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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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雪夜被士兵們押向了最深處的地牢,阿石在趙才英和趙元良的極力說服下,被留了下來。不過趙雪夜知道,憑那三皇子目中無人的性格,隻怕是不會放過阿石的。如果阿石死了,她要這整個皇族給它陪葬!

    牢裏麵很多犯了事的人,也有沒犯事,反正就被莫名抓進來的。上麵的牢房還好,就是潮濕一些,可這地牢,除了潮濕,還特別昏暗,甚至還有一股發黴的味道,讓人聞了會感覺到頭疼,周圍點著昏黃的蠟燭照明,像給在人上香一樣。

    通常,隻有殺過人的犯人才會被關在地牢。

    在這樣的地牢關久了,意誌力再強的人,恐怕都會精神出亂吧?

    不過,趙雪夜可不是意誌力堅強的人,她可是聖,雖然規則之力沒有完全恢複,但對於人類這種喜歡嚇死同類的小伎倆,她是毫不在意的。

    當然,最讓她感覺到安心的,是她的花之眼,即便在封閉的地牢,也能看到別的地方,能看到別的地方,就不會那麽容易胡思亂想了。

    她一邊被士兵押著走,一邊抬頭往上看,透過她眼睛上沾滿血的白布,透過那層厚厚的隔牆,看到了地牢上那層牢房。

    那裏一個獄卒正在鞭打一個壯漢,壯漢的身上全是鞭傷,他滿臉的憤怒對著那個獄卒呸了口口水,那口水像子彈一樣蹦在獄卒的臉上,獄卒握緊了拳頭,擦掉了臉上口水,也惡狠狠地說了些什麽,然後更加用力地甩起了鞭子。

    她想,那兩個吵架的人,對話應該特別有意思吧,可惜她身為人類,聽力實在太差,根本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她更加覺得,重鑄龍體,迫在眉睫。

    戴鬥笠的人走在最前麵,領著士兵們往地牢深處走,突然回頭,看著趙雪夜的頭抬著,便道:“殺了人,所以後悔了?”

    “我為什麽要為一個死人後悔?”趙雪夜道。

    “殺人償命,你殺了他,自然也要死。”

    “嗬嗬……”她隻想說,若真是這樣,她都不知道死多少遍了,宋逸仙也不知道死多少遍了,聖帝也不知道死多少遍了,那些花家的人早就該死絕了。

    見她笑了,那人冷哼了一聲道:“一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她被帶到了最裏麵的一間牢房,一進去,裏麵的黴味更濃了,濃到讓人有些頭疼。地上青斑塊,白斑塊,還有黑斑塊,一片一片的,時不時地還可以聽到液體滴落的滴答聲,不過因為光線太暗,所以看不到到底是哪裏在滴水。

    她想,那些地上長黴斑塊的地方,應該就是水滴落的地方。

    “聽到聲音了嗎?”戴鬥笠的人問道。

    趙雪夜沒有回答他,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有何用意。

    “就把她捆在這裏吧。”那人吩咐士兵們用粗壯的鐵鏈將趙雪夜牢牢地困在牢房中間的玄鐵柱上,叮當叮當的聲音不斷地響起。

    當捆好後,士兵們便離開了,趙雪夜動了一下,這鐵鏈果然捆得牢實,她一點都動彈不得。

    那個戴鬥笠的人原本都要準備離開了,忽然又轉過身來,雖然黑得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趙雪夜覺得他似乎在笑,一定是笑得很扭曲的那種。

    “這聲音,你能聽出來嗎?”他突然說道。

    “怎麽?不就是滴水聲嗎?”她用耳朵仔細地聽著,“除了水聲,也沒有什麽別的聲音了。”

    “不不,這可不是水聲。”他道,“沒有聞到一股同類腐朽的味道嗎?”

    “血?”

    “嗯……裏麵應該有血吧。”他將手叉在胸前,看起來非常得意,“上麵是堆放犯人屍體的房間。”

    趙雪夜立刻抬頭,再度開啟花之眼,透過那層天花板,看到了上麵的景象,好多……好多的人類屍體,發黑的,膨脹的,雖然她沒有在那個房間,但是可以想象,那個房間一定很臭……

    而這些高度腐敗的屍體,流出來的淡紅腥黃的液體……將屍體都泡著了,這個房間內滴下來的液體,就是那些屍體腐敗時流出來的。

    她不自覺地幹嘔了幾聲,這些人類就這麽處理死去的同類嗎?

    “是不是覺得很害怕?那些冤鬼就在這附近遊蕩,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把你吃掉。”那人壓低了嗓子,嘶啞的聲音在昏黑的老房內顯得極度陰森,要說有鬼,他一定是個活生生的鬼。

    她一句話也不想跟這個人說了,他這是心理扭曲了吧?她感覺特別危險,就好像,他也會那麽處理她的身體。

    那人見她不再說話,心覺恐嚇的目的是達到了,也不再多說什麽,退了出去,小女孩的心態是相當脆弱的,隻要這麽說幾句,就會胡思亂想,自己把自己嚇死。

    戴鬥笠的人走後,關上了牢門,昏暗的牢房沒有一絲縫隙,當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外麵獄卒的腳步聲都戛然而止,這牢房的隔音效果還真是強。

    隻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陪伴著她。

    有時,液體滴到了她的頭發,她一下子覺得心都涼了,為什麽,為什麽會在這樣的一個牢房裏……

    她又看了看上麵牢房所堆砌的屍體,又看了下其他地方,這上麵,總共有三間寬敞的房間堆砌著屍體,屍體都亂擺著,有些屍體的手還伸直在空中,顯然是死了很久之後,被丟進來的。

    或許這些屍體就是那些被打死的犯人吧,沒想到死了還要被人像垃圾一樣被丟棄在空置的牢房中,若是能使用聖焰,她一定會將這些屍體都燒掉。人都死了,屍體就不要再承受如此痛苦了吧……

    “這些可惡的人,連同類都不放過啊。”她怒斥了一句,看向了牢房外的巡邏的獄卒,細小的藤蔓從她的腳中伸出,像樹根一樣,她控製著藤蔓朝著門口那幾位士兵伸去。

    眼看著就要從士兵們的腳插進他們的身體時,她止住了,若是直接殺了這幾人,恐怕會被懷疑。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她還是找遠一些的。

    然後,細小的藤蔓就在牆壁中繼續穿行,到了上一層的牢房,選中了其中一個正在與犯人對罵的獄卒,忽的一下從他的腳心穿進,直插入心髒。

    凶狠的獄卒揮在空中的鞭子停頓了下來,然後,在犯人由不解轉化成驚恐的瞳孔中,變成了一具幹屍,砰地一聲向後倒地,仰躺在地麵上。

    他的眼球是往外鼓的,可能是因為驚恐,也可能是因為臉都塌陷下去,所以顯得眼球鼓得很厲害。

    犯人伸長了脖子看了看,打量著。

    趙雪夜又控製著藤蔓縮回,藤蔓沒了,在地上留下一個細小的空口,這個洞是沒辦法恢複的,即便又用新的石頭給蓋上,也會由於新舊程度的問題,留下一個痕跡。

    但她不會管,她認為沒人會想到是她,畢竟,她是一個人類的身份,怎麽會有東西可以伸那麽長呢?武器可不會這麽陰悄悄的鑽洞,武技也很難蜿蜒屈伸到這麽遠的距離。

    除非將她的腳抬起來,看到她腳下的那個洞可能就會猜到是她搞的鬼,但是她確信不會有誰會對她的腳下感興趣,這裏全是黴斑,大塊大塊的,那些獄卒根本都不願意過來。

    不過即便讓她自己抬起腿,他們也難發現什麽,這些黴斑很柔軟,韌性也不錯,完全可以掩蓋她所製造出來的洞口,除非把它們都掀開,但,沒有人會這麽做,絕對沒有,這黴斑,可是他們的同類死後的血肉屍體所滋養出來的。

    發生了命案,她估計那個死的人不是什麽大身份,所以為了安撫死者家屬,隻隨便抓一個人關起來就算好了,也是得益於此,她倒是可以安生挺長時間了吧。

    獄卒暴死,上麵的牢房倒是恐慌了一陣,但是很長時間都不見再有獄卒死去,所以他們的擔心都全被拋在了腦後。

    夜晚正是喝酒吹牛的好時光,上百個獄卒圍一桌,喝酒吃菜,沒工夫去搭理一個運氣不好獄卒。至於安撫獄卒家屬的事情,上麵出麵就好了,沒他們啥事。

    這些獄卒們,一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的,每天吃那麽多,除了他們自己的飯食外,犯人們的飯食他們也是可以隨意克扣的。

    然後還可以鍛煉身體,對著犯人們嚴刑拷打,他們雙臂上的肌肉是相當發達的,越發達,打起來力氣越大,力氣越大,犯人們叫得就越慘,然後他們用的勁就會越大,這對於他們的身體來說,是一個良性循環。

    等到他們吃飽喝足,剩下的飯菜就要給那些犯人們吃了。

    他一邊嗬斥,一邊將碗中的剩飯剩菜像灌鴨子一樣,倒在犯人的嘴裏,若是手上沾到了油,他們就會將油擦在犯人那已經髒得看不清款式的衣服上。

    所有的犯人都伺候完後,他們向深處看了一眼,並沒有去,而是離開了。

    他們的想法多半是把她餓死在這裏,那些獄卒都不願意接近這裏,黴菌的劇毒氣味太濃,再加上她是個女的,女人的命最不值錢。

    看到那些犯人離開,她突然覺得她之前殺掉的那個人,殺得心安理得,他們想餓死她,那就得用命來養她。

    到了深夜,照常理來說,應該所有的獄卒都會入睡的,畢竟這個監獄鑄造得還是挺堅固的,想要劫獄,可一點都不容易,他們大可以安穩地睡去。

    可是總有那麽幾個獄卒抱著酒不停地喝,喝睡著了之後,另一個獄卒突然像是夢中驚醒了一樣,然後走到那個抱著酒罐子睡著了的獄卒前,將酒搶過來,推醒了另外幾個人,嘴裏吵嚷著什麽,又繼續開始喝。

    這些獄卒,天天過的都是這種醉生夢死的日子啊。

    這可急壞了趙雪夜,這些人不全部睡去,總會有獄卒發現異常的,但是她等不了了,總覺得這些人身體裏流動的靈氣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