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仙仙得了葉赫的答複，就想直接回家。

    她剛走下台階，就聽到後麵傳來章磊的叫聲：“小仙女，小仙女——”

    寧仙仙回頭，待他走近，笑道：“什麽事？”

    章磊氣喘籲籲的，額頭溢著汗珠，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是說好了等等我的嗎？”

    寧仙仙微笑道：“章師兄有什麽事嗎？”

    我想請你跟我去一個地方。”章磊看著她，眼神十分明亮。

    多謝章師兄的邀請，地方我就不去了，我還有別的事情。”

    寧仙仙衝他揮揮手，跳下台階走了。

    長發在後腦勺一跳一跳的，像是隻小兔子。

    章磊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惘然。

    她就是青夫人的那個小弟子，你招惹得起麽？”劉寒楓冷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章磊回頭，看見他抱著胳膊，靠在大門邊上。唇角帶著一抹譏諷的笑容。

    章磊訝然的張大嘴：“她就是？”

    良久，他歎口氣：“難怪，難怪。除了青夫人，誰能調教出這樣的小姑娘。”

    劉寒楓冷笑：“所以，你覺得你配得上她麽？”

    我自然是高攀不起啦。”章磊性格十分開朗活潑，凡事也想得開，笑道，“我聽說，先前那位才貌雙全的染公子，一直跟她走得很近？”

    什麽染公子，早就不在書院了。”劉寒楓想著那位龍章鳳姿的染公子，一向高傲如他，也未免有自慚形穢之感。

    如果說他各方麵都比不上葉赫，那和染公子相比，他們全都是泥土裏的塵埃了。

    不是一個層次，沒有任何可比性。

    章磊背著手走了兩步，扭頭看到他臉上複雜的神情，不由好奇的問：“我怎麽覺得你跟小仙女很熟的樣子？”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名高高壯壯的學子，聽到這句話，嘩的笑了：“你不知道啊？咱們劉師弟娶的娘子，就是那位仙仙姑娘的親姐姐。”

    啊，是麽？”

    章磊大為震驚，兩隻眼睛直直瞅著劉寒楓，滿眼豔羨，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劉師弟，你可真是好運氣啊！”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劉寒楓冷冷的拿開他的手，抬腳走了。

    章磊的手抬在半空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名高高壯壯的學子，問道：“劉師弟今天是怎麽了？”

    那人露出一個笑容，壓低聲音說：“我聽說，劉師弟新婚娶的小娘子，雖然跟這位小仙女是姊妹倆，但長得跟這位小仙女相比，差的根本不是一點半點哦。”

    啊，難道說……”

    男人嘛，不都是這個德行，要說劉師弟不惦記漂亮小姨子，鬼才信呢！”

    難怪看我跟小仙女說話，他就繃著個臉呢！”

    兩個人搖頭感慨。

    ……

    寧仙仙回到劉灣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玫瑰工坊。

    訂單數量太大，又是剛開張的生意，她不能掉以輕心，必須親自盯著。

    沒想到寧碧蓮已經在那裏了，也是圍著頭巾，係著同樣的圍裙，看著十分俏麗。

    看到寧仙仙，眾人紛紛站起來。

    你們別管我，做自己的事情。”寧仙仙擺擺手，走到寧碧蓮麵前，笑問，“怎麽樣，能做麽？”

    寧碧蓮手裏正拿著一束玫瑰，用小剪刀剪去莖上的尖刺，神情頗為認真。

    她輕聲說：“我覺得很好。比仰仗別人的鼻息過日子，要好多了。”

    那就好。”寧仙仙負手站了一會，說道，“我剛才見過葉赫了。”

    啊……”寧碧蓮身子一震，指尖被玫瑰上的尖刺刺到，溢出一粒血珠子。

    她把手指塞進嘴裏，有些期待的看著寧仙仙，聲音有些顫抖：“他，怎麽說？”

    寧仙仙笑笑：“你心裏明明知道答案，又何必非要我說出口呢？”

    寧碧蓮臉一白，整個人都萎靡黯淡下去。

    即便心裏比誰都明白，但還是存著一份卑微的期待的啊。

    其實，”寧仙仙頓了頓，說道，“葉赫說，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他覺得你長得挺美的。就是身份……他也說了，他不排斥你做妾室，隻要你能說動他的父母。”

    真的嗎，他這麽跟你說的？”寧碧蓮驚喜抬頭。

    是這麽說來著。”

    太好了，太好了，我……”她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寧仙仙冷眼看她：“不是我要給你潑冷水，你覺得葉赫這樣的態度，你就算做了妾，有意思嗎？”

    我喜歡他……”

    喜歡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寧仙仙搖頭，“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已經有過一次失敗，難道還要不計後果重蹈覆轍？”

    崔發那死鬼，怎麽能和葉公子相比？”

    能不能相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有個共同點。”

    什麽？”寧碧蓮驚訝的看著她。

    他們都不在乎你。”寧仙仙的語氣冷靜到有些殘忍，“你確定你要跟一個根本不在乎你的男人，過一輩子？而且還隻是個毫無尊嚴和地位的妾室，仰仗正室的鼻息過日子。將來就算生了孩子，也是小貓小狗一樣的庶出，給嫡出的兄弟姐妹提鞋都不配……”

    你別說了……”寧碧蓮渾身有些無力，伸手捂住臉，低聲說，“我不過存著一份癡心妄想罷了，你何苦要說出來……”

    我是看在那五十兩銀子的份上，才多說了幾句話，至於何去何從，是做籠中的金絲雀，還是遨遊天空的飛燕，你自己想清楚吧。”

    寧仙仙轉身離開。

    寧碧蓮握著一支玫瑰，愣愣看著她的背影。

    良久，她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誰不願意做與風雨搏鬥，傲遊天際的鴻鵠呢。

    可她即便要做金絲雀，也需要費盡心力的去籌劃啊。

    寧碧蓮撿起剪刀，低聲自語：“不是誰都能擁有和你一樣的自信和勇氣的。”

    ……

    當天傍晚，劉寒楓果然從書院回來了，並且親自到小院，接走了寧菜菜。

    劉丹楓見寧仙仙不在家，心裏越發的有些鬱結。

    出了小院，寧菜菜垂頭羞答答的跟在劉寒楓身後，看著前麵挺拔的背影，心裏滿是喜悅和崇拜。

    果然，阿妹說他會來接自己，他就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