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突遇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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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玖詢問家中情形,又一一看過了小茉和父親。

    小茉這幾日日日都哭,哭腫了雙眼,早早就睡下了。

    父親因為擔心母親之事,也病倒了,幾日未曾起身了。

    老賊婆誠心刁難,不肯請大夫過來,擺明了想要病死父親。

    祖父的遺體,沒幾日,竟被火化了。

    金老賊婆這一係列的雷霆手段,幾乎把蘇清玖的計劃都打亂了,好在家人們沒出什麽事情,不然她定要金氏償命。

    她不忍打擾父親和小茉,便要離去。

    離去之前,將一封早已經準備好的書信交給了阿潤,叮囑道:“阿潤,你也長大了,此事成敗與否,要看你的本事。阿姐將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你可否擔此重任?”

    “能!”蘇添潤十分確定地說道:“阿姐,我必定完成任務!”

    “好!我要做的事情都寫在裏麵了,你按照裏麵說的,一步步做好便是。”

    “嗯!”少年的眼神十分堅毅,鄭重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蘇清玖這才鬆了一口氣,照舊要從那牆上翻出,轉道去暢春園邊,一路走過漆黑的長廊小道,奔向蘇家祠堂。

    她其實最不愛來祠堂,因為裏麵供奉著蘇家的祖宗牌位,總給人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小時候,隻要犯了錯,總會被罰跪在祠堂裏,她儼然也是這裏的常客。

    她記憶之中,祠堂總是與罰跪、挨餓、以及祭祀活動有關,充滿了神秘血腥的色彩。

    母親那樣嬌弱的人,被關在這裏,又不知道是如何的光景。

    夜色漆黑,四處寂靜地連一片葉子吹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這裏倒並無什麽守衛,寂靜地像是一片荒蕪之地。

    但她心中卻莫名忐忑。

    沒有守衛,並不一定代表著安全,她提高了警惕,悄無聲息地摸索進去。

    推開大門,一陣陰森之氣撲麵而來,門口的大院子裏,擺了四口巨大的陶缸,裏麵種著蓮花。

    “母親……”

    “母親?”

    她小聲叫喚著,四處卻並無回應。

    再走過一片空堂,便是最後的香案,上麵擺滿了供奉的水果點心,再後麵是一排排的牌位。

    香案上也擺著燭火,點著檀香,靡靡的香氣之中,火光晃動,將四處照得透亮。

    卻並沒有什麽人。

    突然,她感覺背後有一股冷風襲來,她猛地回頭看。

    一陣大棒打中皮肉的聲音襲來。

    痛感卻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詫異地瞪大了雙眼,隻見一張俊臉在她麵前無限地放大,頃刻之間,便壓在了她的身上。

    白逸寧……

    她吃力地抱住這個累贅,皺著眉頭,冷漠地直指背後下手之人。

    那人被蘇清玖冰冷的眼神給嚇到了,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三……三姑娘……”

    這隻是一個普通家丁,被蘇清玖冰冷的眼神一嚇,就哆哆嗦嗦地緊張起來。

    不一會兒,她便聽見了金姨娘的聲音,穿著藕粉色百迭裙的少婦款款而來,頭上的點翠蝴蝶顫珠釵一晃一晃地在眼前搖動。

    她帶了一群人來,氣勢洶洶地把蘇清玖給圍住了。

    蘇清玖皺了皺眉,晃動身上這個笨重的身軀,低聲嘀咕道:“白逸寧,你醒醒!”

    可惜,他暈得徹底,像個布袋熊一樣掛在她身上,叫她舉步維艱,動彈不得。

    金姨娘朗聲笑道:“小玖,幾日不見,原來是同男人約會了。年紀輕輕,臉皮可不能不要。你不要臉,我們蘇家還要臉呢!來人呐,把這對奸夫給我押到柴房去!”

    “奸夫你說誰呢?嘴巴放幹淨一些。”

    “說的就是你!”金姨娘一反常態,十分得意地回應了過去。

    眼下,人人皆知,老太爺已經去了,撐在蘇清玖頭頂上的這把保護傘徹底地沒了。

    他們二房一脈,如今是蘇府裏最弱小,最可欺的。

    “我知道奸夫說我呢!金姨娘,你當年來我家裏做客,怎麽好端端地就做到我大伯的床榻上去了呢?你雖是庶出,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麽就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情呢?”

    “你……你個賤人給我閉嘴!”金氏氣得滿臉通紅。

    她最恨別人給她翻舊賬了,以前為了上位,勾引本就好色的蘇瑞祥,原以為能順利地擠走柳氏,成為當家主母,誰知道老頭子一直護著,就是不許蘇瑞祥動那的主意,可把她氣死了。

    此刻,她自然也把這氣撒在了蘇清玖的身上。

    “來人,把她關押到柴房去。”小金氏氣急敗壞

    蘇清玖冷聲道:“要想拿到蘇家的全部家產,便叫祖母來見我!金姨娘,我希望你能分得清輕重。”

    小金氏正氣著呢,翻了個白眼,扭著腰肢便離開了。

    玄武湖,湖心小築。

    燕璋正看著滿天星辰,神色憂慮。

    這位南齋先生,雖說請他來了湖中小住,可卻並不露麵,他從白天等到了黑夜,也沒見到正主。

    隻有那冷麵劍奴,冷冰冰地遞給他幾張木牌,上麵皆寫了一個字。

    “王!”

    “李!”

    “安!”

    這幾張木牌嚇得他冷汗直流,毛骨悚然。

    劍奴沒說什麽話便走了。

    燕璋卻長久地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那一年,乾清宮外落滿了皚皚白雪,他從那走過的時候,被一塊堅冰砸得頭破血流,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便聽到了七弟燕承玨的嘲諷聲。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妖嬈美豔的婦人,那就是大燕朝最受寵的皇妃李妃。

    李妃出身將門,父親乃是鎮守西北邊關的大將李大成。

    皇帝的寵愛,加上母族的煊赫,讓他們母子倆成為了帝國之中可以比肩國母的存在。

    而他,卻是個無權無勢的皇子。

    一個沒有母親,被整個帝國遺棄的皇子。

    即使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也還要笑著對人家說:問李娘娘安,問郕王殿下安。

    然後在他們兩個的嫌棄和鄙夷之中,把頭深深地低下去。

    乾清宮的雕花窗欞大開著,窗前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正靜靜地瞧著這一切。

    在那位偉大的帝王眼中,一個兒子欺負另一個兒子,也隻是習以為常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