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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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兩天有點忙,總是太晚才能更新,實在是不好意思了……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讀者了……)
蘇景與樓少遊趕到小爛桃時,那裏早已是人去樓空,不過因為四周並沒有什麽打鬥的痕跡,倒是讓蘇景稍稍心安。
“有些不對勁啊。”樓少遊站在桃林之中,自身靈覺卻探出了小爛桃外,感受著齊府中的紛亂,臉上隱有思索之色。
“是因為小爛桃不是這周天噬靈大陣的陣眼之一?”查看完畢了的蘇景走了過來,隨口答了一句。
樓少遊愣了一下,搖頭道:“不是。”
“哦?”蘇景有些好奇了。
樓少遊指了指小爛桃外麵,道:“剛才咱們一路趕來,李兄不覺得這齊府之中少了些什麽嗎?”
“少了些什麽?”蘇景聞言眉頭一皺,隱隱間好像是抓到了什麽。
樓少遊也不等他,展開了手中的折扇,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麽表情,道:“齊家是方圓千海裏第一世家,傳承久遠,底蘊深厚,號令一出,整個秀山海域的門派世家皆至,可笑當初我還因為齊鬆齊流兩大管事齊出而沾沾自喜。可就是這麽一個龐然大物,究竟是怎麽讓你我兩個小人物在府裏耀武揚威,隨意殺人的?難道他齊家的依仗就是外麵那些連被主家拋棄了都不知道的奴仆婢女嗎?”
“樓兄你的意思是?”蘇景的心中,忽然是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齊家的私兵啊!”樓少遊歎了口氣,“齊家之所以能威壓整個秀山海域,便是因為他們武力強大,號稱有三萬私兵,分十字旗,每字三千,或拱衛齊府,或巡守四方,可咱們一路從秀山殺到齊家,哪裏遇見一個了?”
蘇景的心一沉,握緊了手中的長生子刀,道:“那我的那些兄弟?”
“恐怕已經有些不妙了。”樓少遊麵色凝重,忽然抬頭看向了天空。
在無數光柱的照耀之下,夜空當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黑影在不遠處不住徘徊。
“那是……”
“齊家的獵鯊鐵翅。”樓少遊的語氣有些冰冷,“這扁毛畜生一旦出現,附近一定有一隻齊家私兵在此。”
頓了頓,樓少遊又是補充道:“是哪一字呢?齊煙的煙字旗?傳聞其手下甲士,常年拱衛在齊府之中。哼!先是讓私兵隱於暗處,然後再慢慢蠶食陣眼之外的漏網之魚嗎?秀山齊家,好狠,好狠!”
說著,他的目光卻是望向了桃林深處某處。
同一個位置,一旁的蘇景也是麵目肅然的戒備著。
啪啪啪啪啪。
一陣拍掌聲響起,從兩人注視著的一顆桃樹後麵,緩步走出一個錦衣男子來,他望著樓少遊,讚歎道:“都說天衝樓少遊聰慧機敏,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僅僅憑借推測,就將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來人赫然正是齊家四大管事之一,號稱修為第一的齊流。
他又看向了蘇景,點了點頭,道:“青岩李愚,早就見識到了,也是不凡,並非浪得虛名。”
他雖然連誇兩人,但麵色平淡,語氣也毫無波動,讓人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恭維意思。
樓少遊看著他,折扇輕搖,不解的道:“你來求死嗎?”
“李愚”的名頭內海皆知,而樓少遊也整個天衝島唯一一個後起之秀,兩人也都是天資卓絕之輩,更是身負絕學,雖未凝碑,但絕對有凝碑的戰力。
一對一尚未可知,齊流想要以一敵二,就更是求死之道了。
齊流聞言隻是深深看了樓少遊一眼,並未答話。
“懂了。”
樓少遊點了點頭,隨後向蘇景說道:“李兄,時間緊迫,斷不可再次耽擱,此人由我解決,你先去救了你的兄弟們吧。”
蘇景也是如此想法,也不說話,繞過了齊流,徑直離開。
對於樓少遊的實力,他是百分百的信任,區區一個管事,自然是不在話下。
齊流對此視而不見,也並不阻攔。
在蘇景即將離開的時候,樓少遊又是喊道:“蘇兄,追尋著空中的那隻獵鯊鐵翅,想必就會找到你的兄弟。”
蘇景隨即消失在夜色當中。
這個時候齊流才是說道:“像你們這樣名動內海的天才,都是如此自信嗎?”
樓少遊聞言,也不答話,隻是微微一笑,隨後小心翼翼的將四叔的百美扇收起,再一次展開了自己的山河扇,輕輕搖晃了起來。
一副泰山崩於前,我泰然處之的氣勢,於無形中蔓延開來。
齊流一陣恍惚,仿佛是看見了自家少主,一個從小就傲視同儕的人。
“那我就見識見識。”齊流取出了自己的佩刀,輕聲自語一聲。
……
蘇景出了小爛桃,衝著天空中獵鯊鐵翅的方。向一路疾馳,沒過多久,他的身子便是一頓,而後回頭觀望。
那裏,正有一方圓四五丈左右大小的明月冉冉而起。
“這就是樓兄的真實實力嗎?真是期待啊。”
隨後蘇景轉過身來,看著天上雄壯至極的獵鯊鐵翅,冷哼了一聲,道:“一會到了地方,一定要把你打下來燉湯喝,看你還囂不囂張。”
說完,蘇景就再次衝了出去。
一路上,除了那些主動挑釁於他的,他都沒有在隨意殺人。其實他早就感覺奇怪,堂堂聖人世家,盡管出了變故,可這些奴仆未免也太過慌亂了一些,這不符合常理。後來聽了樓少遊的話,他才徹底確定,這些奴仆,不過是被齊家拋棄了的可憐人。
反正也要死,何處經他之手?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遵循的是血淋淋的叢林法則,沒有實力,便注定了要任人宰割。
能多活一刻就是一刻吧。
心中想著,沒多久,天上的獵鯊鐵翅便停止了前行,蘇景又趕了一會,就遠遠看見了陣陣火光,耳邊則是激烈的喊殺聲和慘叫聲。
蘇景心中一沉,又向前極衝一陣,便看見前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甲胄光鮮的士兵甲士圍成了一個大圈,瞬間就紅了眼睛,接著就看見於洋高高躍起,向下劈出了一刀。
去無回。
蘇景眼睛眯了起來,緩緩向前走去,耳中聽到一聲聲熟悉的驚呼,接著就是齊雲那近乎猖狂的宣告,於是就忍不住出言譏諷,隨手殺了幾個人,走入了圈中。
“大哥!”
“李愚大哥!”
“島主!”
看到來人,老譚等人臉上立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紛紛叫出聲來,均是感覺鬆了一口氣。
仿佛隻要有蘇景出現,縱是有千軍萬馬,也都無所畏懼了。
蘇景一一點了點回應,之後才看向了被鄒書豪扶住的程問殊。
她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半靠在了鄒書豪的身上,而她爺爺賜給她的呼風杏黃旗,已是落到了地上。
顯然又一次損耗過度了。
蘇景的怒氣一點一點的提升了起來。
而程問殊也在看著他,兩人的目光撞倒一處,程問殊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
蘇景笑了笑,再次看向了於洋,又是說道:“於四哥,經此一戰,你的百戰刀法,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於洋的臉上卻並無喜色,反而難是痛苦與悔恨,悲聲道:“大哥,六弟他,六弟他……都怪我,都怪我,我無能啊……”
說著,竟是掩麵大哭。
蘇景眉頭一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間齊雲身旁的不遠處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句屍體,蘇景眼睛一縮,瞬間就認清了他們的麵貌,正是來秀山之前從一眾護衛中挑選出來的精英。
最為慘烈的是,其中有一人,竟是被人砍成了兩半,簡直慘不忍睹。
蘇景的怒火瞬間就升到了頂點。
被分屍的,不是他的六弟高通還能是誰?
自從海上結拜之後,爛桃島三十六義,幾經波折,終於是有人死了。
一時之間,蘇景的心中有了幾分悲涼。
人生自古誰無死,又更何況是在這失了神朝統治,混亂不堪的內海。可道理如此,蘇景還是有些想不通。
他轉過身來,看著齊雲,冷聲道:“現在,我又多了一條殺你的理由了。”
齊雲像是沒有聽到,隻是看著眾甲士的身後,那裏有一具已經冷透了的無頭屍體。
齊雲有些迷茫,像是在思考,還不停的用手拍著腦袋,喃喃道:“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他是誰?好像對我很重要,他到底是誰啊!”
蘇景皺起了眉頭。
他見過這種場麵,是在自己的第二世,那個遍地狼煙,無時不戰,無地不殺戮的時代,他一個死士營的袍澤,也曾經如此質問過自己。
那是一個老兵,殺了無數人,一次錯手甚至還殺了自己的至親,從那之後就變的沉默寡言,成了一個隻知道殺戮,毫無人性的怪物。
其實那一世的蘇景也在往那個方向發展,隻是沒有走到重點便陣亡在了戰場上。
如此看來還真是莫大的幸運。
齊雲依然在喃喃自語,隻是臉上露出了幾分痛苦,甚至慢慢變成了哀嚎,接著仰天嘶吼道:“他是誰,他是誰!我還沒想起來,你怎麽能殺了他呢?該死,該死啊!”
說罷,猛地轉頭,一雙血紅色充滿暴戾與瘋狂的眼睛看向了蘇景,手中的血刀高高舉了起來。
一股森然的殺氣爆發開來。
爛桃島眾人勃然變色。
蘇景卻依然是那幅淡然模樣,看著齊雲,歎息一聲,道:“你已經瘋了。”
“是啊。”
齊雲咧嘴一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眼可見的血紅色的霧氣從其身上散發開來,濃重的血腥味鑽入了每一個人的鼻子中。
之後齊雲刀指蘇景,大吼一聲:“來啊!”
聲如雷霆炸響!
爛桃島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齊雲便到了蘇景眼前,血刀高高揚起,猛地下劈。
速度快到了極點!
程問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可還未來得及喊上一句小心,就聽見砰的一聲,蘇景已經提刀擋住。
程問殊的眼睛一下子睜圓,這是一幅極其怪異的畫麵。
齊雲的血刀明明已經到了蘇景的頭頂,可他就是慢慢悠悠的從腰間解下長刀,隨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上一撩,竟是硬生生的架住了齊雲的長刀。
極慢對極快,混在一起極具衝擊力。
“胡家刀法!”程問殊眼睛一亮。
單憑這一刀,程問殊就已經斷定,她大哥“李愚”的胡家刀法,又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不過齊雲的反應更快,一招未奏效,當即便變砍為掃,血刀猛地甩了出去。
同樣是快如閃電。
蘇景依然以胡家刀法對敵,以慢對快,以柔克剛。
砰!
又是兩刀相撞,勁氣四散而出,逼得眾人又向後退了幾步。
而後,情勢突然大變!
這一次,兩個人做出了相同的反應,各自向前一突,舉刀對砍。
砰砰砰砰砰砰!
一刀快過一刀,一刀也重過一刀,幾乎是眨眼之間,兩個人的身影已是糅到了一處,已經在分不清你我。
在旁觀者的眼中,兩人甚至都沒了身形,隻能看到一紅一白兩到光影不住的撞擊,激烈而又凶險到了極點。
程問殊賓住呼吸,幾乎都能聽見自己心髒砰砰的跳動,她的眼中,也滿是擔憂。
本來功夫高到了齊雲以及“李愚”這個地步,彼此之間的戰鬥就與真氣境大不相同了。
他們早就打開了天地之橋,到了真氣境的巔峰,舉手投足,都能引來天地元氣,具有莫大的威力,即使是擴散出去的餘波,都有極強的破壞力。
可兩人偏偏都是沒有動用這樣的本事,隻是單憑自身的真氣與力量,貼身肉搏,較量的是招式與膽量。
誰的招式精妙,誰更加不要命,誰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至於失敗的人,則是一個死字。
而對現在的兩個人來說,後者甚至更甚於前者。
一場瘋狂的比鬥!
“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程問殊的心中無比焦急,有心讓老譚等人後撤,可眾人身後都是齊家甲士,又能撤的到哪裏去呢?
“怎麽辦?”程問殊眉頭皺緊,心中大急。
可到了這個時候,又有誰,能夠幫到自己的大哥一分呢?
也隻能靠他自己了吧。
程問殊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