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成功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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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以前蹲過局子,是個渾人。遇到事情人家跟他講道理,他跟人家玩渾的。用這種辦法欺負老實人,非常有效。但是所謂出來混的遲早要還,今天他算是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當麵對如綿羊一般的平頭老百姓時,他能耍橫,但是當麵對真正的強權,他就變成隻能吃腐肉的鬣狗了。
剛剛建起來的小洋樓,雪白的牆壁上通紅的一個拆字醒目異常。遠遠看過去,像是一個在流血的傷口。
我這幾天已經跟三叔等親戚打了招呼,誰也別搭理二叔。
一開始二叔還叫了一幫村子裏的地痞流氓,要跟拆遷的硬碰硬。可惜提到了鋼板,他狠,人家更狠。要知道在華夏三個職業那沒有點功夫傍身是絕對幹不了的那個職業的。
這幫拆遷的人其實也隻是被雇來的地痞流氓,不同的是他們一般不按規定出牌。二叔那幫人以為拎著村子裏劈柴用的斧頭柴刀就夠有氣勢了,結果人家迎麵開過來一輛推土機,後麵跟著個起重機,上麵掛著拆遷用的鐵球,掄起來跟流星錘似的。
雙方見麵之後,二話不說,司機鳴笛三次,之後就是一腳油門,周身散發著老子管殺不管埋的氣勢直衝過來。村子裏那幫地痞流氓平時也就是踹寡婦門,挖絕戶墳之類的勾當。
此時一個個都傻眼了,很明顯沒有為了二叔拿命拚的覺悟,第一時間作鳥獸散。
其結果就是二叔的小院兩邊壘起了高高的廢墟,好像兩個墳包拱衛著中間的主建築。
第三天,我開機跟二叔發了條短信,僅僅兩個字——服不。
幾乎是發出去的瞬間,二叔就回電話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為了那點錢,你連最後的親情都不顧了嗎?”話很難聽,不過語氣裏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狂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哀求。
“你還有臉說我不顧親情,我爺爺的身體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送回家的是給爺爺救命的錢,這你都敢私藏。那是我親爺爺,你親爹啊!畫這錢的時候,你心裏就沒有一點點羞愧嗎?你他媽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你爺爺的看病錢,我從來沒斷過。我就是拿了點——”二叔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已經徹底沒聲了,“你說吧,到底要怎麽樣。”
我剛想說要醫院的流水賬單,結果葉蓁蓁突然攔住了我,搶過電話說道,“還給我們一百萬,還有把醫院的流水賬單也得交出來。”
“不可能,你給我的那些錢,我也沒貪那麽多。絕大多數還是給你爺爺看病了,我也隻是拿了一小部分。”二叔立刻激動地說到。
“哦,是嗎?可是我看你那小洋樓和車子加一起應該有了吧,既然你不想還給我們,那麽我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明天你就住在一堆廢墟裏麵抱著廢鐵睡覺吧。”葉蓁蓁說話的語氣非常強硬。
“我——十萬,還有醫院的流水賬單。就這麽多了,再多你就是把我賣了也沒有。”二叔沉默了半天才說道。
放下電話,我有些奇怪的問葉蓁蓁,“你還要錢幹什麽,咱們不是隻要會賬單就好嗎?”
“哼,就你這腦子,還想混商圈,真是讓人笑掉大牙。”葉蓁蓁又變回了以前那種讓人討厭的表情。
“讓我教教你,記住了!談判的時候第一次開價就報自己的底線,這種人早就被吃幹抹淨了。”葉蓁蓁說到這種事情的時候,身上總會縈繞這一種自信的光環,那是作為商場女強人的驕傲,“談判的時候記住兩點,第一,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第二,永遠不要讓對方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東西。”
我雖然心裏不爽她的態度,但是不得不說真的長知識了。現在不是跟這女人鬥嘴的時候,我心裏這樣安慰自己,轉身去二叔家拿東西去了。
到了二叔家我才看到現場,心裏隻能說這幫搞拆遷的混蛋真是太孫子了。不但把兩邊的幾處邊角料都推到了,中間的主建築更是被潑了各種油彩,正中間寫了個大大的拆字,兩側被塗寫上了各種國罵。
如果是不認識中文的老外看到,肯定以為是什麽後現代抽象畫展呢。
更氣人的是房子正門前堵了一堆垃圾,將近兩米高,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惡臭。大個頭的綠豆蠅嗡嗡亂飛,惡心急了。
二叔一個人正蹲在門口,雙手不停的抓頭發。短短三天,他的樣子像是衰老了十年。
當他看到我的時候,雙眼通紅。下意識的似乎有衝過來要打我的衝動,但還是忍下了。強擠出一個笑臉說到,“你來了,錢和東西給你。”
我從他那裏接過一個黑色皮包,沒關注裏麵的錢,而是拿出一打票據檢查了一番。
這是醫院的流水,我大概數了一下,總共花了五十多萬。我先前往家裏打了一百萬,二叔這混蛋直接就貪了五十萬。
這個混蛋王八蛋,老子在外當牛做馬,給一個女人欺負的沒有尊嚴才弄來的錢,你就這麽給我貪了。我咬牙切齒的踹了他一叫,“他媽的,貪了這麽多,量刑都夠槍斃了!”
“小陶,我可是你親二叔啊。你千萬手下留情啊。”二叔被我踢了一個跟頭,身子抖了一下,立刻哀求著我說道。
“哼,咱們的帳,慢慢算。”我啐了一口,轉身回了賓館。
“哎,小陶,這拆遷的人,你讓他們回去吧。”二叔還擔心他的小洋樓呢,連滾帶爬的追上來說道。
我本來是沒打算做得太絕得,但是沒想到二叔竟然貪了這麽多。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親戚一場,做的太過的話,又顯得我太狠毒,如果是對陌生人還好,可他畢竟是爺爺的後代,無論他做的有多混蛋,終究還是不歸我管,現在能把錢要回來已經萬幸。
路過那個拆遷隊長的時候,打了響指,“走吧。”
“得嘞。”那隊長用對講機說了些什麽。工程車啟動,不一會兒人就走完了。
看著麵前的廢墟,和二叔肉疼的眼神。我心中也是有些痛快,之前被葉蓁蓁氣壓的鬱悶之氣仿佛也一掃而空。
這一天,我第一次品嚐到了金錢帶來的快感。這東西就想毒藥一樣,隻要中毒,就不容易治療……就會在你靈魂深處留下烙印,讓你永遠也擺脫不了它。多年之後我回想自己年輕時光,豁然發現就是從這件事開始,我整個人處事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
回到賓館,我檢查了一下賬單。結果又發現問題了,爺爺的病確實很嚴重。但是也用不上五十萬吧。
一般病的嚴重程度,跟花錢多少並不是絕對的正比。很多要死要活的病,隻要方法得當,可能隻需要十幾萬就夠了。
以前就在電視上看過一個新聞,某醫院接到了個已經心髒停跳的病人,搶救了半個多小時最後硬是救活了。而實際花費也就十來萬。
但是有的病一時半會不要命,不過需要你不停地花錢續命。比如糖尿病,這病你就算不去醫院看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但是之後你們天都要吃幾百上千塊錢的藥。
而我爺爺本質上屬於前者,這才短短一段時間,從哪裏畫出來的五十萬。
仔細檢查賬單,很快就會發現裏麵的藥物簡直貴的離譜。一瓶普通的葡萄糖,就要上千!這個價格別說葡萄糖了,就算是高級點的葡萄酒都他媽夠了!我上網查了一下正常藥品價格,發現這醫院所有的花費,都比尋常藥物貴了二十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