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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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的命令而已,什麽為什麽?”
齊鬆掙紮著爬了起來,喘息著說道,仿佛下一刻就會撒手人寰。
“我問的是少主。”倚紅的眼中滿是執著。
齊鬆歎了口氣,道:“少主他也早就給了你答案,你難道不明白嗎?”
倚紅聞言愣了一下,忽然是抬起了蔥白的玉手,看著無名指上的一枚翠綠指環,輕輕撫摸了起來。
“這指環好漂亮啊。”
“你喜歡就好。”
“少主為什麽要將它送給我啊?”
“因為我不想你有事……”
其實在齊家這麽多年,齊聽朝沒有一件事是瞞著她的,而在這一刻倚紅才明白,若是沒有這指環,她又怎麽可能安然走到這裏來?
淚水瞬間奪目而出。
“少主其實早就知道……”齊鬆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不住喘息,“你是中洲‘紅塵道’的人,隻是他舍不得殺你,他說你本就不是齊家人,就算是做了什麽事情都不算對不起齊家。”
“將你困在齊府,是家主的命令,不讓你死,也是少主的意思。”
“你將‘紅塵道’的人引入秀山,不算對不起齊家,但終究是對不起少主了。”
“快走吧,時間再長一些,就是這指環也護不住你了,莫要辜負了少主心意。”
“走吧……”
倚紅終於抬頭,看著齊鬆,道:“少主他有沒有……”
還未說完,齊鬆就有些費力的搖了搖頭,道:“少主說他不會再見你了。”
說罷,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死了。
倚紅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子搖了搖,險些軟倒在地。
再也不見了嗎?
……
“大哥。”
程問殊咬著嘴唇,望著結界外不停揮刀的蘇景,亮如點漆的眼睛中滿是心疼與不忍。
此時此刻山河扇設下的結界外,天地元氣無比激蕩,各種異象叢生,風雲變色,狂風呼嘯,滾滾的浪潮聲連綿不絕,一道強似一道的刀光,斬在了光幕之上。
饒是“李愚”一身真氣雄厚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也是有些枯竭了。
可那光幕依然是巋然不動。
轟隆!
蘇景又是一刀斬出,刀光如匹練,延綿十數丈,猶如大海奔湧,巨浪擎天。可刀光斬在光幕之上,隻是光影不停流轉,四聖獸咆哮不休,這次竟是連扭曲都沒了。
陣法越來越強了!
蘇景喘了口氣,壓下了不住翻騰的氣血,回望一眼,衝樓少遊無奈一笑。
後者同樣是苦笑不已。
他的壓力同樣是不小。
護府大陣的威力在逐漸增強,又更何況是那噬靈之力?直到此時,齊府之中的慘叫之聲終於是漸漸小了下去,空氣中處處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就連周遭的靈木花草,都是枯萎而死了。
噬靈之力的強盛可見一般。
樓少遊相當於一個人替三十幾個人抵擋噬靈之力,壓力自然極大,方才老譚幾次要求替換,都被他搖頭拒絕了。若是換了他人,又豈能堅持一時三刻?這麽長時間過去,真氣消逝如流水,樓少遊終於也快要到了枯竭的地步。
兩人又不約而同的相視一歎。
蘇景道:“連累你了。”
“那裏的話,命中應有此劫罷了。”到了此時,樓少遊反倒有了幾分坦然。
“話雖如此,但畢竟還是拖累了你。”蘇景搖了搖頭,再次看向了眼前的光幕:“其實我還有一刀。”
樓少遊愣了一下,略一思索,恍然道:“是得自那裏的一刀?”
他的目光凝聚到了蘇景的佩刀之上。
一年前青岩島幾人攜手出海,探索一處遺跡,歸來之後各自武功大進,真正成為了內海年輕一輩的絕頂人物。
幾個人在其中得到了什麽,無人可知。
後來過了幾個月,蒼鷲之亂突起,少帝攜長生刀以橫掃之勢襲來,震驚了整個內海。
而他長生刀,據說也是得自一處深海遺跡。
沒人覺得兩者有什麽聯係,可樓少遊卻是從中品出了那麽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而且“李愚”的手中還有一個強有力的佐證。
他的佩刀。
那是長生刀子刀。
出身世家,見識廣博的樓少遊實在是猜不出時間還有哪一柄名刀與“李愚”的那一把相符合。
堅固無比,無堅不摧,又極類長生刀,這世間除了子刀之外又還能是什麽?這子刀不是在長生刀遺跡裏找到的又能是哪裏?
一瞬之間,樓少遊思緒萬千,同時還有對生的無限希望。
誰願意被煉成人幹。
一旁的蘇景什麽也沒說,便知道樓少遊誤會,可他無法解釋。
一來他確實不知道“李愚”在那處遺跡中遇到了什麽,得到了什麽。
二來,他的這一刀,的確是來自長生刀。
當年他初入江湖,第一站就是聖堂虛界,他被王老實和缺德道人威逼利誘,一同潛入藥王山盜藥,曾遇到過一塊青岩阻路。
在那裏,蘇景第一次用出了這一刀,後來幾經險境,也多因此刀得以保全性命。
蘇景也曾詢問過長生刀此招名字,可平日裏有問必答的長生刀對於這個問題推三阻四起來,要不十分傲嬌的對蘇景不理不睬,要麽就是說什麽你層次不夠境界太低無法得知雲雲。
蘇景無奈,隻得私自為之命名,因其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無禁不開,又有開天辟地之威,故名“開天”。
蘇景不再耽擱,向前一步,手持佩刀肅然而立,閉上雙眼,心中默默觀想開天之勢。
結界中的樓少遊一陣恍然,忽然覺得“李愚”的背影變得高大無比,有如山嶽,可這般錯覺瞬間就又消失不見。
樓少遊臉上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自語道:“得救了。”
“不可能的。”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蘇景豁然睜開了眼睛,見遠處黑暗當中,一個紅衣倩影緩步而至,不由眉頭皺起,道:“是你?”
來人正是倚紅,那個在齊聽潮身邊侍候的婢女。
“是我。”
倚紅幽幽歎了口氣,又望向了結界之中,待看清了其中一道人影,像是想起了往日在望潮院的無憂歲月,臉上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道:“煩人的小丫頭,又見麵了。”
“倚紅姐姐?”程問殊臉上有幾分差異,“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沒和……”
剩下的話程問殊卻說不出口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對於倚紅的感官倒是不差。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款款深情,亦或是因為如今她的悲慘境地。
倚紅勉強一笑。
程問殊又是問道:“倚紅姐姐,剛才你說不可能……是什麽意思?”
程問殊緊緊盯著倚紅,生怕她說出什麽不好的消息來。
不過她到底還是失望了。
倚紅看著程問殊,有些遺憾,但還是實話實說了,道:“他不可能打破這光幕的,就算是公子在此,也是不能。不過……”
“沒什麽不過。”
蘇景突然出聲打斷了她,冷聲道:“你雖然是齊聽潮身邊的人,但看你和問殊還有些投機,又是可憐,就不殺你了,廢話少說,一邊看著就是。”
“可憐嗎?”倚紅愣了一下,隨後喃喃自語。
下一刻,蘇景終於出手,刹那間星鬥漫天,光耀百裏。
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