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嗎？”唐天佑反問“可是這顆星球無論重力指數還是空氣狀況，在我看來都與我們的世界差不多啊。”

    “嗬嗬，不一樣的，”沙包搖搖頭，笑了“星球的環境取決於密度，宇宙的環境同樣取決於密度，卻不是物質的密度，而是能量的密度。”

    唐天佑的眸子漸漸亮了，油然道“我知道了，宇宙能量！”

    宇宙能量，是這個宇宙中最純淨、也最無所不在的能量，在主流的人類世界裏，宇宙能量已經非常稀薄，人類無法提取這種能量，隻有宇蟲能夠憑借本能吸收這些能量，再封印在石頭裏，形成眾所周知的“宇宙能量晶體”。可是沙包曾經說過，在上古時代，空氣中充滿著濃厚的宇宙能量，所以這種能量形成的晶體並不會在空氣中迅速揮發，它們會以固體的形式長久的存在，並且被當時最強大的三個種族當做礦石資源來爭奪。

    也隻有在這樣濃厚宇宙能量的滋養下，當時的人類才會擁有如此強壯的體魄。

    唐天佑曾經覺得這是沙包在胡扯，可後來，他誤入了一顆叫做“海爪”的星球，在唐璜的帶領下，在某個幽深的地下洞穴中親眼看見了一大片藍汪汪的固體狀宇宙能量晶體。

    眼前這些部落居民，他們既然保持著上古先民的強大體魄，那麽隻能說明一點在這一片空間中，宇宙能量的密度依然與上古時代相似，遠超過如今的人類主流世界。

    “宇宙的能量分布本來就是不均勻的，就算總體上密度在降低，可有些地方變化緩慢甚至毫無變化，也是可以理解的。”沙包笑道“隻能說，這是一顆得天獨厚的星球，它的價值，比得上你們的許多顆普通殖民星。”

    唐天佑深以為然的點頭，如果真像沙包分析的那樣，那麽這顆星球上最珍貴的資源其實並不是有可能存在的固體宇宙能量晶體，而是星球上的這些人。

    每個人都是古武天才，哪怕隻是教他們一套最粗淺的功法，他們也會迅速成為先天高手，若是將這批人組織起來，將會是一股多麽龐大的力量？

    唐天佑已經盡量高估艾氏的底蘊了，可是此時此刻，他依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隻覺得滿心都是震撼。

    中場休息的時候，唐天佑趁機問起了符文的事情。

    “你想看我們的符文？”首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符文在祖屋裏，祖屋隻有我們部落自己人才能進去，你是外人，不行不行。”

    他倒是不玩那些虛頭巴腦的，不行就是不行，直接一句話斷絕了唐天佑的希望。

    “不能通融一下嗎？”唐天佑本不是挾恩圖報的人，可麵對這樣的談判對手也隻能小小的無恥一下了“您看，我們畢竟算是救了小寒和阿虎的命，又幫你們殺了一頭夔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夔牛應該很值錢吧，您就讓我進去看一眼，我也不做什麽，隻是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首領果然猶豫起來，臉上的表情很掙紮，思索了好一陣，才搖頭道“還是不行，田先生和易先生對我們部落有大恩，我們可以用其他方式報恩，但是……祖訓不可違。”

    唐天佑兀自不死心，又道“其實祖訓裏邊不讓外人進入祖屋，無非是怕外人心懷不軌，可是您覺得我們像是心懷不軌的人嗎？”

    “你們是好人，”首領道“但是，祖訓就是不可違，我阿爹就是這麽告訴我的。”

    麵對這種榆木腦袋，唐天佑也沒辦法了，歎了口氣，正在想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卻聽首領又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唐天佑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兩位先生都是高貴的劍人，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是……”首領盯著唐天佑看了半晌，試探著道“能不能在我們部落裏收個徒弟？”

    唐天佑一愣。

    “隻要您成了我們部落任何一個人的師傅，您就可以算是我們部落的人了，自己人想進祖屋，那是天經地義的。”首領咧嘴一笑“就算您和符文產生感應，甚至直接讓符文認主，我也不會阻攔的。”

    唐天佑皺起了眉頭，久久沒吭聲。

    其實收個徒弟，教幾招劍法，並不是什麽麻煩事，畢竟他本身就是可以自創劍法的宗師級人才，如果能以此換取對符文這種陌生事物的了解，是完全不虧的，更別說這林氏部落的每個人都是很忠厚的好人，阿虎和小寒的品行更是讓他十分讚賞。

    可是問題在於，這卻是艾氏的大本營，而眼前這批忠厚的部落居民，統統都是上古先民。

    完全可以想象，這群人得到主流世界的古武功法後會變成什麽樣子，他們個個體內都是經脈全開，個個都是天生神力，古武奇才，先天之體，哪怕是一套最粗淺的劍法，落在他們手裏也會有不可思議的威力，這樣的人，隻要修煉一年，就比得上卡洛斯聯邦大多數武者修煉十年，雖然他們本性純良，可是就因為他們生活在這顆星球上，受到艾氏的統治，那麽他們就成了主流人類世界所有武者的天然對頭。

    教他們武功？那就像是打開潘多拉的盒子，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唐天佑越想臉色越是沉重，最終搖了搖頭，道“不行！”

    首領很失望，道“那就沒辦法了。”

    正在這時，一個人從練武場外飛快的衝了進來，還隔著老遠就氣喘籲籲的喊道“首領，趕緊回去，來了好多人。”

    “什麽人？”首領迎上去問。

    “其他幾個部落的首領全來了，”那人一邊跑一邊道“我好像聽他們說……獸潮要來了。”

    首領的腳步倏然停頓，一張飽經風霜的黑臉竟然有些發白，重複道“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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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陋的大屋裏坐了一圈人，正是附近九個部落的首領，這九個部落與林氏部落有很密切的來往，在這充滿猛獸的危險森林裏，屬於同氣連枝、守望相助的盟友，此刻屋裏的氣氛很沉重，隻聽得到眾人低低的呼吸聲。

    大屋外麵圍了一圈人，大人小孩都扒著窗戶和門縫往裏看，倒也沒人去管，隻是平時鬧哄哄的場麵都不見了，那些三十以上的男人女人們臉色都帶著幾分隱憂，孩子們看到大人們一臉嚴肅，自然也不敢喧嘩，乖乖的站在後麵，有些孩子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偷偷招呼好友跑到遠處去玩耍，大人們也無心把他們叫回來。

    小寒和阿虎與唐天佑和一號呆在一起，把耳朵貼在木頭牆壁上傾聽裏麵的動靜。

    “獸潮一百年一次，曆史上的每一次獸潮都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災難，上一次獸潮是在二十年前爆發的，那年的慘狀，至今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原本下一次應該在八十年後，我們按理說是趕不上的，可是從昨天中午開始，我就覺得不大對勁，”說話的是一個頭發胡子全白的老頭，這是附近一個張氏部落的首領“有一股獸群忽然襲擊了我們部落，數量倒是不多，應該不超過一百頭，可是我在裏麵看到了高背狼和矮腳虎。”

    “高背狼和矮腳虎是天敵，平時從來不一起行動的。”阿虎低聲告訴唐天佑和一號“所以它們同時出現在獸群裏就是不正常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二十年前那次獸潮，最初出現的也是高背狼和矮腳虎組成的獸群。”另外一個嚴氏部落的壯漢接口道“那時候我還小，但是高背狼和矮腳虎這兩種野獸，我是肯定不會記錯的。”

    “昨天還好，今天上午我們部落被獸群襲擊了，”這次說話的卻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這股獸群看起來沒什麽問題，我開始也以為隻是普通的野獸攻擊，可是部落裏的一個長輩卻信誓旦旦的說，他在裏麵看到了一隻狽……”

    所謂“狼狽為奸”，通常狼是打手，而狽是軍師，在這片森林裏，狼隨處可見，狽卻非常稀少，在各個部落的曆史記載中，除非是遭逢大變，否則狽這種生物是不會出麵的，而它一旦出麵，就代表著接下來的野獸攻擊會變得格外可怕，那些原本沒有智慧的野獸會忽然變得像是人類一樣井井有條，會運用各種戰術來與人類戰鬥，所以在故老傳言中，隻要有狽出現，就一定是大劫。

    對於森林中的部落而言，最大的大劫，就是百年一次的獸潮。

    所以聽到有狽出現，所有人的臉色變得更加沉重。

    “聽你們的意思……”林氏部落的首領，也就是小寒的阿爹訥訥的問道“這是真的要來獸潮了？”

    在座的幾個中年漢子都沒吭聲，卻把目光齊刷刷的投到幾個老人臉上。

    “照我看，不離十。”張氏部落的老頭撚了撚白胡子，語氣裏帶著幾分絕望“我隻希望，這一場獸潮之後，我們部落還能健在。”

    另外兩個老人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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