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沒頭沒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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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寄雲一如既往的無畏,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她心裏浮出模模糊糊的疑惑,臨久既然是六虛派弟子,為何反而在這時候這地方退縮了。

    不過臨久決定了要跟她去,二人便一同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態度進入了地道。地下通道盡是黑暗,但是她二人各執夜明珠,也可以看清地麵和台階。

    黑暗轉瞬,繼而有微光初顯,淡淡的藍色光輝從地道的盡頭冒出來。鍾寄雲扶著臨久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便看見了三道人影。

    準確的說那已經不能算是人影,而是三個透明的靈魂,各站一角成三足鼎立之勢站在三座冒著縹緲白煙的水晶台上麵,顯得仙氣逼人。

    墨魚走到“三個人”麵前跪下,雙手合十道:“長老,請醒目。”它將自己的手掌貼在最中間的那座水晶台上。

    臨久和鍾寄雲隻見波光流轉,一瞬間光芒大盛,她們在昏暗的環境裏待久了,見此強光,竟有些睜不開眼。待光線弱下來再看過去時,他們的目光已經聚焦在並肩而立的二人身上了。

    還沒等鍾寄雲和臨久說話,三人吵起架來,左麵的那個指著鍾寄雲道:“你來了。”

    右麵那個指著臨久道:“怎麽這裏還多了一個?你怎麽進來了?”

    中間那個瞪了一眼右麵的,吹胡子道:“伊也是我六虛派的傳人,算不得外人,吵什麽?”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不時相互間吹胡子瞪眼。站在下麵的兩個人聽了會兒,抓不住重點,又不知如何是好。按理說像這等宗派,門規應當是森嚴,晚輩見到長輩必須下跪行禮,鍾寄雲尚無法確定自己身份,不行大禮有情可原,可是臨久就不行了。

    臨久咬著牙,膝蓋微屈,準備跪下去,但被鍾寄雲攔了下來,她悄聲道:“你看他們也不像是循規蹈矩的前輩,吵的那麽歡,你腿上有傷,不跪也情有可原。”

    臨久打量了一眼台上的三個,抿了抿嘴,倒也真的沒跪下。墨魚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插嘴道:“三位仙人,還請您指點迷津。”

    中間白胡子最長的老頭先反應過來,輕咳了兩聲讓其他兩個人閉嘴,待安靜下來他才故作正色,開口道:“相逢即是有緣,二位有緣人,六虛派的未來就將交托在你們手中。”

    鍾寄雲仿佛沒聽見白胡子老頭說話,扭過頭和臨久開起來小差,不高不低地問道:“這到底是誰的陵墓啊?不是看了碑文我還以為是六虛派的呢。”

    臨久“噗嗤”笑出來,被白胡子老頭瞪了一眼,才乖乖站好。

    長胡子老頭看著臨久和鍾寄雲很久,才對臨久說道:“六虛派弟子臨久,吾派以天道之所向,地命之所趨,你須得好好保護輔佐你身邊這個人。”

    臨久驚訝地看著白胡子老頭,她倒不是吃驚對方知道她的名字。實際上,既然老者明明知悉她的身份,為什麽還會下達這樣的任務。同樣吃驚的還有鍾寄雲,輔佐這個詞的意思太重,她有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不妙預感。

    鍾寄雲急不可耐地詢問道:“請問,我跟六虛派到底有怎樣的淵源?請務必告訴我!”

    “你是六虛派……刺啦……”白胡子老頭話說到一半,半透明的魂魄忽而變得極其不穩定,聲音也漸漸變得聽不清楚。

    鍾寄雲看著麵前說話到一半就停止的白胡子老頭,強壓下想把他胡子都拔光的衝動,很禮貌地鞠了一個躬,學著墨魚的樣子,雙手合十虔誠道:“拜托了!請告訴我。”

    白胡子老頭還是不說話,鍾寄雲很著急,一邊噤聲很久的墨魚忽然開口說道:“不用白費力氣了,他們的元神散了……這是他們留下的最後一點元神了。”

    臨久長長地出了口氣,她隱隱猜到了三位先祖殘影元神行將消散,故而從一開始就有些近鄉情怯。她和鍾寄雲一樣,雖是六虛派弟子,但一直無緣多受長輩蔭澤。

    “那我究竟是什麽?”鍾寄雲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難道確定自己的身份就這麽難?明明都已經來到了下金溝,還來到了古墓,差點搭上臨久的性命,居然最後這麽個結果,鍾寄雲實在不能接受。

    “不管你是什麽身份,肯定是六虛派弟子,而且還是對六虛派很重要的人,回去問問師兄他們,不就知道了嘛!”臨久微笑著安慰鍾寄雲,順勢拍了拍鍾寄雲的肩膀,“好啦寄雲姐,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我們都是自願陪你來的呀!”

    鍾寄雲有些感激地看著臨久,一起闖蕩這麽久,臨久和她已經可以做到很默契了,這點共識該是可以達到,鍾寄雲想也是這麽個理,就沒有繼續追問墨魚了。

    墨魚送走了六虛派的老頭們,轉過身與帶著她們說:“走吧,我送你們出去。”

    雖然已經很習慣和這個長得比較奇怪的墨魚在一起了,可是它忽然轉過來,鍾寄雲和臨久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出去?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到何老板呢!”臨久一路上都在想著何殊寒怎麽樣了,畢竟他們都會也不知道那扇門後麵有什麽,就算門後很安全,何大老板肯定也不會在那裏安靜的等待他們回來的。

    鍾寄雲也很擔心,這裏機關重重,而何殊寒現在沒有夜明珠照亮也沒有火把,萬一他遇到了什麽危險,還看不見的話……鍾寄雲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那麽大的人,不會走丟的,回去的話,會碰見金修斫的!”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金修斫在墨魚心裏留下的陰影始終存在著,畢竟那可是削了自己半個腦袋的家夥。

    鍾寄雲看著它,問道:“你被削了半個腦袋,也不覺得疼嗎?”

    “不疼……隻有被削的瞬間疼……本來可以長回來的,可是我在也拿不回來另一半腦袋了。”墨魚有些傷心地說著。

    臨久算是聽明白了,順著墨魚說道:“我們去幫你找回來你的半個腦袋,讓你把腦袋接上。”

    在各種協商下,兩個人都堅持要去找何殊寒。

    墨魚似乎是不願意,它本來就隻是對六虛派弟子負責的,也沒有工錢可以拿,隻不過是千年前欠的一個人情,現在聽說還要多負責一個人固然不會開心。

    鍾寄雲看清了墨魚的心思,眼珠一轉,笑著說道:“何老板可是一個大財主,會給你發工資的,好吃好喝伺候你。”

    臨久憋住笑用力點頭附和鍾寄雲,腦海裏似乎已經可以看見自家老板那張鐵青的臉了。

    墨魚雖然不懂錢對自己有什麽用,不過餓了千年的它,對吃喝的興趣倒是不減反增,聽到何殊寒的人會好吃好喝伺候自己,墨魚當然願意,立刻表示帶著她們回去找何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