，警察來公司找您了。」
    陸慎廷皺起眉頭，「我這就過去。」
    董甜有點忐忑，「怎麽了？」
    陸慎廷扭頭看著她，佯裝沒事地笑笑，「公司有點急事，我先送你們回去，回公司處理一下再回去。」
    「噢……好……」董甜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迅速發了條短信過去。
    安靜說有人在我們住的地方跳樓了。
    很快，她收到了回複，齊如玉跳樓了，警察找他問話。
    董甜完全呆住，還沒回過神，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董梁打來的，說警察到店裏找她。
    董甜努力讓自己緩過神，「你告訴他們，我跟陸慎廷在一起，等會兒一塊去華仁。」
    放下電話，對上陸慎廷轉頭看過來的目光，她才發現自己驚魂未定，剛才聲音都在發抖。
    陸行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見董甜和陸行舟的表情，覺得不是小事，就乖乖聽了安排，等兩人在華仁大廈下車後，他就跟著趙武去四合院了。
    基本可以確定齊如玉是自殺，但她的手裏攥著血書：「陸慎廷、董甜，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們逼的，我死不瞑目，在地下也要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所有字跡都已經幹透，呈現出一種發黑的暗紅色，但那些惡毒的字眼，依然觸目驚心。
    董甜看過這份血書後，對她最後一點同情也消失殆盡，是她的執拗和偏激帶她走上了絕路，怨不得別人。
    警察進行了一連串的例行問話之後離開，陸慎廷起身，不等董甜反應，就把她攬進了懷裏，「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董甜沉默了好久，才緩緩抬手回應了他這個擁抱。
    陸慎廷你知道嗎？
    我害怕是我的回來，改變了你的命運，所以接受所有的誤會，寧願遠遠躲開。
    也害怕這一次依然抓不住兒子，對抗不了命運的齒輪。
    你們於我那麽重要，我不敢賭，怕輸不起。
    但我忽然覺得，害怕都是徒勞，應該在有生之年，傾盡全部的真心去珍惜才對，珍惜有你的日子，珍惜兒子在身邊的日子，就算這一生仍然坎坷多舛，竭盡全力就不用後悔。
    董甜深吸口氣，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想再鬆手。
    這些心裏話，她沒法告訴他。
    但她可以說點別的。
    「陸慎廷，複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