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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堂主,剛才你可聽見那是什麽野獸的聲音嗎?”

    距離並不是很遠的一座山腰上,一身緇衣黑靴的唐寅靜靜看向山裏,身旁素麵文儒的馮晟並沒有打攪,而有些被突如其來的兩聲吼叫驚住心神的顧錦則是不安的問了一句。

    “有什麽好驚嚇的,無非是山裏的野獸呆的久了,暴戾了點罷了,興許是太久悶在裏麵忘記了山外麵世界還是有比它更可怕的東西的,”唐寅眼中平靜,像是並不放在眼裏,“再怎麽厲害的野獸,終究是沒有頭腦的畜生罷了,我們又何懼有之。”

    “是,是。”

    顧錦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點頭答應一句。平時別看他舉止得體、溫文爾雅的,頗有些上位者的氣質,但說到底也隻是個做買賣的,剛才黑猩猩的吼叫聲是帶著精神的殺傷力的,盡管唐寅他們離得很遠,但顧錦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些波及。

    唐寅轉過身來,看向有些出神的馮晟,不帶打擾的輕聲問了問:“怎麽樣,那石盒上的花紋有何頭緒嗎?”

    馮晟回過神來,聽見唐寅問話,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那石盒表麵的文字太過複雜,我以前見都沒見過,可能還得回去細查。而且上麵的文字被奇形怪狀的紋路包裹,像是別有所指。這石盒沉甸甸的,而且被人精心設下機關在石盒上,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兩部奇書或許就在裏麵,我們不敢強開,一般這種石盒都會設下陷阱,不按照正確方法打開的話會與裏麵的東西一同毀掉的。”

    顧錦站在一旁連忙擺了擺手,“萬萬不可強拆啊,裏麵的東西毀不得,這《乾象曆》跟《七曜術》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沒有頭緒我們慢慢想便是了。”

    馮晟摸著下巴想了下,便對兩人道,“堂主,顧老板,既然這石盒上的文字脈絡紛繁複雜,我們若是能尋到它出土的地方,興許可以在那裏發現什麽線索的。”

    唐寅點了點頭,便招呼身旁一名小弟道,“你去把鄒陳光喊來,我有話問他。”

    “是。”身邊那名小弟一溜小跑的朝著不遠處的一座營帳跑過去。

    ......

    “鄒陳光,有本事的你就放了我們,要麽就給個痛快,別這麽婆婆媽媽的。你害死了景天,別以為不殺我們,我們就會放過你,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出去第一個殺了你!”

    那邊帳子裏,唐聿跟李小飛兩人被麻繩結結實實的捆在一起,剛被鄒陳光拿下堵住嘴巴的抹布來,唐聿便破口大罵了起來,言語間怒氣衝衝,大有活把鄒陳光撕碎了的架勢。

    李小飛也追隨著唐聿的腳步,跟著罵鄒陳光,“你這個混蛋,無緣無故的來偷襲我們,還害得天哥掉下山去生死不明,你會遭報應的,曲哥一定會來救我們然後殺了你為天哥報仇的!”

    砰!砰!

    唐聿跟小飛兩人被鄒陳光踹倒在地上,好在力道並不是很大,兩人隻是精神上受些屈辱,肉體上的痛苦倒不算大。不是鄒陳光良心發現手下留情,仔細一看,鄒陳光的胳膊上、小腹處還有額頭都纏著繃帶,顯然是跟景天交手留下的傷口尚未完全愈合。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給我聽好了,那個叫什麽景天的就是被我給弄死了,可那又怎麽樣,誰讓他要擋我的路,擋我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估計現在這個時候,那小子的屍體已經開始生蛆了吧....嘖嘖,可惜了一個練功的好苗子,不過我總算拿到了石盒,算是立下大功一件。放心,為了好好報答你們,我以後會好好安葬你們的。”

    鄒陳光有些陰險的笑了笑,這一笑帶動臉部的傷口疼痛,他嘶了一口涼氣趕緊將神情淡定下來,繼續皮笑肉不笑的譏諷道,“也不知道堂主是被吹了哪門子風,居然破天荒的沒有殺掉你們滅口,難道就是因為死掉的那個叫景天的家夥跟他的舊友重名?不過也罷了,算你們命大多活上幾天而已,早晚都得死的,你們急也白搭。”

    那邊,被踹倒在地的唐聿跟李小飛癱在地上沉默不語,不是他們起不來,而是不想起來。從鄒陳光那篤定的語氣可以知道,景天那家夥可能....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了,那個有些鬼怪、又有些機靈的家夥居然沒能挨過這一劫,怎麽會這樣?

    唐聿被捆住的雙手死死的攥起拳頭來,想要掙脫繩子衝過去將眼前這家夥一把掐死,無奈自己武功低微,連繩子也掙脫不動,隻能帶著怒恨的眼神剜著對方,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那鄒陳光已然被千刀萬剮過了。

    “喲,小崽子,你這眼神還是挺不服氣的啊,真以為老子受了傷就收拾不了你們倆了?堂主反正隻說暫留你們的小命,那我留半條命總可以吧?”鄒陳光眼神中閃過一抹毒辣,雖然獻了石盒自己在唐寅麵前的地位應該會提升不小,但說到底還是咽不下在山洞裏被一個毛頭小子打敗的惡氣,手上朝左右一揮道:“準備兩條鞭子,再給老子弄一盆鹽水來,今天老子還就不信敢有人不服軟!”

    手下人正準備著,鄒陳光一臉陰狠的帶著笑意坐在了兩人正前方的太師椅上,“怎麽樣,服不服?要是怕了的話現在說還來得及,省得被我折磨得死去活來再服軟,那樣的話白白遭受一番皮肉之苦,何必呢?”

    唐聿呸了一聲,“狗東西,向你服軟?做夢去吧你,雖然武功不及你,但我好歹還是個爺們,豈能向你這種陰險狠毒的東西低頭!你說呢,小飛。”

    身側的小飛也重重點了一點頭,“沒錯,我們土家族從來隻向強者低頭,像曲哥、天哥還有唐哥這樣智勇雙全、熱血大義的人才值得我低頭,至於眼前這家夥....嗬,唐哥說的沒錯,他就是個狗東西,我們不向這狗東西低頭,要打就打嘛。”

    鄒陳光拍了拍手,臉上並沒有看出因為被捆綁的兩人言語譏諷而有波瀾,反而是有些暴戾的興奮,“既然你們嘴硬,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皮鞭炒肉的滋味!動手!”

    鄒陳光朝身邊人一聲令下,嗚嗚的皮鞭帶著勁風揚起,正要落下的時候....帳篷簾子揚起來。

    “呃...”進來的人似乎發現好像不是時候,怔了怔,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光哥,堂主喊你過去一趟。”

    被人打攪了‘雅興’,鄒陳光正想發作,抬頭一看原來是唐寅身邊的貼身小弟花龍,也不敢怠慢。花龍是唐寅的上一任貼身小弟花匠的弟弟,由此可以看出唐寅多麽在乎他身邊親近的人,鄒陳光跟這樣的近人搞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鄒陳光一揚衣袍從太師椅上起來迎過去,盡管花龍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為,但他對鄒陳光這種主動親近的行為已經習慣了,倒也不是很失措。

    走到半路,鄒陳光又想起了什麽,扭頭對身後的心腹說道,“這兩人暫時先留著,等我回來再用鞭刑,老子要親眼看著他們在我麵前疼得死去活來!”

    說完鄒陳光嘴角咧過一絲殘酷的笑意,腦袋擺回來,像變戲法一樣,一瞬間轉換成了他招牌的親切笑容,似乎是見自己最要好的兄弟,鄒陳光一把攬住花龍的肩膀走出帳篷去,“花弟啊,可知堂主找我是為了何事啊?”

    花龍被人摟住肩膀有些不太適應,便不動聲色的慢慢掙脫出來,邊走邊道:“應該是石盒的事情,堂主他們想要從石盒出土的地方找到打開石盒的線索,馮師爺被那個石盒上的東西難得心神焦慮的。”

    “哦...”

    鄒陳光心裏暗暗盤算起來,堂主帶著他們這麽多人來到這山裏,好不容易尋到個石盒,若是輕易的就打開了,也未免太簡單了些。沒錯,連師爺都沒招的東西,肯定不同凡響。對了,記得石盒被景天那小子取出來的時候,自己依稀還是記得一些過程的,自己如果倒是跟著做一遍興許就有解開石盒的辦法了呢?

    一想到這裏,鄒陳光心思就有些活絡起來,自己尋找到石盒已然是立下一功,假如再能解開石盒的開關,豈不更是大功一件。那樣的話堂主一定會更器重自己,而且洪老幫主也對這趟行動甚是看重,說不定也會對自己青眼以待。到時候....自己還用得著低聲下氣的巴結馮師爺這樣的人物?哼哼,他得來跟著自己後麵拍馬屁才是吧。

    鄒陳光就這樣在腦海中胡思亂想著,花龍帶著路也沒有打破他的‘臆想’,花龍以為鄒陳光是在回憶取出石盒的地方,好準備著待會兒為堂主他們引路呢。畢竟解開石盒的秘密是件要事,花龍也不打攪,殊不知自己其實猜對了一半。

    “幫主,鄒陳光來了。”

    不遠處站立著的便是唐寅等人,見鄒陳光還沒回過神來,花龍便用這種方式為這位對自己貌似很‘友好’的兄弟喊了話。

    由此可見,平日裏多對人開懷以待總是沒有壞處的。

    “嗯...?”

    鄒陳光回過神來,一眼看到唐寅就在眼前,急忙恭敬地一拱手彎下身子道:“鄒陳光見過堂主。”

    唐寅擺了擺手,看著眼前這人,也沒有之前那般嫌棄之感了,眼神中帶著讚許看過去,“這次找你來其實是想讓你帶路去尋這石盒出現的地方,石盒之謎太過繁瑣,找到那裏興許就會有了線索打開它,還是要辛煩你一趟了。”

    鄒陳光對上唐寅的目光,又聽到他說的這番話,心下便是一陣激動,堂主何時跟自己這麽客氣的說過話,還不是因為自己找到石盒的緣故,盡管是當時被自己用不正當手段奪來的,但畢竟景天那家夥已死,自己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當時鄒陳光的說辭是下山時發現了石盒的下落,無奈身邊人被景天的兩個兄弟纏住,自己隻好親自涉險與匪徒景天爭奪石盒,不慎失足墜下山去砸進了山洞,最終憑著一腔血氣打敗匪徒,為洪門奪回了石盒。

    這番說辭唐寅怎會不知道有誇大的成分,而且也與唐聿他們的辯解有出入,但石盒的的確確來到了自己手上,鄒陳光不管怎麽說都是有功,他總不能去相信外人的說辭吧。

    鄒陳光聽完唐寅的話,神情激動地再一拱手,“洪武門下,英才輩出,生為洪門人自當為洪門殫精竭慮、死而後已,能夠為堂主和馮師爺排憂解難,小的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能叫勞煩呢,這就帶大家去那裏。”

    唐寅、馮晟跟顧錦都點了點頭,盡管鄒陳光這家夥平日裏溜須拍馬的挺討人嫌,但到底是幹了點實事,馮晟便道,“如此,就請帶路前去吧,我們早去早回。”

    ......