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梅爾的生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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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法師家可愛的防盜章!訂閱不足40會中遲鈍術, 請諒解!!!

    這本書晦澀難懂,我指的不是內容, 單純是說它的書寫文字,著者所用的並不是通用語, 迪亞納大陸人類的兩種通用語除了流行詞以外, 常用語法和拚寫都變化不大, 但這本書……這本書的內頁使用的竟然是古代精靈語, 封皮上的四個字是我們兩個能夠直接理解的全部內容,對比筆跡來看,應該是同一位法師書寫。

    一個古代黑法師使用精靈語寫法術書,如果不是因為他超有個性、愛好邪癖, 那就隻能說明——他是個精靈。

    即使是傳奇年代,成為黑法師的精靈也屈指可數,這是種族問題, 精靈天生更親和自然,即使有非凡的奧術天賦,也很少會選擇離開森林成為法師, 更別說黑法師。但曆史上仍有幾位著名的精靈黑法師功績顯赫,他們皆有著鼎鼎大名與非凡成就,所以……我們很可能發現了某位知名傳奇法師的真跡。

    但很遺憾我們目前沒有發現署名。

    梅爾皺著眉想了想, 說:“知名的精靈黑法師,絕大多數都是北方影月神殿的神官。”

    “不過古代施法者不像現在這麽狹隘。”我說, “很多法師同時精通奧術與神術, 尤其是黑暗神術施法者, 很多傳奇年代的影月神殿神官在奧術魔法上的造詣同樣非凡。”

    “現代影月神殿裏那些黑暗神官的魔法水平也還是不錯的,我以前有幸和他們切磋過,他們會不少很棒的法術,上次我去神殿做客,他們的大神官告訴我,如果把魅惑術——對,就是改編自深淵魅魔拿來騙人交\\配的法術,把魅惑術和恐嚇術疊合使用,會讓他們在公開場合給公眾帶來一種又恐懼又著迷的矛盾感覺,吸引年輕人時特別有用!。”

    我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影月神殿的黑暗神官年年都是‘最受歡迎的迷人反派’排行榜第一名。”

    “哈哈哈,居然還有這種排行?”

    我無奈地歎氣:“是啊,現在的年輕人在網絡上什麽花樣都玩,這都是我學生跟我講的。”

    梅爾笑得眉眼彎彎,說:“這樣啊……有機會我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黑暗神官真的會很多很好玩的法術呢。”

    “那可真是太棒了!”我激動地向他道謝。

    現代社會的生活節奏太快了,我一直不喜歡“專業人才”這種說法,尤其是法師,就應該見多識廣才好,那麽多美好的知識,為什麽要被無聊透頂的專業給限製住呢!學生考上大學,就隻學自己選的那一個專業,畢業後也希望找專業對口的工作……功利得讓人無語凝噎。

    梅爾對此表示讚同,“我沒上過魔法學院真是要感謝所有善神保佑,聽說現在很多學院居然還選專精呢,火係畢業的連個寒冰箭都不會搓。”

    “差不多是這樣。”我歎氣——這簡直就是在說茉莉,那姑娘從皇家魔法學院畢業,隻修火係,我幾乎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教會她如何搓一支寒冰箭出來,而且她最後弄出來的隻是根寒冰針。

    我們一邊聊,一邊試圖翻譯這本書,梅爾被精靈稱為森林之子,他的精靈語自然比我的好多了,隻不過問題在於,這本書所使用的是古代精靈語——在科技發展的過程中,這片大陸一度失去了精靈的蹤跡,(環保組織將之視為科技破壞環境的證據)直到近幾百年他們才重新現身,他們離開的歲月裏,人類所掌握的關於精靈的學問也失傳得厲害,並且不少學者覺得,精靈們自己也失去了一些古代傳承,就和人類所遭遇的迷失差不多。

    “我需要先判斷這是古代哪一支精靈族群的語言。”梅爾認真地辨認字符,精靈的文字優雅漂亮,比起字,更像某種花紋圖案,我們確認了很久,並且嚐試著謄抄了幾句,梅爾得出他的判斷,“這應該是古代林地精靈的文字,和現在精靈族的通用語區別還是有很多的。”

    “但你看得懂。”

    “嗯,我可以辨認,隻是需要點時間。”梅爾說。

    “……但我認為這一段不是文字,我覺得這是符文,而且,雖然書名叫《空間魔法》,但我猜測這些符文恐怕和空間魔法沒多大關係,它們應該是有攻擊性的符文。”我指著這一頁的幾行圖案,“即使是法師,現在也很少有人精通符文了,我也對此一知半解。”

    “哈,符文!”梅爾皺著眉,“大部分人……包括一些自詡為法師的家夥,每天不是手機就是智能電腦,不提筆忘字就不錯咯,寫符文?這難度簡直像在要求一隻地精使用外交語法追求一位精靈少女!”

    梅爾順著我的手指認真看了看,他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果然不能念出恰當的音節——因為符文通常不是拿來念的,這是某些蘊含魔力的特殊記號,把它們按照定式排列組合,刻畫在物體上,就會施加特殊的魔法效果,比如史書裏描寫過聖騎士們手持鐫刻神聖符文的長\\槍驅逐魔鬼,或者牧野神的騎士使用鐫刻禁魔符文的手環來關押作惡的法師——這種刑具的製作工藝破天荒地被保留至今。

    “既然這樣。”梅爾抽出一張羊皮紙,“寫下來試試就知道了。”

    我看到梅爾從空間戒指——他當然有空間戒指——裏麵掏出一樣樣施法材料,一本法術筆記,出於禮節,不論我多麽渴望一睹其內容,我也不能動那本筆記哪怕一個角:那是一位法師的奧秘,是他一段時間裏、甚至可能是人生中全部的知識精華,不隨便好奇其他法師的筆記內容,這是一項最基本的禮儀,法師通常隻會和生死之交分享私人筆記,連學徒都不一定有機會看一眼。

    他快而準地寫完了那行疑似符文的字,線條流暢,魔力輸出穩定,他書寫時手指用力,手背上的筋脈繃緊,卻依然優雅——這是一隻靈巧好看、標準的法師的手。我不由得想,他施法時的手勢也一定順暢典雅。

    符文成型一瞬間,字跡亮過一道晦暗的光,我和梅爾立刻不約而同地後退,那張紙現在變成了一個武器,因為忽略了防禦措施,我們沒法阻止成型的符文生效,以那張紙為圓心,大約三尺的空間裏,物體迅速枯萎焦黑,連空氣都變得腐朽陰森,我果斷張開雙手,用一個空氣盾強壓過去,將這個符文的效果限製在了三尺內,梅爾動作迅速,一個雷光球炸在紙上,毀掉了這行符文。

    效果消除,但已經發生的腐朽並未被逆轉。

    我們兩個一起吐了口氣,古代黑法師的筆記上施加了數不清的保護魔法,其中必然有阻止魔法生效的咒語,但被我們寫在普通紙張上的符文就不行了,我們本該對黑法師的符文威力有心理準備的,或許我們都有點過度興奮……好在我們反應迅速。

    我與梅爾不禁相視而笑,第一次配合施法非常流暢,因此盡管我們犯了點錯誤,但這和我們的收獲相比微不足道。

    “這一回我來做防護,你再寫。”我說。

    梅爾點頭:“沒問題。”

    我將護盾釋放出去,這是一種需要持續吟唱的護盾,也可以叫保護罩,都無所謂,這是我自己的法術,所以它並沒有被無聊的魔法教科書編寫者們按上過奇奇怪怪的名字,但這不影響法術本身,我曾經測試過它的威力,我有把握用它擋住連續三次魔導炮的最高功率射擊。

    梅爾選擇了另一種符文書寫方式,先寫,後輸入魔力激活,剛剛我們在互相試探時已經記住了對方的魔力,因此我的護盾並不阻礙梅爾施法,直徑一尺的範圍內,古代黑法師的符文在霸道地發生效果,枯萎、腐朽、坍塌這一類的效果輪番上演。

    盡管到現在為止,我們還看不出這些攻擊性極強的符文與空間魔法有什麽聯係,但我們依然如饑似渴地學習。

    “真是美妙!真是美妙啊!”

    ——流傳到現在的符文定式非常稀有,因此每發現一條古代符文的記錄,都是一項重大學術進展,我與梅爾不約而同地掏出筆記,開始抄錄這些符文,我們兩個作為現代法師,雖然掌握的符文知識微薄得可憐,但最基礎的抑製字符還是會寫的,隻要在符文前麵添加幾個字符,就能讓這個符文變成普通文字,失去神奇效果,被記錄並保存在紙上。

    我們一邊抄寫,一邊互相查看是否有錯漏,對我來說,這樣的體驗非常愉快,即使是我還在魔法學院上學時,都不曾有人能像這樣安靜地與我分享知識,我的室友除了單方麵分享走我的作業之外,更願意和我探討電子遊戲或者某類影片,但因為我沒有智能電腦,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絕,而不必浪費時間解釋為什麽我對如此熱門的娛樂毫無興趣。

    “啊,你也使用這個抑製符文!”梅爾驚喜地說,“而且你還做了簡化,比我的寫起來舒服多了,而且效力相當不錯!”

    他照著我的筆記謄抄了一遍,端詳片刻,指著中間的一個字符說:“按照你的簡化方式,你覺得這裏能不能再省略一下?”

    “好像沒問題!”我隨手畫了幾筆,驚訝,“是的,我想是可以的,我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然後我們一起把精簡過後的符文記錄到各自的筆記上。

    有時在某些特定時刻,比如戰鬥中,比起需要法師本人持續吟唱的咒語,如果有符文可以達到同樣效果,那麽選擇符文將可以解放法師本人,同時去做其他的事,比如我可以使用守護符文替代剛才那個吟唱護盾,然後同時我還能躲在符文盾後麵攻擊,所以這樣一來,對符文的書寫簡化就相當有必要了,手速再快,寫十個字也不會快過寫一個字。

    我們熱切地探討著,由於我們真的太興奮了,時不時針對一些法術進行操作演練,不隻是高深法術,一些基礎如滑膩術一類的小法術,互相探討也能有新的體會,因此我們沉浸在交談之中,直到一陣怪異的腳步聲傳來。

    今天的大圖書館非常空曠,根本沒有其他人在看書,而且陣腳步聲那聽上去簡直像一群蜂擁而至的主婦搶購超市打折蔬菜,因此我們停止了討論,詫異地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都城守衛軍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與梅爾謹慎地站在原地,我們都沒有任何施法的打算,因為來者旗幟鮮明,擅自和都城守衛軍動手,搞不好要上黑法師通緝榜的!

    魔導手炮整齊劃一地指向了我們,並且開了保險上了鏜,我和梅爾緩緩站起身,我知道,我們兩個的表情一定是一模一樣的迷茫。

    ——換通俗的話說,我能感受到這一瞬間梅爾生氣了,而且……氣得想殺人。

    好在那些政客們忙成一團,誰也沒注意兩個跑不出去的犯人,沒有人看到梅爾身邊的魔壓都不太穩定了,一直偷瞄的雷諾也恰好轉過身和他們交談,過了這短短一瞬間,梅爾又恢複到了安靜沉穩的常態。

    沒想到這個消息會讓梅爾變得這麽反常,在我猶豫該不該繼續說的時候,他忽然搶先說:“西佩,分得好,你值得更好的。”

    這句話斬釘截鐵,毫不懷疑,每個字都念得堅實有力,像是吟誦某個古老莊嚴的神聖咒語,梅爾嚴肅而認真地看著我,仿佛在探討世界上最高深複雜的學術難題,但他其實隻是在重複:

    “西佩,你值得更好的伴侶。”

    那雙眼睛藍得勝過品質最高的水元素魔晶石,在他的瞳孔裏我看到微微驚訝的自己,以及我能感覺到一股熱氣正不受我控製地爬上我的臉,真糟糕,如果梅爾再不移開視線,我肯定會臉紅起來的!

    ……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睛顏色太好看了,我也舍不得主動移開視線呀!

    這可難辦啦,因為梅爾還在盯著我不放!

    ……

    不過好在我們沒有保持這個狀態很久,我也不需要考慮對著臉扔降溫咒語了,因為在這期間,房間外麵吵成一團的家夥們不知道說到了什麽,忽然門就被打開了,於是我們隻好錯開了視線,分別扭頭去看門口。新星之盾的隊長路斯恩一把攔住了所有人,尤其是想往裏麵衝的五星老頭,他一側身,監獄長烏鴉安吉拉女士走進來,對梅爾說:

    “跟我們來一下吧。”

    梅爾皺著眉頭站起來,示意我的方向:“那麽他呢?”

    “一個一個解決,你先跟我來。”烏鴉女士麵無表情地抱著肩膀,轉身就走,梅爾猶豫地回頭看來我一眼,我對他輕微笑了一下,他轉身跟著烏鴉出去了。

    然後那些政客們呼呼啦啦就都跟著去了,房間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走廊也恢複了安靜。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桌邊,仰頭盯著梅爾先前寫符文的地方發呆,這裏真的非常非常安靜,我能聽清自己的呼吸,因為法師監區非常空,而且我猜就算不空,隔音效果也絕對比我的公寓好得多,我在公寓時偶爾會聽到隔壁看電視、打遊戲之類的聲音,但獨自呆在一點聲音都沒有的純白監牢,寂靜就會被無限放大,因為沒事可做啊,雖然我的公寓小,但畢竟還有很多我的寶貝書籍。

    所以眼下我隻能趴在桌上,默默背誦我學過的咒語,這些咒語複習起來很容易,因為許多咒語我都有了自己習慣的施法方式,並且做了最適合我的簡化,許多法術我並不需要逐字念出全部咒語,甚至一個字都不用念,就可以達到最佳效果。

    傳奇年代的大法師中,很多人都是不需要咒語就能施法的,更甚至有的傳奇大法師能夠瞬發禁咒,他們可以任意調動魔法元素——直接用精神力,他們隻用想象一下,元素就會按照他們的想法發生改變——那真是相當了不起,我這樣做最多隻能扔扔火球或冰錐,高級的法術我依然需要輔助咒語或者手勢。

    不過這真不能怪現代法師不努力,畢竟經曆過“無光歲月”進入現代社會,魔法沒有在大陸上絕跡,已經是無數先輩用血換來的寶貴結果了,所以現代法師的整體水平確實比不過古代法師,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我欣慰的是,法師們正在一代一代變強,依然還是有許多法師鑽研此道,沒有被花裏胡哨的電子產品迷昏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